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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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不是想回去睡覺,只是現在離開,這后續劇情又該如何推進? 大反派總是要跟著男女主的啊。 亦秋想了想,忙開口道:可是主人洛溟淵那小子,真的沒事嗎?你,你把他腿打折了,別是別是往后廢了吧? 折了又不是斷了。幽硯蹙眉說道,以他的體質,骨頭接回去,過幾日便能下地行走。 唔亦秋點了點頭,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只是她思緒亂了,思來想去都沒個結果,再抬眼時,幽硯已經轉身走遠。 亦秋愣了一下,連忙追了上去。 她跟在幽硯身后,朝著來時的路走去,走著走著,遠方長清閣的火光漸漸暗了,不過天上濃煙依舊。 亦秋不禁去想,到底要怎樣開口,才能幽硯一直跟著男女主呢? 她總不能現在就離開的,畢竟要過關鍵節點,幽硯還得還得殺了洛溟淵的養父母呢。 想到此處,亦秋忽然失了神。 她不是沒有見過幽硯殺人,也不是不能接受幽硯殺人。 她早就想明白了,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其實很多事,若是幽硯主動去做,她便會覺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當然。 反正小說里就是那么寫的,反正幽硯那么強大,她一只小羊駝根本阻止不了。 可如今的幽硯,沒有那方面的想法了。 亦秋一想到自己得活命,就必須想法子讓幽硯去傷害無辜之人,便多少有些迷惘,不知該要如何面對。 她忽然覺得,比起幽硯,自己似乎更像是一個反派。 其實,她也是個很自私的人,沒有那種為了旁人犧牲自己的大無畏精神。 她知道,這世界那么大,肯定不止她一人如此自私,可以為了活,選擇漠視一些人的死亡。 可她真的不想,不想推著幽硯為她去做一些,原本并不想做的事情。 要不 就這樣算了吧? 就算過了這個節點,下一個節點在哪里,又要如何去過? 在過這些節點的過程中,自己又要說多少違心的話,做多少違心的事? 太難了,在這個世界里,活著實在是太難了。 亦秋不禁在心里對自己說,真不是你不想活啊,實在是這劇情已經偏離原著十萬八千里了,你一只小羊駝能改變什么呢? 大反派現在就要下山走人了,你敢開口求她繼續跟著主角,一路幫你「殺人放火」嗎? 亦秋越想越喪,喪得恨不得馬上找個地方開始自暴自棄,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啥也不去想,舒舒服服混到死期便算完事兒。 可就在此時,她聽到了江羽遙的聲音。 白姑娘! 短短三個字,有如一根救命稻草,一下便將她從低落的情緒中拽回了現實。 亦秋回過神來,隨著幽硯一同停下了腳步,見江羽遙正朝這邊跑來,連忙四下一望,這才發現自己已隨幽硯來到了仙麓門的入口斷崖云橋。 這一刻,她才猛然反應過來,幽硯若真想悄悄離開,何必要走這一條路? 莫非,幽硯只是嘴上說著無趣,其實心里已然改變了主意? 這倒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那日比武,幽硯似乎說了句這樣倒還像點樣子。 幽硯這話里的意思,是否可以理解為,這樣的男主,已經配得上讓她玩弄于股掌之間了? 所以,原著中最大的「有趣怪」,開始覺得主線劇情「有趣」了。 她搞這一波事情,就是為了讓江羽遙帶洛溟淵下山歷練,從而對其養父母使用魔種,然后先引女主殺之,再引男主親眼撞見那一幕。 說得通,確實說得通 如此一來,劇情便會重新回歸正軌。 而她,天選草泥馬,將肩負起自己應有的責任,拯救主角于水火之中,幫助一對傷心人擺脫狗血虐戀的BE枷鎖! 順帶著,用愛感化大反派放下屠刀。 啊 亦秋忽然覺得,羊駝的一生,變得有意義了許多! 小羊駝瞬間昂首挺胸,將目光望向了一路趕赴至此的江羽遙,眼底好似閃爍著「大愛」。 