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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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硯彈了一下亦秋的前額,皺眉道:胡說八道什么? 反正,反正我是愿意的 亦秋說著,笑了。 她是愿意的,盡管曾經猶豫過、掙扎過,可如今她已經足夠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 她要和幽硯在一起,在哪里都好。 哪怕一切的發展忽然就奔著原文結局跑了,哪怕春日不會再來,太陽不會升起,人間只剩一片荒蕪。 哪怕有人告訴她,這只是一場夢。 那她就是死在夢里,也好過回到一個沒有幽硯的世界。 第177章 亦秋記得,幽硯從前總是喜歡嚇唬她,嚇唬她的時候,也總是什么樣的話都說得出來。 有一次,她小聲嘟囔了一句:你這樣是很容易失去我的。 幽硯給她的回復,竟是:等我把你吃了,你便長在我身上了,想逃都逃不掉。 亦秋氣不過,當即對幽硯吼了一句:吃進去的東西,都會被拉掉,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也正是那一日,亦秋聽見了那句讓她兩眼翻白的話語。 她至今都還記得,那時幽硯輕飄飄地對她說了一句:那我便拿它種花,把花擺上窗臺,沒事扯扯花葉?;▋核懒?,埋土里,用那土繼續種新的。 當時,她只覺得這大反派簡直喪心病狂,連只死得透透的羊駝殘渣都不愿放過。 如今再看,才發現那時的幽硯雖還不曾對她抱有過多的心思,但已對她有了這么強的占有欲。 她來這世界走上一遭,什么忙都沒有幫上,光受幽硯的照顧了。 她想,幽硯若是希望她死也死在自己的身旁,那她便是死也要死在這個世上。 要是真有不得不走的那一天,那她就死在這里,她死后要落入土里,若有一天能化作新芽破土而出,也一定要在幽硯睜眼便能看見的地方,永永遠遠陪著幽硯。 是花也行,是樹最好,樹的壽命會長一些,也能長得更大一些。 等年輪一圈圈地長出來,她就會變成一棵大樹,幽硯便能靠在她的身上休息了。 她確定這樣的想法不是一時沖動,確定自己在做下這個決定前經過了無數次深思熟慮。 這一切,只因這輩子,她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能讓平庸怯懦了小半輩子的自己,鼓起勇氣去為之奮不顧身。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冬天可以慢一點過去,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慢一點結束,這樣最終的抉擇,也會慢一點到來。 在想什么?幽硯輕聲問著。 亦秋回過神來,目光短暫呆滯了一下,而后又很快笑著搖了搖頭。 系統說過,如果這個世界恢復了正常秩序,她要是不離開,現實中的自己就會真正死去。 可這樣的死去,是否會影響這個世界的自己,是她完全沒有把握的。 她不能讓幽硯知道這件事,否則幽硯一定會不擇手段讓這個世界繼續崩壞下去,從而將她強留于此。 幽硯是她從黑暗里拽出來的,絕不能再因為她重回黑暗了 讓我猜猜。幽硯眼底含笑,認真望著亦秋,你在擔心明年的春天不會到來,又或者擔心大家不是蜚的對手? 這顯然是鳥女人給她臺階下了。 亦秋當即點了點頭,順著幽硯的話繼續說了下去:我就是在想,這件事真的無法阻止,只能等待它的到來嗎? 或許可以主動一些。幽硯說。 主動?亦秋癟了癟嘴,搖頭道,上一次我提出主動一點,差點害了你的性命 九死一生的事,我見得多了,沒那么容易死。幽硯說著,輕輕拉過了亦秋的右手,指尖攜著靈光,于亦秋手心畫下了一個奇怪的靈咒,一瞬閃爍后又徹底消失無蹤。 亦秋瞪大雙眼,詫異地將手縮了回來,手心手背反復看了半天,最后不由好奇地皺了皺眉。 剛才那個咒印怎么看都不像瞎畫的,幽硯一定是在她身上做什么了,可她卻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 這是 你有秘密不告訴我,所以我也不告訴你這是什么。 