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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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所有的一切,早就給予了她足夠多的暗示。 而她曾于恍惚之間產生的錯覺,也并非是一個錯覺小紅花,竟真的就是幽硯。 又或者說,它是幽硯的一部分,是陰暗,是沉默,是最見不得人,偏又無法舍下的那一部分。 【請注意!請注意!】 【監測到夢境之主的自我保護意識即將崩潰?!?/br> 自我保護意識? 什么叫夢境之主的自我保護意識?! 亦秋震驚地望向了幽硯,卻見幽硯的雙眼已徹底渾濁。 為什么?少女低聲問著。 絕望,如潮般,一點一滴將其淹沒。 為什么她反復質問,一遍又一遍,卻漸漸讓人難以分辨,她所質問的,到底是眼前的那只小羊駝,是手中的紙張,亦或只是她自己。 那曾經單純至無邪的一雙眼瞳,卻在此時此刻,陷入了痛苦與迷惘,她試圖掙扎,掙扎到每一寸目光都在自我拉扯??勺罱K,還是被深不見底的陰郁徹底籠罩。 那是怨恨,是瘋狂,是宣告她與這世間難以和解。 寒風忽而撞開了身后的窗,與此同時也吹亂了滿地泛黃的破舊薄紙。 院中才堆起來沒多久的「雪人」塌了,它們碎在一起,丑陋不堪地跌碎在一起,像一塊落石,重重砸在了亦秋的心上。 下一秒,雙眼泛紅的少女忽而抬起眉眼,向眼前的小羊駝伸出了一只手,那是一只染著鮮血,指尖鋒利如刺的手。 她的指尖,泛起了幽綠的靈光,裹挾著已然發黑的血霧,帶來那恍若源自絕望深淵的怨恨與哀慟。 小羊駝不自覺想要閃躲,卻不知為何,心里出現了一個念頭,瘋狂地、拼了命地在心底吶喊靠近她,不要閃躲! 她也不知為何,只是隱隱覺得,如果自己連這一步也退了,便再也不配靠近眼前之人。 她害怕得幾乎要停滯了呼吸,偏卻還是將那顆毛茸茸的腦袋前傾些許,無聲迎上了那只染血的手。 與那冰涼指尖相觸的一瞬,她輕輕顫抖了一下,卻到底沒有躲開,只是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雙眼,望向了那個眼底充斥著哀慟的少女。 幽硯,我說過,我會陪著你的,你不是一個人了。她輕聲說著,似也能感受到那冰涼的指尖也同她一樣,微微顫抖著,不管發生過什么,我們一起面對,好不好? 話音落時,那尖利的指尖,似是刺入了她的頭顱,鮮血溢出,染紅柔軟的毛發,好似在潔白的雪地上,落了一朵梅。 那一刻,她看見了幽硯眼底的瘋狂,壓抑在絕對冰冷之下的瘋狂。 疼痛模糊了她的雙眼,她用力咬緊了牙,卻仍忍不住輕喚了一聲眼前之人的名字。 幽硯醒過來,好不好 短暫的視線模糊后,她閉上了雙眼,似在等待一個死刑。 死在這幻境里,怕是連個尸體都不會留下吧。 她害幽硯掉了進來,卻沒能將幽硯帶出去,她果然就是個拖后腿的,誰沾上誰就會倒大霉 亦秋這般想著,意料之中的疼痛卻沒有再次到來。 風聲吹動著這世間的每分每秒,卻也讓人辨不清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 她忽然聽見了兩個極其陌生的聲音。 她緩緩睜開雙眼,見自己立在院中,疼痛猶在,冬雪已融,四周一片春日的景象。 幽硯!她下意識呼喚著那個名字。 哪怕,就在剛才,她險些死在了她的手上。 院子左側的房門大敞著,小羊駝不自覺將目光望了過去,屋中陳設未變,卻較之方才干凈了許多。 一陣恍惚后,她閉目搖了搖頭,再睜眼時,書案前已然多了兩個面容模糊的身影。 小羊駝下意識躲到了墻后,短暫沉默后,不由反應過來一件事。 這世間,仙妖神魔皆對靈息有著深淺不一的感知能力,她修為如此低微,根本不可能在昆侖山中任何一人面前藏匿住自己。 想到此處,她忽而大起膽子,試探著將一只前蹄拐進了屋中。 一陣心跳加速后,她確定了一件事。 在這里,她是不存在的。 至少,此時此刻,在屋中那兩個人的眼里,她是不存在的。 你近日身子不好,多休息,別累著 我心里有數的,也不是身子不好,只是孩子老愛踢我。 小羊駝小心翼翼走進了屋中,試圖上前看清那兩人的面孔,卻始終感覺自己的視線十分模糊。 我們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叫幽硯,如何?