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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紗簾拉開, 陽光穿過細碎的浮塵透照在薄薄的畫像, 讓他一下子忘了呼吸。 “……好野的路子啊,辻哉少爺?!?/br> 畫像中,披著絳紫色振袖的少女靜坐在點點燭光下,她或是在抬眼看著畫師的方向,梅紅色的眼里帶著一味疏離的笑容。 在侍女先前的只言片語中用清婉秀麗來形容她似乎確實是少了億點點,烏黑的長發雍容地盤在腦后,留下的蜷曲黑發伴在她的臉龐兩側,皮膚白皙得宛如羊脂美玉,膚若凝脂的說法或許就是為了她而生的。 ……別問為什么一幅丹青墨畫能讓零腦補出這么多東西,實在是畫像上的這位佳人,與他記憶中的鬼舞辻無慘重合度過高了。 這真的合理嗎。 這真的不合理。 “我的兄長大人……不、父親大人……” 他覺得自己的思路有點兒混亂,一旦將這些東西串聯起來,有很多被忽略的細節馬上就變得細思極恐了起來。 不能見光的疾病,那是鬼舞辻無慘身為鬼的托詞,而書房里書冊的擺放,那是他一直以來養成的習慣。 零像是想要確認什么一樣地慌忙問:“系統你先前說,我和時透滿的容貌會取一個偏差值存在?這個偏差值怎么算?” [呃,就是他人看見時透滿,會覺得像宿主,他人看見宿主,會覺得像時透滿,你們兩個要是站在一塊兒,那妥妥的就是一張臉。] 哦豁,完球。 父親大人的生死已經成了薛定諤的迷,至于他那位兄長大人,也不可能會是私奔離家了。 零本來沒覺得鬼舞辻無慘能對他有什么執念。 他們是主公與下屬的關系,那一條界限在平安京明滅的燈火中或許并不明確,又或是說,雙方都在有意模糊著過于親昵的觸碰。 他會在漆黑的屋室中點亮一盞燭火等他的辻哉少爺歸家,而鬼舞辻無慘……他不討厭有自己陪伴在身邊。 零不算是一個貪心的人,他渴望能夠擁有更多的時光見到更多的人,但也或許會在某個美麗的世界中結束契約,在晝夜輪轉的萬象森羅中完整地走過一生。 就像大多數人一樣。 不需要很多,不需要永遠,只要一點點就可以。 不算漫長的時間,抽絲剝繭般從自己燃起的心火中剝離出來的感情叫做喜歡。 一點點的喜歡,是化不做牢靠的韁繩的。 而他的辻哉少爺,似乎沒有人教過他如何去愛一個人。 親情是血脈鏈接的產物,友情愛情,他觸碰不到。 空洞的書冊中記載著他人的風花雪月,他漫讀詩卷,他只能將其攥在手里,然后看著它們像是砂礫一樣流淌而去。 零本來是可以做到的。 但他給的太多了,他將一切都捧出來堆在鬼舞辻無慘面前任其挑選。 鬼舞辻無慘是個大人了,他選擇全部都要。 那樣的感情叫做占有與偏執,他將自己視作他的所有物,一絲一毫都不容他人掠奪。 那一世的結局也算不得脫離掌控,他死在了鬼舞辻無慘制造的鬼的手里。 他看著他的辻哉少爺一步一步變成鬼舞辻無慘,這也算他的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噢,再搭上一條染色后似乎很難洗白的靈魂。 “所以我的兄長大人……希望人沒事啊?!?/br> [宿主老希望工程了。] “……那么現在這個劇本除了當前的繼國嚴勝線路,還有隱藏的鬼舞辻無慘線要打通嗎?” [宿主還是老老實實一口一口吃飯吧,明天宿主就得動身出發去和繼國家族的隊伍匯合前往醍醐城了。] “但是我看過辻哉少爺女裝后,我又覺得我可以了!” [……滴,系統繁忙不在線。] 湮著光影的和室內,他的身影半明半昧,遲來的、從未說出口的情感纏繞在他頎長的身軀上,他說不得自己現在的情緒是叫做欣喜還是驚慌。 他還算是個成功的撰稿人吧。 劇本成真了。 * 熾熱的夏風帶來的是河畔潮濕的波紋,零騎在馬上,行裝與需要進貢的禮物都有部下攜帶,溫順的白馬走得并不顛簸,他一手執著韁繩,一邊讀著一封一封信箋。 兩個家族的隊伍保持著友好又合適的距離,或許是行程確實有些無聊,矯健的黑馬載著它的主人從繼國家族的隊伍中奔馳而來,又在靠近后漸緩了速度。 黑馬與白馬交頸問候,繼國嚴勝攏著自己的衣袖一拉韁繩,少年的武士望向自己許久不見的友人,準備好想要說的話卻停頓在了嘴邊。 零沒有發現他的小動作,抬頭和他打了個招呼。 “在看什么?”繼國嚴勝頷首,他見零收起了信箋才打趣道:“果然和我的部下說的一樣,家有嬌妻,便不記得其他人了?” “……是其他朋友的信箋!嚴勝!” 零將自己腦內時速八千碼出來的劇本甩了個干凈。 什么嫂子文學,不存在的不存在的。 就一想到他的辻哉少爺走的路子這么野居然變成了他的嫂子這碼事,零每天晚上做夢都能被驚醒。 這究竟是為什么呢,明明是他先來的(X)。 “其他朋友?嗯,我相信你?!崩^國嚴勝會心一笑,他看著零拿出隨身的筆墨簡單回了信,在見他落款后畫下了幾筆小小的圖案,某種困擾他的疑惑再次出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