江羽遙此刻趕了上來,望著幽硯的目光有些詫異:白姑娘!你怎在此? 幽硯應道:鳥妖之事,我應能幫得上忙。只不過,我非仙麓門人,不知江姑娘是否會嫌我多管閑事? 江羽遙聞言,眼底閃過一絲欣喜:今夜離山,是我一意孤行。我不知那鳥妖道行深淺,心里沒個準數,白姑娘愿意幫忙,我已感激不盡,又怎會嫌棄! 說罷,她不再浪費一點時間,轉身面向斷崖,雙手結印,喚出了那長長的云橋。 下一秒,小羊駝緊緊摟住了幽硯的小腿,身子不自覺顫抖起來。 幽硯: 江羽遙踏上云橋,回身看了一眼:白姑娘,要緊嗎? 幽硯搖了搖頭,輕嘆一聲,于亦秋面前蹲下身來。 都說一回生二回熟,小羊駝已不是第一次爬鳥女人的后背了,動作自是大膽了許多。 她一下撲到了幽硯的身上,又一次將腦袋擱在了幽硯頭頂,嘿嘿傻笑了兩聲,這才閉上雙眼。 幽硯拿她哪有辦法?一時也只得托住她的兩條后腿,連忙跟上了江羽遙的步伐。 過完云橋,幽硯蹲下身來,將亦秋推回了地上。 不得不說,比起上一次被摔下去,這次已是十足溫柔。 小羊駝伸展了一下四肢,心情大好地繞著幽硯蹦跶了幾步,瞪大豆豆眼似是在問: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幽硯胡亂揉了揉亦秋的腦袋,示意不急。 江羽遙顯然也沒有方向,她一手持劍,一手憑空畫咒,符咒畫完的那一刻,長劍的劍身忽而泛起了微弱的靈光。 這架勢,看起來像是原著里寫的「搜靈之術」,是專門用來尋人尋物的。 這能找著? 亦秋不由得歪著脖子等待起來。 只見那江羽遙擺了半天pose,最終還是收起劍來,皺眉回身,對幽硯說了句:我感應不到那只鳥妖的存在,洛師弟未修術法,體內靈力微弱,更是無從找起。 沒事,我有辦法。幽硯揚眉一笑,伸手撫了撫小羊駝后頸上的絨毛,我的靈寵鼻子可靈了。 亦秋: 哈嘍?有事嗎? 把羊駝當狗狗這樣的戲碼,我還得陪您演第二次嗎? 小亦秋幽硯俯下身來,抱著亦秋的脖子,哄孩子似的,在她耳邊說道,快去找你洛大哥,他遇上危險了。 亦秋不禁深吸了一口氣,鼓著腮幫子瞪了幽硯一眼。 什么叫她洛大哥? 拜托,要是只算這輩子,她大那小子十一歲! 你記得他的味道,對吧?幽硯說著,拍了拍小羊駝的后背。 亦秋忍不住狂翻白眼。 她為什么要記得一個小豬蹄子的味道? 臭男人能有烤兔rou一半香嗎? 這讓她怎么找???這鳥女人根本就是故意在捉弄她! 亦秋氣呼呼地想要拒絕,扭頭卻恰好對上了江羽遙擔憂而又期盼的目光,一顆心瞬間便軟了幾分。 片刻猶豫后,小羊駝不情不愿地「嗯」了一聲,彎起脖子,低垂著小腦袋,像條狗狗似的,裝模作樣地在地上聞了起來。 小羊駝能有什么真本領呢? 小羊駝只能聞到泥土、青草,以及不知什么動物殘留的糞便氣息。 可她被鳥女人趕鴨子上架了,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帶路。 她是草泥馬嗎? 不,她是草泥狗! 鳥女人說,洛溟淵被她扔山下了,所以不管在哪個方向,先下山準是錯不了的。 亦秋這般想著,便一路向山下跑去。 這下山的路,明顯比上山時好走許多,不至于讓小羊駝走著走著失了力氣。 為了不引起江羽遙的疑心,亦秋每蹦個百來步便會埋頭聞上幾下「寂寞」的氣息,可謂是十分盡心盡職。 朦朧月光下,幽暗山林中,兩個姑娘追著一只小羊駝,一跑就是一夜。 當夜色散去,晨光熹微之時,她們已然快要趕至山腳。 這都下山了,依舊全然不知該往何處去的亦秋愈發茫然起來,就在她最最不知所措時,身旁幽硯忽然開口問道:是這邊嗎? 那一刻,正在地上努力聞土的亦秋猛然抬眼,只見幽硯正指著某個方向。 原來鳥女人還會指路??? 早點說呀,慌死草泥馬了! 嗯! 小羊駝短短的尾巴,差點點就翹起來了。 第51章 就這樣,小羊駝屁顛屁顛地順著幽硯所指的方向跑了過去。 每跑一段路程,埋頭聞一下土,再抬頭看幽硯一眼,幽硯便會裝模作樣指出新的方向。 一人一駝,一唱一和,很快便來到了一個被封死入口的山洞面前。 那個山洞的洞口,被縱橫交錯的藤條牢牢覆蓋,正常藤蔓無法生長成這個樣子,明顯是以術法催生而成。 這是怕被打折了腿的小豬蹄子還有力氣逃跑,所以在洞口又多添了一層保險嗎? 有一說一,這鳥女人辦事還真周到,不愧是原著里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大反派呢。 