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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萇弘聞言收回了視線,屋內的氣氛隨之一輕,他抬起手在桌面上輕輕敲了兩下:“對,菜單拿上來?!?/br> 那雌蟲聞言連忙湊上前把那個終端移到了桌面中間,抬手點開菜單向元萇弘示意。 周乾明靠在椅背上眼神冷淡地看著面前這一幕,那侍者從進來之后到現在沒正眼看過他一次,對他尚且如此,更不用說對柳暮云了。 周乾明從到了這個世界開始頭一次被這樣子對待,但他不是那種喜愛特權的人,對此也只是感到新奇罷了。 元萇弘在兩人不善的目光中泰然自若地點完了菜,隨即擺了擺手讓侍者出去了。 那只雌蟲聞言深深地鞠了一躬,隨即逃也似的離開了。 雅間門關上的一瞬間,屋內再次恢復了方才的沉滯。 元萇弘端起他面前的茶杯,緩緩吹了吹,隨即輕輕地抿了一口。 他整只蟲表現出來的姿態完全稱得上高高在上,周乾明不由自主地皺緊了眉頭。 他不喜歡作為雄蟲被其他的蟲特殊對待,卻也不代表他就喜歡被人如此高傲地對待。 元萇弘裝模作樣的態度讓周乾明在心底冷笑了一聲,但他城府不淺,即便心底十分不屑他面上卻還是神色不變地開口道:“袁先生既然都說到這種地步了,那我們也沒必要裝下去了?!毖粤T他看了一眼旁邊有些疑惑地看著他的柳暮云,“不過您是不是得先拿出點誠意?” 元萇弘聞言沒有立即回話,只是敲了敲桌面,意味不明地看著他,周乾明絲毫不怵,大大咧咧地往后一靠,抱臂看著他。 半晌,元萇弘突然一笑,放下手中的杯子開口道:“閣下占了我兒子的身體,說話還如此大言不慚。你就不怕我讓你們今天出不了這個門?” “元先生只手遮天,在下實屬佩服?!敝芮髡Z氣都沒變地敷衍道,然而他話鋒一轉,“不過您若是能對我動手,恐怕不會拖到今天吧?” 這話說的確實是真話,在整個蟲族社會里,莫說元萇弘了,便是雌蟲中最為尊貴的雌蟲——軍部元帥,想要肆意草菅一只雄蟲的命那也是不可能的。 元萇弘聞言果然不說話了,周乾明見狀繼續開口道:“況且這具身體到底是不是您的親兒子,恐怕您比我更清楚吧?” 他說這話的前提是他的猜測成立。 周乾明從自己已知的這些信息出發,其中有一條可能性比較大的猜測便是原主并非元萇弘親生的,不然沒法解釋他為何如此偏心,甚至連親兒子住院都不知道。 而從現在的狀況來看,元萇弘顯然已經知道他的“兒子”被周乾明取而代之了,然而他的表情沒有半點急迫,完全不像是為人父母的作風。 從這些來看,周乾明的猜測似乎非常接近事實,然而實際上他卻是猜錯了。 元萇弘聞言有點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周雄子真會開玩笑,我自己生下來的蟲蛋難道還能有假?” 周乾明聽了之后不由得蹙了蹙眉,心說難道是我猜錯了? 元萇弘見狀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樣,突然開口道:“周雄子這么說......想必也認為是我殺了清然的?” 清然指的便是元萇弘那個早死的摯友,也就是他雄主的雌君。 周乾明沒想到他會自己主動提起這件事,一時間表情都沒來得及收,臉上就差寫上“難道不是嗎”幾個大字了。 元萇弘見狀看了一眼旁邊的柳暮云,見他任由周乾明掌握局勢,沒有一點開口的意思,不由得眼神沉了一下,隨即他扭頭對周乾明繼續道:“那你其實是想錯了,害死清然的,其實是我的雄主?!?/br> 周乾明聞言愣了一下,他著實沒想到那只雌君居然是死在他的雄主手上的,但他隨即立馬警覺了起來,他有些猶疑地看向元萇弘,顯然不怎么信他說的話。 周乾明這么想也無可厚非,畢竟從元萇弘出現開始,他整只蟲身上都透著古怪的氣息,就算換別的什么理智尚存的人來這里,恐怕也不太會相信他。 元萇弘見他不信,用手指輕輕敲著桌面繼續補充道:“妄議雄主是大罪......但是如你所說,要想從你們口中知道一些現實,我總歸要表示一些誠意。也罷,當年的事我原本不想再提,但既然你不相信我,說說也無妨?!?/br> 他這番話在周乾明聽來可謂是驢唇不對馬嘴,元萇弘方才還咄咄逼人地要求周乾明和柳暮云說出他們的真實身份,然而一眨眼他卻主動談論起了他摯友的死亡,這如何讓他不驚訝。 但很快周乾明便知道他為何要提起這位早逝的雌君了。 在元萇弘接下來的敘述中,周乾明不僅震驚于一切事情背后緣由的曲折,更震驚于整個蟲族社會的畸形程度。 在他的描述中周乾明得知,原來這位雌君之死確實很大程度上應該歸咎于原主的雄父,也就是他們兩只雌蟲的雄主。 周乾明先前只跟那個極其不招人待見的雄蟲有過一面之緣,在他眼里,那就是一個傳統的好吃懶做且廢物的雄蟲,只不過是把別的雄蟲都有的缺點放大了罷了,沒有什么特別值得他關注的地方。 但令周乾明沒想到的是,大部分雄蟲都有的癖好不僅包括光納雌侍雌奴,還包括鞭打虐待自己的雌蟲。 當周乾明聽到這里的時候近乎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問題了,在此之前他不是沒見過鞭笞雌蟲的雄蟲,比如先前鄭文的那個雄主,但他只是把這件事當成了一個特例,沒有深入地去了解,未曾想原來這竟然是蟲族社會普遍存在的問題,只不過是嚴重與否略有差異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