幽硯說著,微微勾起唇角,揚眉望向了遠方那秋日的山景。 亦秋不禁咬唇癟了口氣,抱著那啥事都沒有的右手多看了幾遍,這才忍不住小聲嘟囔了一句:你又看出來了,你怎么總能看出來 幽硯輕笑道:我說過,你的眼睛不會騙人。 亦秋無奈地癟了癟嘴。 我也說過,秘密是可以不說的,但是不要騙人。幽硯說著,抓起亦秋一根辮子,惡作劇似的,拿辮尾掃了掃亦秋微微泛紅的臉頰。 亦秋瞬間抓住了幽硯的手腕,討饒道:好了好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她說著,幽硯松開了手上的辮子,她亦在數秒猶豫后,緩緩松開了幽硯的手腕。亦秋 嗯? 你不是想修煉嗎? 對啊 亦秋是個人類,不懂妖精修煉之法,得到血凝珠后空有一身靈力,卻基本使不出來。 如果可以,她也想在關鍵時候幫大家一點忙,而不是只能躲在后頭干著急。 此刻幽硯提到這個,亦秋便立刻來了勁兒,一雙杏眼都瞪大了不少。 反正近來無事,我可以教你如何使用血凝珠里的力量,還有一些簡單的術法。 真的??? 嗯 亦秋一時喜出望外,一個沒能忍住,便已側身撲抱在了幽硯身上。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毫無防備的幽硯險些沒能穩住身形,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的那一刻,她才下意識抬起雙手,想將亦秋輕輕環入懷中。 可就在這一刻,亦秋卻又從她懷里鉆了出去。 尷尬的雙手幾乎是在瞬間放了下來。 幽硯你最好了!亦秋興奮得說著,全然沒有注意到幽硯眼底一瞬即逝的尷尬。 我現在就會這個,它連蠟燭都點不燃!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尖聚起了一團小小的靈光,道,我什么時候可以開始學???我要從什么法術開始學??? 幽硯沉思數秒,低聲說道:修煉很苦,到時我若兇你,你就不覺得我好了。 不會的!亦秋瞬間坐得端正了許多,幽老師隨便教,學生吃得苦! 如今的幽硯,兇又能有多兇? 她可是一路戰戰兢兢走到今日的過來駝啊,面對鳥女人的唇槍舌劍,她早已修煉出一顆刀槍不入的金剛心,鳥女人說要兇她,她才不會怕呢。 自那一日起,幽硯真的開始教亦秋如何使用靈力了。 因為血凝珠的存在,亦秋體內本就有著不弱的靈力根基,所以她與那些才開始修煉的小妖不同,無需花上很多時間積攢靈力,只需學會如何使用、cao縱那些靈力。 白日里,幽硯在屋里運靈療傷,她便照著幽硯說的法子,在院中一點一點地練習。 入了夜,她便會向幽硯展示自己的進步。 比如,指尖聚起的微弱靈力終于能夠點燃燭臺了,離門窗一兩米遠時終于能夠隨意開關了,隔空取物也不再是「別人才會」的技能了。 直到這一刻,亦秋才覺得自己真正融入了這個世界。 因為她成為一只真的妖精了,她如今能修煉、會法術,再也不是那個什么都不會的外來魂魄。 還有一點變化是,幽硯再不像從前那樣,無時無刻都要將她囚在眼前了。 修煉之時,她若是實在無聊,想要稍稍偷會兒閑,獨自于這重修的仙麓門中溜達一圈,也不用再像犯人似的,一五一十向幽硯報告自己的行蹤了。 不過四處溜達,也大多是溜達到長清閣,看看江羽遙和洛溟淵近來如何。 不得不說,自禍斗一亂后,仙麓門眾人對那小豬蹄子的態度好了許多,曾經人人可欺的寡言少年,如今終于也算抬起了頭,不用再低聲下氣地寄人籬下了。 時間轉眼入了冬,洛溟淵隨著江羽遙離開了仙麓門。 無論有沒有人愿意相信,他們都要將明年人間可能會遭大難的古籍預言告知各個仙門。 在這之前,他們已經說服了仙麓門三位尊者,從而拿著三尊親自給予的信物,連夜離開了仙麓門。 那一夜,亦秋趴在窗邊,望著天邊那漸行漸遠,好似燃著紅焰的金色羽翼,不禁歪了歪頭。 他們走了。亦秋不禁感慨。 「嗯」幽硯輕聲應著。 亦秋回過身來,皺眉問道:你說,各大仙門會相信他們嗎? 不會 可他們說服了三尊,還帶上了三尊親自授予的信物。 那也不會。幽硯說,那三個家伙相信他們,只是因為相信天神,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一切。 