挺著肚子的女人輕聲說著。 她一手扶著后腰,一手持著筆桿,于書案擺放的宣紙之上落下筆墨。 身旁的男人,低眉望著紙張上的字跡,眼底滿是笑意。 就聽你的。他說著,從女人手中將筆輕輕接過,亦提筆落墨于紙。 小羊駝走至書案邊,伸長脖子看了一眼,果然如她所料,紙張上面寫著的,是兩個不同字跡的「幽硯」。 你希望我們的幽硯長大后像誰? 希望像你,最好是個女孩,我會把她保護得很好,讓她無憂無慮的長大 亦秋聞聲,下意識抬眼看了一下這對夫妻,女人恰在這時彎眉笑了笑,模糊的面容之上,似染著一縷天光,看不清、辨不明,卻依舊很美。 可下一秒,視線再次模糊,又轉瞬清晰了起來。 夜色很沉,月色很淡,四周的血腥氣,濃得有些刺鼻。 少女一襲紅衣,披散著長發,掌心捧著一抹靈光,于那書案前靜立許久。 案上紙張被風吹得滿地都是,她輕輕壓著其中一張,指腹于那早已凝干的墨跡之上摩挲,動作有多溫柔,目光就有多冰冷。 亦秋想要靠近,抬腳卻踩上了一張薄紙。 她低下頭來,借著少女掌心的靈光,看清了紙上留下的字。 那個孩子,我為她起名為厭。 一陣夜風吹過,吹亂了一地的紙張。 亦秋下意識慌忙地摁住了幾張,入目竟是更加殘忍的話語。 她的眉眼,與你相似,可我見不得這樣的相似。 你應會怪我食言,但我真的不知,該要如何去愛一個,將你從我身旁帶走的她。 所以,所以 他拋下了那個孩子。 亦秋恍神之時,只見少女轉身沖出了房門。 幽硯!她慌忙地追了出去,四周卻忽然匆匆變幻了場景,搖動的光影,晃得她雙眼生疼。 一切定格的那一刻,視線的遠方,立著一株高大而又令她眼熟的枯樹。 她呆愣了片刻,緩緩走上前去,那棵枯樹卻是瞬間散作流螢,于這夜色之中,向著四周漫無目的飛散開來。 最后余下的,只有一座孤墳。 少女輕靠在墓碑之上,長發依舊披散著,她閉著雙眼,長睫微顫,似是睡得很輕。 那一刻,亦秋怔怔望向了幽硯,心底那些亂如麻的思緒,終是在這一刻清明了許多。 她的耳畔,似是響起了幽硯的聲音。 我啊,生來便是個禍患,攜著一身邪煞的魔氣來到這個世間,生生食盡娘親血rou才得以順利留存于世 大樹離開之前,并沒有責怪它,只是對它說:我死后,枝葉都會凋零,再不能為你遮風擋雨,你若無處可去,可將我主干挖開,往后便住在里面,也算我繼續陪著你了。 為了不被噩夢吞噬,她將自己一分為二,所有善良和純真,留給了那個孩子,所有陰暗與苦痛,留給了小紅花。 她自己陪伴自己,自己照顧自己,也自己保護著自己 是這樣嗎 那么我呢?意外闖入的我呢? 小羊駝輕聲呢喃著,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眼底寫滿了心疼與不忍。 可她越想靠近,遠方的一切便離她越是遙遠。 她忽然開始向前奔跑,跑著跑著,頭頂的刺痛卻是再一次襲來。 下一秒,她重新回到了那個寒冷冬天,回到了那破舊的房間。 眼前的少女,再不是那副扎著兩根小辮的乖巧模樣,她一襲紅衣,長發披散于間,眸光冰冷得嚇人。 這所有的一切,都像在宣告,先前所有的美好,不過是一場虛無的夢。 可這一次,亦秋心底再沒有一絲懼怕。 她只是忍著疼痛,向前靠了兩步,于幽硯身旁輕輕趴下,伸出兩只前蹄,環住了少女的腳踝。 我不相信我來遲了 如果你的世界只剩下黑暗。 我來了,我就要帶你離開這片黑暗。 第123章 刺破皮膚的指尖,在那一刻輕顫了一下。 少女冰冷的眼眸之中,似是多添了幾分猶豫。 她靜靜望著腳邊弱小的羊駝,沉默許久,這才皺了皺眉,警惕道: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東西?為什么會來到這里,又為什么要靠近我? 我不會傷害你,我是來陪你的。小羊駝輕聲說著,她對幽硯說,也許你不會信,可我來到這個世界,確實就是為了陪伴你。 這樣的話,別說是幽硯,就是曾經的亦秋也不可能相信。 但此時此刻,她卻是一字一句,將這樣聽上去輕浮至極的話語,說得無比認真。 幽硯是一個絕對理智的人,所以才能在進入的那一瞬,將自己一分為二,彼此陪伴、彼此保護,以此抵御浮夢珠幻境對她的傷害。 可這一切,也不過是緩兵之計,該來的最終都會到來。 萬幸的是,這一切的一切里,還有著一個意外。 她就像當初,意外來到這個世界那樣,意外闖入了幽硯的夢境。 