分卷(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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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秋想了想,道:很久沒看了。 也算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吧 去年的這個時候,亦秋還在客廳里陪家人看著那一年比一年更加無聊的春晚,吃著那剛出鍋的熱乎餃子呢。 誰又能夠想到,短短一年間,她便已成為一只小說世界里的小妖精,跟著自家大腿,向著「拯救蒼生」的中二目標不斷前行。 話說回來,來到這個世界后,她真是把從前沒吃過的苦全都吃了個遍。 盡管身旁的每一個人都很照顧她,幽硯更是對她無微不至,不管面對怎樣的危險,都擋在她的前面,可這里的苦難就是比她原本那個世界要多上許多。 正因如此,無論是久不停歇的跋山涉水、四處奔波,還是荒野山林中餐風露宿的日日夜夜,又或者是那些從前自己根本不可能受到的皮rou之苦,她都已一一親身體驗,甚至漸漸習慣了這樣的日子。 她就好像是真正成為了這個世界里的一只小妖,完完全全習慣了這個世界的一切。 如果有人告訴她,明天就能回到從前的世界,回到那種有手機玩,有電腦用,有網可以上的咸魚日子,她也并不會燃起一絲期待。 除非幽硯可以和她一起回去。 不過她被送來此處,本就是為了修復這個崩壞的世界,幽硯身為這個世界中極其重要的存在,肯定不可能被她帶離此處的。 就算可以,她也希望幽硯能留在此處。 因為那個世界有太多規矩,它們會將幽硯拘束起來,幽硯只有留在這里,才是真正自由,真正無拘無束的。 第190章 那一夜,幽硯問亦秋想不想家,亦秋沉默許久,最后搖了搖頭。 其實多多少少是會想的,哪怕那個家對她而言沒有多少溫暖,哪怕控制欲極強的家人為她帶來了不小的壓力,也不是說放下便能沒有一絲留戀的。 可亦秋知道,幽硯嘴上不曾說過,心里卻一直害怕她會忽然離開,而有些事情,她既早于心底做下了一個決定,自也該變現得堅定一些,不能再讓幽硯為此擔憂。 幽硯,我不會回去了,我說過的,你在哪兒我在哪兒。 亦秋說著,輕輕靠于幽硯肩上,柔聲道,你不用總是問我,問我想不想家,問我會不會回去。我答應過的,等到所有任務做完,我就跟你回魔界你說過,你會娶我的,我一直都記著呢。 幽硯聽了,沒再多說什么,只是淺淺一笑,輕輕摟住亦秋,抬眼望向了遠方城樓的煙火。 人間的煙火,從來都是稍縱即逝的絢爛,當一切重新歸于寂靜,夜空便也只剩下了一縷很快就會消散的輕煙。 屋頂之上的她們相互依偎著,在長久的奔波后,享受起了這尤為短暫的寧靜。 這或許是亦秋從小到大,過得最簡單、最安靜的一個大年,可她卻無比珍惜這每一分、每一秒。 她喜歡這樣的感覺,喜歡和幽硯靜靜靠在一起,無需任何言語,僅僅只是感受彼此的心跳與呼吸,便已令她足夠安心。 那一夜過后,她與幽硯又一次踏上了前行的路途。 時光匆匆,總是讓人追之不及,轉眼之間,已至驚蟄。 往年驚蟄之時,天地間陽氣驟升,人間開始回暖,春雷也將隨著落雨一同到來,萬物皆在此時展現盎然生機。 這本該是開始春耕的好時候,可偏偏人們漸漸發現了今年與往年的不同。 人間失去了所有春色,天氣縱然回暖,可大地依舊似寒冬那般,望不見任何生機。 有人說,這是天神降災,有人則說,這是妖魔入世。 可不管是什么,花草樹木再不生長,今日無法春耕,來日便也盼不到秋收,人們就算熬得到秋日,甚至熬得過冬日,那么明年呢? 這樣的春日,為人們帶來了惶恐,一切都如書中所寫,人心惶恐引動妖邪,妖邪禍亂精神虛弱的凡人,隨之有越來越多可怕的傳聞于人間流傳開來 絕望自不安中升起,一點一滴籠罩了這個失去木神的世界。 亦秋依舊跟在幽硯身側,行過人間南方的每一處城鎮村莊,留下扶桑的靈種,以此消減人間的怨氣。 盡管如此,她這一路走來,仍是看見人間發生了rou眼可見的變化。 各地糧商果然紛紛哄抬糧價,那些往日里老百姓都能買得起的東西,如今已經貴到不是富人根本不敢問價了。 有人賤賣了家中的牲口,甚至是自己的女兒,只為能夠減少家中負擔,以及提前換上一點屯糧。 