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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慘正準備打開的房門處于走廊的北側,而門是朝著南面開的。 零眼睜睜地看著鬼舞辻無慘沒有停頓地走到那張幾乎沒有使用痕跡的床前,而將他放下來的動作有多溫柔,他就覺得這氣氛有多不對勁。 寬敞的房間里厚重的窗簾將落地的窗扉遮得嚴嚴實實,落地窗對面的書桌上隨意置放著幾張薄薄的文件,靠在一旁墻邊的書架雖沒有書房里的常常備著□□的書架那么高,但也裝了不少書籍。 再往里是與旁邊貫通的衣帽間,被鏤空鎏金的隔斷很好地遮掩了起來。 剛收回沒有焦點在屋內漫游的眼神,他就聽見無慘那意味不明的聲音近在咫尺:“缺乏安全感,需要陪伴?” 這話吧,從鬼舞辻無慘嘴里說出來零聽著還蠻有羞恥感的,更何況那好像還帶著嘲諷的意思呢。 裝作不知情般迷茫地從被窩里坐起來,他掀開被子沖著門就想溜:“什么東西?我覺得我好極了!” 然而早有準備的無慘像是拎小狗一樣將他丟回了床上。 “躺下,同樣的話不要讓我說第二遍?!闭Z氣近似命令,也從來沒有留有可以商量的余地,這一次從他的表情中零確實看不出他的目的為何。 “往后你就在這里休息?!?/br> 好的,看起來他的睡眠質量真的要開始下降了。 興許是鬼舞辻無慘確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蒙騙,零扯著被子聽那腳步聲在屋內叩響,每一步走得都很有侵略性。 脫下了窄袖合身的西裝從衣帽間里走出來,隨手從書架上抽出了一本書,他就看著無慘徑直往床……邊上的沙發走了過去。 天花板上由吊燈發出的明亮的光線忽而一下子滅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隨即亮起的暖色的壁燈。 微蜷的墨發落在一成不變的蒼白臉頰上,俊美的側顏令得任何造型放在他的身上都不會有違和感。 身形落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中,坐在那里翻動著書頁的無慘仿佛是從油畫中走出來的一樣。 呼吸聲微止,零很難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回憶起上一次他們共處一室是什么時候的事了。 但那時的心情應當不是如現在這樣。 悄無聲息地在床上轉過身,他以為自己起碼在今夜會很難入睡,然而沒怎么被主人使用過的床鋪上似乎有著熟悉的味道。 像氤氳的檀香又像雪后的松柏。 他很快就進入了睡夢中。 電氣的壁燈不會改變位置,拉長的影子一動未動。 一整夜,就這么停留在地毯上。 * 零發覺鬼舞辻無慘認為他有病這件事是認真的。 生理、呃,精神……算了說不清楚,總之這不是一個形容詞。 敬業的醫生雖然沒有再來宅邸復診,但第二日一早上郵遞員就將診斷單以及裝在白色藥瓶里的藥物送上了門。 零睜眼就看見坐在原處的無慘正拿著診斷單與用藥處方在看,他瞥了眼那藥瓶發現事情好像還是沒有他想象的那么簡單。 哪位家人能告訴他這種藥正常人吃了會不會有什么不良反應,在線等挺急的。 “醒了?”無慘的視線并沒有放過來,他用著輕松的口吻說,“今夜我要出去一趟,晚些回來?!?/br> 要出門必然在晚上,而至于晚點回來……這話和他說干什么呢。 零沒有探究的心情,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見了。 無慘無意識地蹙起眉,幾分不妙的陰影積在那紅梅色澤的眼睛里。 只能從墻壁上的時鐘分辨出已經是上午了,不自然的人工光照讓零頭一回生出了想要睡個回籠覺的感覺,他盯著潔白的墻壁發了會兒呆,終于等他決定下床洗漱的時候鬼舞辻無慘又出聲喊住了他。 那聲音聽起來頗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惱怒:“你不問我去哪里? “……那么您想要去哪里呢?” [病人需多與人接觸,增加社交體驗。] “東京?!比徊恢约旱幕卮疬^于寬泛因而像是完全沒有作答一樣,無慘垂下眼簾漫不經心說,“你與我同去?!?/br> 零倏然看向他,過了會兒將眼神挪開:“……這就不必了——” “出門所需的東西我會讓人放在你的房間里?!?/br> 這就算一錘定了音。 今天是個好天氣,白日的庭院里有風吹得樹葉沙沙地在抖,直到傍晚才在天空中積累了些薄薄的云靄。 夕陽也落入了地平線以下,身著洋服穿戴整齊的零站在門口垂死掙扎:“我覺得我還是……” 在鬼舞辻無慘平靜的注視中他還是無可奈何地收起了不情不愿的態度。 好像,好像是有那么一點點演過頭了。 叮鈴作響的電車駛過了富有巴洛克式效果的東京車站,坐在靠窗的位置支著頭看向窗外,在眼角的余光瞥見窗外一閃而過的黑色制服與顏色鮮艷的羽織的同時,無慘也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在看什么?” “在看——” 倏而響起的聲音有那么一點刺耳,一道亮光劃破夜空,化作璀璨的鎏金又似瀑布般傾瀉消失在夜幕中。 這座城市的發展可謂是日新月異,但有的東西卻又從來沒有變化。 霓虹彩燈下,寶冢歌劇團的演出一票難求,走出劇院的紳士面色古怪而無奈,只為他身邊的淑女目光迷離,今日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還能多出那么多位女性情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