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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羨余臉一綠:“胡說八道!誰是他小媳婦了?我……我和他都是男子,哪有什么娃娃親!” 任逍遙:“男子和男子怎么了?野史奇談里也不是沒有男子和男子斷袖的。要不是你一看就還沒開竅,我上回都要以為你倆已經私定了終身?!?/br> “怎么可能?!”姜羨余難以置信地瞪他,深覺他每一句話都驚世駭俗,聳人聽聞。 任逍遙:“怎么不可能?他警告我不要整日帶你逃學去玩,既怕你耽誤學業,又擔心我把你拐跑,把你當個寶貝守著,不就跟護媳婦似的?” 姜羨余剛要反駁謝承只是把他當親弟弟,不是媳婦,就又聽任逍遙道:“還有你?!?/br> “他勸你考武舉,和他一同入朝,你就立馬改變主意不和我走了,比你爹娘說話還管用。你說說,他在你心里的地位是不是不一般?” 姜羨余被他繞了進去,愣愣地眨了眨眼,臉頰越來越紅。 接著氣急敗壞地揮開任逍遙的胳膊,反駁道:“你說的不對!” 哪里不對他也說不出來,只知道他和謝承才不是任逍遙說的那樣……不清白! 他們是兄弟,是手足,是家人—— 可沒有兄弟手足會因為對方招姑娘喜歡心里不是滋味,沒有兄弟手足會一分開就牽腸掛肚,沒有兄弟手足鬧鬧別扭就擔心從此陌路、耿耿于懷。 他和他哥就不會這樣。 雖然這么說有點對不起他哥,但他哥也不會為了他親手去整理兵法手札,不會日復一日監督他讀書,不會在困倦時與他不分彼此地躺在一處…… 他忽然明白七夕那晚自己為何會“嫉妒”謝承受姑娘歡迎。 他不是嫉妒謝承,他是嫉妒那些姑娘。嫉妒她們可以光明正大向謝承示愛,甚至幻想成為他的妻子。除了不太矜持,無人會覺有任何不妥。 也明白自己當時為何會杜撰謝承他有心上人,自作主張替他拒絕覃方好。 因為他不希望謝承喜歡任何一個姑娘! 他越想越心慌,思緒全亂了。 任逍遙見他表情凝重,心里咯噔一下,忙拍拍他的肩勸道:“喂,我瞎說的,你別當真啊?!?/br> 可別真被他幾句調侃說彎了心思。 姜羨余看向他,茫然又無措:“……我不知道?!?/br> 任逍遙扶額,深感自己罪孽深重,只能盡力找補。 “那什么,你也別想岔了。你們是師兄弟,又一塊長大,習慣了形影不離、親密無間,但并不是那回事,你懂我意思嗎?” 姜羨余卻瞥向他,“什么話都讓你說了,到底哪個是真的?” 任逍遙:“……”我嘴賤還不行嗎? “那我問你,”任逍遙鄭重地看著他,“如果謝承親你,和你那什么……你會反感嗎?” 姜羨余皺著眉代入他的描述,臉忽然一紅,轉開了視線。 任逍遙心道不妙,還想再挽回一下,“那如果他對你沒那種意思,要娶妻生子,你會怎么想?” 姜羨余眉頭皺得更緊,心里頭像扎進一根刺,泛起尖銳的疼。 任逍遙還要再問,姜羨余開口制止:“任大哥你別說了,讓我自己想想?!?/br> 好好想想。 …… 任逍遙再度到姜家做客,卻沒空與姜羨余四處玩樂,而是陪著他思考人生大事。 他搜羅了一些斷袖話本,想以此告訴姜羨余,男子與男子不為世俗人倫所容,大多都以悲劇收場,好勸他及時回心轉意,回頭是岸。 姜羨余讀得頻頻蹙眉,就在任逍遙以為他終于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時候,姜羨余卻將那話本一丟,振振有詞道:“謝承不會這樣!我同他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一時沖動,只在乎身體上的歡愉,然后一邊娶妻生子,一邊暗度陳倉。 這只能稱作茍且,不是喜歡! 他并不貪圖謝承的身體,只在乎長長久久的陪伴與相守,以及謝承的在乎。 他不甘心謝承一人高入廟堂,自己卻只能隱居鄉野,更不甘心謝承來日娶妻生子,自己不再能若無旁人地出入謝承的書房和臥室,與他抵足夜談,同塌而眠。 可不甘心又如何? 他是男子,是罪臣之后,無論是基于哪一點,他的存在都會阻擋謝承的青云之路。 任逍遙見他丟了話本喃喃幾句之后,竟然紅了眼睛,頓時一驚,“你別哭??!” 他還沒試過給人開解感情問題,一直不得章法,只能瞎出主意:“你要是真對他有意,就去問問他是怎么想的。咱們要一句準話,總好過你自己瞎想?!?/br> 姜羨余搖頭:“……不成?!?/br> 不能那樣,說開了就沒有回頭路了。 “怎么不成?”任逍遙道,“如果他對你無意,你們還做兄弟。若是他對你也有意,大不了就私奔,天涯海角,總有你們的容身之處?!?/br> 姜羨余怔了下,又搖頭:“他不會跟我走的?!?/br> 任逍遙急道:“你不問問怎么知道?” 姜羨余還是不說話,低下了腦袋。 任逍遙也束手無策。他一個大男人,又沒嘗過情.愛的滋味,怎會明白動了心的人因愛生怖、不甘退守又不敢直言的糾結情緒。 他也覺得沒意思,又過了幾日,提出要離開揚州。 姜羨余一開始沒說什么,還祝他一路順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