這些能賣掉的,倒都算是好的,有些找不到買主的,只能將牲口殺來吃了,將孩子隨手丟了,否則家中余下的人都熬不過今年冬天。 某日,亦秋與幽硯恰巧路過了一戶農家,看見家主拿著刀要殺牛,家中十二三歲大的孩子哭著喊著不讓,一時起了爭執。 亦秋在旁看得有些不忍,上前勸了一句:你家這牛一沒病二沒老,留著不還能幫你干活賺錢嗎? 那位大伯給出的回答卻讓她沉默了許久。 干活?是耕地還是拉車?現在這地里雜草都不生一根,哪還種得出吃的? 這牛也是我看著長這么大的,你以為我想殺了它?它現在根本沒用,就算還能干點什么活,賺來的錢也不夠買吃的啊 現在吃的多貴啊,它每天又得吃多少???人都不夠吃,誰還喂得起牲口 原來,這位大伯已經拉著這頭牛四處走了許多人家,沒有一家愿意將其買下。 事到如今,哪家若是有錢,就是高價換些米屯著,也不低價買一個牲口。 而愿意買的,又將價格壓得太低,低到一小袋米都換不到,那還不如將其宰了,把rou風干儲存,真到糧食吃完了,還能靠著它多熬一些時日。 這還沒到糧盡之時呢,人們便早早自己將自己嚇了個半死。 果然,如果世界沒有春日,如果萬物再不生發,人們最先遭受的不是饑餓,而是精神上的摧殘。 這就像傳說之中無光的永夜能夠將人輕易逼瘋一樣,聽著十分嚇人,卻又半點都不夸張。 好在這一次,總有什么與小說里不太一樣。 無論是亦秋與幽硯,還是遠在北方的江羽遙和洛溟淵,都不停在向人間灑下「希望」。 漸漸的,有傳言帶著希望自遠方而來。 有人在廢棄的破廟邊找到了能夠生出新葉的小樹,有人稱自己看見了金赤色的巨大神鳥于高空翱翔,有人說迷迷糊糊間似聽到了神靈的聲音神靈說:絕望到來之時,自有希望降臨人間。 一時之間,越來越多的人發現了可以生出新葉的小樹。 人們很快發現,這種多是長在寺廟附近,讓人辨不清種類的樹木,有著十分驚人的生長速度。 很快,這樣的樹木,紛紛被各地官府保護了起來。 有人試著折下它的枝干,將其移種至別處,發現新的分枝也能快速生長。 雖然這些樹木并沒有果實、樹葉味道也十分苦澀,根本無法食用,可這一抹春色還是為愈漸絕望的人們帶來了希望。 人們開始相信,這是神鳥在人間灑下了神樹的種子。 有人說,神樹的枝葉能夠驅邪避災,也有人說,神樹的存在會漸漸喚醒沉睡的萬物。 而各大仙門也紛紛派出門中弟子,于人間各地斬妖除祟,以此安穩人心。 所有的一切都在幽硯計劃之中,人間的怨氣雖然依舊持續增長著,卻比原文小說中寫得慢了許多。 春分之時,亦秋跟著幽硯,于靠近地界入口的某個人間城池,遇到了許久未見熏池。 熏池神情憔悴,面色更是十分慘淡,身子虛弱得顯然受了不輕的天罰,亦秋看在眼里,卻也不好多問什么,只是上前打了個無比尋常的招呼。 熏池,這么巧,又見面了。 不算巧,本也是來尋你們的。熏池說,我一路尋來,見附近的扶桑枝剛種下不久,便知你們一定在,就算不是你們,也能找到金烏與扶桑。 亦秋聞言,不禁好奇道:你找我們有什么事嗎? 熏池沉吟片刻,低眉苦笑道:許是病急亂投醫吧,自己想不出法子,便總想問問他人有何計劃。 原來天界對現如今人間之事也是十分著急。 人間此劫,源自木神。 如今舊神已墮、新神未生,人間失了所有的春色,天界仙神對此也是束手無策。 只因在《枯枝瘦》的世界觀下,地界的生存環境與天人兩界截然不同。 地界的陰氣與魔氣極重,除去有上古結界守護的陰曹地府,其余所有的地域,都是人類與仙神根本無法踏入的存在。 若非妖非魔,想要進入地界,必定遭受魔氣侵蝕。 這就像大多魔族無法適應人間一樣,算是小鳥咕咕飛對神魔間實力上的一種平衡 唯有靠著這個設定,仙神才能不入地界,邪魔方可不亂人間。 在這樣的設定里,幽硯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幽硯的父母曾是昆侖神獸,她體內有著仙神的血脈,卻又天生是個魔胎。 唯有如此神魔一體,才能使她在三界間來去自如,且不易被人察覺。 而原文中的那個幽硯,也正是憑著這一點,獨自于人間算計來去,最終將人間變成了第二個魔界,讓眾仙神不得不退守天界,眼睜睜看著萬千魔族離開地界,于人間自由生存。 不過那都是原文后期的事情了,此時此刻的地界還處于完全封鎖的狀態,天界就算想派人把木神抓回來,也根本沒有辦法進入魔界。 