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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心中一直想著你,才沒有迷失心智,才能度過忘川水,重新回到你身邊?!?/br> 解彼安慢慢回過頭去,正撞上范無懾深邃的目光,那眼神太過關注、太過執著,像是放出了天羅地網,將他牢牢攫住,讓他根本無法回避。他頓了頓:“你不想受到懲罰,就不要作惡?!?/br> “為你,作惡算什么?!狈稛o懾輕勾唇角,“闖幽冥是為了你,去地獄是為了你,重返人間,還是為了你?!?/br> “你咎由自取,別再與我說這些?!苯獗税埠浅獾?。 范無懾卻是偏要說,他朗聲道:“我從地獄爬回人間,是為了愛你?!?/br> 解彼安心頭大震,再度轉過頭去:“現在、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厲鬼太多了,對付不過來,我們必須逃出去?!?/br> “不必,我可以……” “不行,不能用天機符?!苯獗税沧柚顾?,“你沒有遭遇過厲鬼,不知道他們的厲害,如果你用天機符,一定要釋放非常強的陰氣才能鎮住它們,如此一來,五方鬼帝就會有所察覺,鬼帝很可能已經與江取憐勾結,在我們達成目的之前,不能冒這個險?!?/br> 范無懾皺了皺眉,收起天機符,取出了勾魂索,他一手勒緊韁繩:“那就千萬別下馬,我們殺出去?!?/br> 解彼安握緊手中的無窮碧,目光堅毅:“好,殺出去?!?/br> “烏騅,駕!” 烏騅再次甩開四蹄,沖了出去。 第244章 那些厲鬼沒有思想,沒有記憶,沒有靈魂,如一只只蟲豸,瞪著瑩綠的、貪婪的眼珠子,帶著腐臭的爛rou,從四面八方朝他們爬來。他們身上屬于活人的陽氣對于這些永生永世墮于黑暗的厲鬼來說,是無法抵抗的誘惑,這種本能戰勝了對魂兵器的恐懼,黑暗爭先恐后地向他們圍攏。 一番腥風血雨的惡戰,他們在烏騅的配合下殺出了一條由腐尸鋪就的修羅之路,烏騅發足狂奔,將那群厲鬼遠遠甩在了身后。 他們往西足足跑了幾十里,見四周終于重新歸于平寂,才敢停下來療傷。 倆人都有多處受傷,那些從破損處蔓延進血液的尸毒,和打斗時趁機侵入體內的瘴氣,在他們體內產生了巨大的毒性。 倆人的面色呈不正常地青灰,瞳孔變成了紅褐色,雙手輕微地抽搐,疼痛像是潮汐,近一陣退一陣,身體冷得如墜冰窟,折磨人至極。 范無懾一直在護著解彼安,所以受的傷更重、中的毒更深,他身上汗如雨落,表情因隱忍而顯出幾分猙獰。 他們又各自吃了一顆最頂級的治愈的仙藥,這個級別的丹在大仙門也是極其稀罕之物,通常只有在繼承人修行之路遇到阻礙時,會服用一顆用以輔助,足見此次中的毒有多厲害。 吞下仙丹后,倆人背靠著背打坐,以靈力運行大小周天,一圈泛著微光的防護結界將他們圈在其中,烏騅沉默地守護在一旁。 三個時辰過后,倆人才一前一后地醒來。毒性暫時被排出了臟器,沒有污染心脈,但仍有部分殘留在血液,而外表的創口已經潰爛,正滲著黑色的膿血。 “要把這些rou剜掉?!苯獗税舶櫭伎粗直凵系母痳ou,從前僅在行尸身上看到的東西,如今就長在自己身體上,叫人又是惡心又是恐懼。 范無懾啞聲道:“衣服脫下來,讓我看看傷口?!?/br> 解彼安看了一眼范無懾身上的血,盡管血液在黑色的衣料上不太顯色,但干涸之處已經變得硬挺,反而更扎眼,他遲疑道:“你傷得更重,先清理你的傷口吧?!?/br> “我不礙事,先處理你的?!?/br> “我只有三處罷了,你怕是有多處?!?/br> 范無懾微微一笑:“大哥是在擔心我嗎?” 解彼安愣了愣,有些羞惱:“都什么時候了……” “又或不好意思在我面前脫衣服?” “都什么時候了還胡說八道!”解彼安怒道,“事有輕重緩急,我是怕你受傷耽誤了我們的正事!” “那就是擔心我?!狈稛o懾溫情地看著解彼安,柔聲道,“大哥這么關心我的傷勢,我好高興啊?!?/br> “少廢話?!苯獗税蚕乱庾R回避了那赤誠的眼神。 “但還是先處理你的?!狈稛o懾搶在解彼安開口前又續道,“我身上的傷多,你若不處理好了,怎么幫我?” “……好吧?!苯獗税灿仓^皮脫下了上衣,他的傷一處在手臂,兩處都在后背。 這具修勁勻稱、白皙如玉的身體,對范無懾一直是致命的誘惑,但此時他哪有風月之心,只是看著那幾道猙獰的抓痕,心疼不已。 解彼安抽出匕首,遞給了范無懾。 范無懾接過匕首,皺眉看著那傷口,卻遲遲不敢動。 解彼安干脆又奪了回來,對準胳膊上的傷,一刀刺入那腐rou。他疼得渾身直抖,還是強撐著快速剜掉了那塊rou,直至新血涌出來。 “大哥……”范無懾一把擒住他的手腕,將止血藥灑在那傷口上,看著那張慘白扭曲的臉,心疼得好像這幾刀剜在自己心上。 解彼安用力喘了幾口氣,把匕首遞給范無懾,轉過身去,低聲催促道:“快點?!?/br> 范無懾咬著牙,將刀鋒在那背上比劃了幾下,都舍不得下手。他在地獄百年,見慣了所有超出想象的血腥酷刑,這一點傷本不該激起他心中一絲波瀾,可是因為這傷在他最在乎的人身上,他竟在這一刻手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