她相信這樣的意外,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必然,她是來陪幽硯的,從前是,現在依舊是。 幽硯,你可有記起什么?小羊駝抬起雙眼,目光期盼地將眼前之人凝望著。 可她沒有在幽硯的目光中,尋到一絲自己熟悉的神色,那里面充斥著的只有質疑,深深的質疑。 看上去,幽硯依舊沒有醒來,她只不過被迫是離開了一場夢中的美夢,而撞破了這場美夢的家伙,正是此時此刻腦殼都快要被她摳出腦洞了的小羊駝。 這無疑是一個極其糟糕的情況。 好在幽硯最終冷靜了下來,她眼底的憤怒一點一滴消散而去,理智重新回歸了她的心底深處。 短暫沉默后,幽硯松開了緊摁著小羊駝腦袋的那只手。 我給你一個機會,同我實話實說。幽硯淡淡說著,那語氣似曾相識,卻又多少有些不太一樣。 亦秋恍惚了一下,一陣寒風吹過,她止不住閉眼打了個大大噴嚏。 幽硯皺了皺眉,抬手揮袖,將門窗瞬間關攏。 亦秋不由得垂下了自己的小腦袋瓜,在心里做起了一陣自我掙扎。 系統說過,暴力喚醒夢中之人,容易對其造成精神上的損傷。 她要是現在直接告訴幽硯,這里只是個夢境,夢境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是不是會傷到幽硯? 小羊駝想到此處,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抬眼怯怯望向幽硯。 話說回來,這只小鳥剛受過一場很大的刺激,現在看上去也沒什么大礙。 系統只是說,容易造成損傷,又沒說一定會造成損傷。 幽硯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在這鬼一樣的幻境之中,她甚至還有能力自己保護自己,所以應該也不會被一個真相刺激到全然受不了吧? 亦秋這般想著,不禁呼出了一口氣,沖著幽硯小聲而認真地問道:我說了,你就信嗎? 幽硯低眉凝視著小羊駝真摯的目光,于短暫沉思后,淡淡應道:你說 亦秋聽完,不由得松了一口氣,用力吸了吸鼻子,低頭抬起一只前蹄,拿腿毛擦了擦自己滿是淚水的雙眼。 而后,她清了清嗓。 這個事情,說出來有點離譜,但是我發誓,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如果我騙你,老天爺就天打雷劈劈劈死我! 說正題幽硯皺眉催促。 這多少有些令人耳熟的語氣,讓亦秋忍不住癟了癟嘴。 她發現她就是賤,先前那個好說話的小幽硯天天寵著她,恨不得將她寵上天去,她卻不停想念著對她時常愛答不理的鳥女人。 如今,眼前之人有鳥女人那味兒了,她卻又開始想念那個好說話的小幽硯了。 我,我和你說過,我做過一個夢,我在夢里認識你。小羊駝說著,歪頭怯怯問道,你可還記得? 所以呢?幽硯反問。 亦秋深吸了一口氣:其實,那不是一場夢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事實就是我嘴上說的那個夢,它是真實存在的事情。 而此時此刻,我們身處的這個地方,才是一場虛無的夢境! 幽硯不由得擰起了眉心,卻沒有打斷小羊駝的話語。 亦秋見狀,忙將話繼續說了下去。在這場夢里,你五百歲,即將面對一些不怎么 不怎么好的事情,而這些事情,會對你造成很大的影響,但是你最終都撐過去了所以,你變成了夢境外的那個你 夢境外的那個我? 對,夢境外的你,也是兩千五百多年后的你!那個時候,你已經成為了魔界之主,你特別強大,特別厲害,特別成功! 亦秋說著,忍不住觀察了一下幽硯面部的表情。 講真,她刻意將每一個「特別」都咬得特別特別重,就是為了讓幽硯知道將來的自己十分牛逼,從而也能更輕易去接受此處只是一個夢境的事實。 然而幽硯的目光,依舊是她怎么看都看不透的。 難怪她總是覺得先前那個小幽硯看起來很不真實,因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真正的小幽硯同那鳥女人是不可能存在太大差異的。 這不,臉臭起來都一個樣。 罷了,趁著這只臭臉鳥現在還愿意聽,她必須趕緊把話說完。 就這樣,小羊駝一邊打著噴嚏,一邊吸著鼻涕,想到哪里說到哪里,把夢外她們一同經歷過的事情,以及她們如何入夢的原因盡數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