江姑娘,你看這里。幽硯回身看了江羽遙一眼,而后將目光望向那被封死的洞口,微微蹙眉。 亦秋癟了癟嘴,于心底暗暗吐槽起來:鳥女人,小表情裝得還挺像啊,搞得跟這里不是你封死的一樣。 江羽遙快步跟了上來,望著這滿目的藤條沉默了兩秒,皺眉道:我師弟在里面? 應該錯不了。幽硯說著,低眉看向亦秋。 嗯嗯!亦秋連忙點了點頭,十分給自家主人面子。 江羽遙聞言,伸手護著幽硯后退半步,而后眉目一冷,拔劍出鞘。 亦秋下意識縮至幽硯身后,探出半個腦袋,只見江羽遙手中長劍驟然聚起一道靈光,似水流般緩緩縈于劍身。 下一秒,她長劍一揮,瞬間便將眼前那縱橫交錯的藤條盡數斬落,破出了一條可供人進出的通路。 江羽遙歲數不大,更是涉世未深,一身修為雖已是同輩中的佼佼者,但在面對未知時,多少還是會有些懼怕。 此刻天色剛明,洞內卻是漆黑一片,江羽遙雖不曾明言,眼底卻明顯閃爍著些許不安。 幽硯見了,知江羽遙心底有些懼怕,本欲前方帶路,沒成想竟被江羽遙伸手攔下。 白姑娘,我走前面。江羽遙說著,抿了抿唇,握緊長劍,先一步走了進去。 幽硯沉默片刻,默然跟了上去。 嗯這荒郊野嶺的,小羊駝哪里敢獨自留在洞外,自是連忙追在了幽硯身旁。 這個山洞很深,洞內十分陰冷,兩個女子帶著一只瑟瑟發抖的小羊駝,借那靈劍上的微光一路前行,好在沒走多遠,便在一個拐彎處尋見了昏迷不醒的洛溟淵。 江羽遙尋見洛溟淵,連忙蹲下身來,將那劍上靈光催亮幾分。 亦秋順著那柔白的靈光向洛溟淵望去,不曾想僅一眼,便已再不忍看。 這小豬蹄子傷得著實不輕,不難看出幽硯這次下手十分重,全然不似她口中那般輕描淡寫。 洛溟淵此刻面色慘白如紙,身上破損衣衫已被鮮血浸染大半,右腿之上有一處傷口破皮露骨、扭曲異常,身上更有多處傷痕,明顯為鳥獸利爪所為。 最為嚴重的,除去腿上,便是左肩與下腹之上的兩處抓痕,深可見骨,縱然半妖之體有著極強的自愈能力,此刻依舊是血流不止。 而他的身后,拖著一道長長的血跡,想來是一路掙扎至此,此刻血跡尚未凝未干,應是剛才昏迷不久。 師弟江羽遙猶豫著想要將他扶起,卻又不知如何下手,生怕觸碰傷口,將他疼醒。 亦秋不禁屏住呼吸,抬頭望向幽硯。 洞內昏暗,唯有那靈劍之光照著重傷之人,小羊駝看不清主人的神情,只隱隱感覺那雙細長的眸子里,似有什么自己無法辨明的神色一閃而過。 幽硯緊蹙著眉,蹲身上前,以靈力探了探洛溟淵的傷勢,道:還撐得住,帶他找大夫,傷口必須盡快處理。 江羽遙聞言,連忙伸手將洛溟淵扶起,可她畢竟力氣不大,多少有些勉強。 幽硯猶豫片刻,上前搭了把手。 亦秋追著兩人趕投胎似的步子,一路趕到了陌水城中的一家醫館。 醫館大夫見傷者渾身是血,傷得極重,一時分外詫異,趕忙喚著小徒弟過來幫忙為其處理傷口。 江羽遙一直守在旁側,眉心緊鎖,寸步不離。 幽硯則是在一旁看了沒多久,便走到醫館后院的老樹邊坐了下來。 時間已是正午,艷陽當空,四下無人。 亦秋緩步走到幽硯的身旁,站定不動,靜靜將她凝望。 那一襲白衣染上了血色,她卻渾然無覺,只靠樹屈膝而坐,一手撐著地,一手輕輕擱在了膝蓋之上。 不知是不是錯覺,今日的幽硯好安靜。 她抬眼望著天上的太陽,目光游離,思緒不知飄去了何方。 小羊駝忍不住順著她的目光也看了會兒天,低頭時只覺眼花得厲害,整個世界紅黃藍綠一塊塊兒的,什么顏色的光斑都有。 她垂著腦袋,緩了好一會兒,這才又一次抬起頭來,望向了幽硯。 這就是你說的把腿打折?小羊駝輕聲問著,語氣里沒有責備。 她只是好奇,好奇幽硯為什么會這么做。 幽硯想殺洛溟淵簡直易如反掌,真要有什么怨恨,直接殺了便是,全然無需照顧一個寵物的情緒,根本不至于一邊答應了要幫忙,一邊在背地里下這樣的狠手。 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真是個手段殘忍的魔頭?幽硯淡淡說著,忽而閉上了雙眼,輕聲道,我說不是我,你信嗎? 不是你?那 你不信幽硯語氣冰冷了幾分。 亦秋連忙將臟兮兮的蹄子搭上了幽硯的手背,慌忙道:我信!你說我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