熏池說,天界本想尋求一向中立的妖界相助,可妖神卻一直對天界派出的使者閉門不見。 天界的仙神向來看不起妖族,想來妖族心里也壓著一股惡氣,哪里還會在這種事情上輕易出手相助? 妖族本就中立于各族之間,要是為了天帝之托闖入魔界幫忙抓人,那就等同于得罪了魔尊,日后魔界要找妖界麻煩,天界可未必能出手相助。 幽硯聞言,不禁笑道:這我倒是無所謂,不過就算妖界愿意幫忙,你們真能把木神捉回去又怎樣呢?想法子驅散心魔,再囚她一輩子? 總有辦法的 讓我想想,他們都有什么手段。幽硯說著,眼底閃過一絲不屑,怕不是將翳鳥一并捉回,再以她的性命威脅木神。 熏池一時失了言語,眼中滿滿寫著無奈,顯然幽硯說得不錯,這便是天界的打算。 這也看不上,那也瞧不起,這世間的善惡與高低貴賤都是你們定下的,出了什么亂子,也活該自己承擔。 幽硯不禁冷笑,你們天界,但凡少點規矩,都不至于鬧到今日這般模樣。 你可曾將我的行蹤告知天界? 不曾 幽硯閉目沉思了片刻,這才淡淡說道:如此,也算我欠你一個人情。若是待到扶桑枝葉落滿人間,木神還未歸來,我便替你去地界走上一趟。 亦秋看得出來,幽硯之所以這么說,并不只是為了一個「人情」。 幽硯嘴上說著不急,心里卻未必有底,要是一直等不到想要的結果,她肯定是會有所動作的。 只是這鳥女人口是心非得很,很多事情分明是自己想做的,偏要做出一副「你求我的,我只是在幫你」的姿態,全然不能與人好好交流。 若是哪一天,她有機會將這鳥女人帶回家讓爸媽見見 算了,還是不要有那一天的好。 第191章 去年秋末,熏池獨自回到天界領受懲罰。 他先是為夫諸禍斗一事數次欺瞞天界,后又插手仙神歷劫一事,甚至沒能留住有心背離天界的木神。 盡管依最終結果來看,夫諸禍斗兩大兇獸從此真正歸入天界,金烏歷劫雖受熏池神力干擾,熏池卻也阻止了墮魔者的計謀,并將木神叛離天界一時告知了天庭,如何都算得上功過相抵。 不過天規天條向來嚴苛,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許久不見,熏池身上明顯還有著很重的傷勢,向來是他擔心人間之劫,所以才剛恢復到能夠起身行動,便已早早折返了人間。 當聽幽硯說完可以用扶桑枝招陰滅蜚的計劃后,熏池第一時間提出了幫忙。 這次重逢,大家全然沒有多余的寒暄,當日見當日別,甚至不曾一起吃上一頓飯,便已為了同一個目標,重新踏上了各自的旅途。 熏池帶走了部分江羽遙留下的靈種,去往了人間其他還未來得及播種扶桑枝的地方。 希望如同這扶桑枝般,一點一點灑向了整個人間。 見過扶桑枝的人們,漸漸開始相信那句不知何時流傳開的預言,相信在絕望到來之時,自有希望降臨人間。 而那些不曾見過扶桑枝的人們,則開始四處尋找,尋找屬于這個春天的一抹春色。 他們有的發現了那剛被種下的新芽,有的則看見了灑下樹種的「神」。 有人說自己看見了生著金赤羽翼的神鳥,有人則說自己看見了容貌出塵脫俗的天女,可不管現如今流傳著多少種說法,那唯一能在如今這片大地上生長的樹木都是真實存在的。 它在越來越多的地方生長了起來,給越來越多深陷絕望之人帶來了希望。 希望落滿人間之時,朝廷忽也減免了今年賦稅,并對各地商賈施壓,不允許商人無底線地哄抬糧價。 這無疑給百姓送來了更多的希望。 天神不會拋棄我們,朝廷也不會的! 以往要是哪里鬧了饑荒,朝廷都會就近開倉放糧,就算當地儲備糧不夠,也會從近處運送,不管怎么說,只要朝廷出手,我們一定能夠熬到明年秋收! 明年,明年的春天,一定會好起來 當希望出現,絕望便不再籠罩整個人間,雖仍有人于苦痛中掙扎,不過那些苦痛所催生的怨氣,都盡數被四處生長的扶桑枝帶離人間各地,匯向陌水城外那一處設好結界與殺陣的「滅魔之地」。 所有的一切似都向著好的方向在發展,可令人沒有想到的噩耗,卻也選在此時悄然降臨。 遠方的陌水城,卻似發生了什么大事。 消息自千里外傳來之時,亦秋正與幽硯一同,坐在一間尋常的食肆之中。 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靜,人們討論著消失的春天,討論著家中的屯糧,對面茶樓的說書先生,還講著近來人間各地盛傳的金赤神鳥銜神木之枝拯救人間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