在他們眼中,江羽遙是天界的扶桑神女,木神是江羽遙的守護者,扶桑說木神將墮,他們自然相信。 亦秋聽到此處,也大概明白幽硯的意思了。 三尊的信物,只夠他們在各大仙門通行無阻,可各大仙門卻并不會給予兩個年輕小輩多少信任。 木神將墮,兇獸將出。這樣的預言太過無稽,別說是兩個小輩前去交涉了,哪怕三尊親自出馬,也未必會有人相信的。 除非,江羽遙能證明自己的身份。 可她根本做不到,先不說她的神力尚未覺醒,就說仙麓門大火那夜。 若非有熏池在場,她怕是早已被自己唯一的親人,以及那些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同門當做了妖精。 亦秋想到此處,不禁低嘆了一聲:這不就徒勞無功了嗎? 多少有一點吧,至少一切真正到來的時候,那群家伙的反應速度,應該能比對此一無所知的凡人稍微快上那么一點。 亦秋癟了癟嘴,一時陷入沉思。 要是有什么法子能阻止一切發生,又或者最大程度減少災劫對人間的影響就好了。 也不是完全沒有法子。 ???亦秋一時呆愣了整整兩秒,這才怔怔問道,你又看出來我在想什么了 不難猜 不管有什么法子,你都先把傷養好了再說亦秋小聲嘟囔道,這一次,我說什么也不準你再逞強了。 我也不想帶傷辦事。幽硯說著,輕笑了一聲,你不必憂心,這才剛入冬,時間夠的。我說過了,你知道什么便告訴我,剩下的,交給我就好。 哦亦秋輕聲應著,乖巧地點了點頭。 幽硯深吸了一口氣,道:最近教的,都記牢了嗎? 亦秋連忙應道:記牢了,都不難的! 幽硯聞言,點了點頭,道:那明日學些新的。 新的什么???亦秋不由驚喜。 那些超級簡單的術法,她都練了這么多天了,早就想學點新的了。 幻形 幻形?亦秋不由愣住。 下一秒,只見幽硯對她伸出了一根食指,隔空輕輕那么一點,一道靈光襲來,她便自窗邊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干嘛???亦秋下意識想要伸手去揉屁股和后腰,卻忽然發現夠不著了。 夠不著了? 她皺了皺眉,低頭一看果不其然,她的手又一次變成了只有兩根趾頭的羊駝蹄子 你教就教嘛,把我變回來干嗎? 接下來,我就是要教你,如何自己變回去。幽硯說著,手指輕輕一勾,便將桌上倒好的茶水接入手心。 她閉目飲了一口,這才將話繼續說了下去。 學會以前,你就這樣吧。 亦秋眼角不由抽搐了一個。 她有資格懷疑,這鳥女人是故意的。 第178章 亦秋趴在地上齜牙咧嘴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從地上站了起來,扭著有些發疼的屁股走向了幽硯。 你至少該先告訴我一聲,而不是讓我從窗子邊上摔下來。 這就是另一課了。幽硯淡淡說道,你得學會防備,哪怕是所親所信之人,也該時刻提防。 她說著,將茶杯平擲回了桌面,低眉笑道:待你能靠自己變回人形的時候,我自會教你如何運靈護體。 別這么一本正經的,我可太不習慣了。亦秋說著,跳上床去,將屁股撅到了幽硯面前,道,摔疼了,你得給我揉揉 嬌氣 嬌氣,嬌氣得很,快點幫我揉揉!亦秋扭著腦袋嚷嚷了起來。 也不知是不是脖子長,氣兒就會更粗更足,亦秋總覺得自己做羊駝的時候,比當人的時候嗓門要大上不少。 不過,從前她可不敢對著鳥女人這般理直氣壯地大吼大叫,如今也算是恃寵而驕了吧? 她這般想著,身側的幽硯已經為她揉起了摔著的半邊屁股和羊駝小腰。 幽硯的手指總是冰涼的,可這樣冰涼的感覺,卻一直都讓亦秋感到十分舒適。 那冰涼的手指,輕輕按揉著她摔疼的地方,就像是夏日里沾了水,恰逢微風輕輕吹過一樣,溫柔而又無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細瘦的手指緩緩撫上了小羊駝毛茸茸的后頸,順兩下,捏一下。 亦秋不由得豎起了一對尖尖的小耳朵,身子前傾著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道:癢! 幽硯笑著撥弄了一下那豎起的耳朵,輕聲問道:現在還疼不疼了? 不疼了 那還用這里對著我?幽硯說著,揪了揪小羊駝毛團似的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