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心里想的內容一點兒也不耽擱他的動作,他現在的優勢是沒有咒力,因此不會那么容易被五條悟還有這個女的發現,但這只是暫時的,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就越不利,得抓緊時間。 要想先擊潰她,必須找到她的弱點。而她的弱點,甚爾勾起嘴角,那不是太明顯了嗎? 五條悟就是她的弱點,她對五條悟的重視就是擊潰她最好的武器! 又拿出一把新的武器,這次的是一把手槍,熱武器可沒有冷兵器的咒具好用,不過只要能發揮出最大的用處,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工具!他抬手,將槍口對準被蠅頭包圍的五條悟。再見啦,他對著五條悟用口型說出這句話。 子彈從槍口射出,帶著巨大的聲響奔向此次的受害者。它擊中了,但只是打在擋在前面的咒靈身上,并沒有傷到五條悟。泉凪見此放下心來,然而不等他松完這口氣,一股劇痛從胸口傳來,他低頭一看才發現一柄利刃從身后刺入直接將他穿透,他艱難轉過頭去看,赫然是伏黑甚爾! 甚爾的眉眼帶有一絲悲憫,你們怎么總是輸給相同的招式?放心吧,不痛的哦。 接著刀光一閃,泉凪感覺脖頸一涼又一熱。 空中,點點紅梅散落。 隨著泉凪的倒下,大片的咒靈也應聲消散。面對咒靈的消散,五條悟心下頓時產生不好的預感,當視野再次清晰之后,他看到了令他雙目眥裂的一幕。 凪! 因為心緒震蕩,他感到自己的術式有一瞬間的停滯。 糟了!他心想。 他立刻準備回防,可惜已經來不及了。這一次,天逆鉾準確地穿透了他的脖子。 沒想這個對你的觸動這么大,連術式都停了一下。雖然有點被驚訝到,不過也算是幫了大忙。將插在五條悟額頭上的匕首拔下,隨意甩去血漬。甚爾看向薨星宮的方向,沒想到居然被耽擱了這么長時間,要是沒趕上同化不就白打工了嗎?一定要趕上??! 收好武器,伏黑甚爾快速向著薨星宮奔去,將身后的狼藉遠遠拋下。 我還活著嗎? 泉凪感受著血液流逝的暈眩,身體在反轉術式的作用下產生新的血液,然后又從脖子處的傷口流出。每一次呼吸都是艱難的,或者說他還有呼吸嗎? 大動脈連著氣管□□脆的割斷,在那一瞬間其實并不疼,從此可以看出下手的人技術是多么的高超。真正痛苦的其實是他倒地之后,因為沒能當場死亡,所以在修復傷口的時候才覺得疼痛難忍。 可這一切都沒有在恍惚中看到悟也倒下時,心里的悲痛。 悟? 泉凪的手動了動,說明治療的效果依舊很棒,如果他再在地上躺上那么幾分鐘,說不定連差點砍斷脖子的傷口都能修復好。但他等不了,他要去確認五條悟的情況。 于是他顫抖著手,勉力支起一部□□體,艱難向前爬去。脖子處的傷口被他不知死活的行為嚇了一跳,又瀝瀝淅淅落下一大攤赤紅的鮮血。 得過去、得看看悟的情況 他就這么支撐著自己一點點移過去,在他沒有發現的時候,身體的邊緣出現了一絲扭曲。這絲扭曲在他越靠近五條悟時變得越發明顯,身邊的土壤、石磚一接觸就開始湮滅。 等終于到了觸手可及的距離時,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五條悟的頭發,但在快要碰上的時候停住了。因為他發現出現在自己身上的異變,他不能再繼續靠近了,甚至還要往后退,否則五條悟也將和消失的磚塊一樣的下場。 他的傷勢在他控制不住的情緒下漸漸好轉,一眨眼,除了衣服上紅色的血跡外再也沒有可以證明剛剛發生的一切。 泉凪握著自己的手,一步步遠離五條悟。剛才有多么艱難的靠近,現在的遠離就有多么無可奈何。 不能想、不能想、不能想 不能去拒絕這一切,否則、否則!又會出現跟阿一當時一樣的情況! 他絕望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現在的他連靠近都做不到,更不用說去治療了。雖然他自己也清楚,此時的五條悟,被匕首穿顱而過后的生還率無限接近于零,但他卻連確認都不到。 甚至!甚至! 他摸了摸干燥的眼框,連心臟都依舊遵循著最平和的次數規律的跳動著。 他不能難受、不能痛苦、不能哭泣因為一旦他放縱自己的情緒,后果將不堪設想。 多么可悲啊。 他聽見什么人在說話。 朋友死掉后連悲傷都不被允許。 悟沒有死! 你要拒絕這個事實嗎? 不,我不能 所以你真的太可憐了。 不、不! 這個時候連悲傷都沒有的人,真的可以稱作是人嗎? 最后一個字落下,泉凪猛的抬頭,他的對面站著的是 它(你)? 第26章 天內理子跟夏油杰快速經過薨星宮走廊來到正殿。夏油杰想到剛剛少女和家人的分別忍不住勸說她再思考一下要不要真的同化。天內理子被他的言語打動,將自己內心真實想法剖析給他看。 不想跟天元大人同化了。她看著夏油杰朝她伸出的手,她想要相信他,她想要擁有新的未來。 而此時伏黑甚爾正好趕到,他不知道現在的情況是什么,見到她還沒來得及同化,在心里說了句:Lucky!想也不想的就對準她的腦袋打出一發子彈。 空曠的上空突然響起一聲女性尖叫,天內理子并沒有被子彈擊中,而是被她掛在胸前五條悟給她的尾戒擋住了。這一變故也讓夏油杰警覺起來,快速擋在天內理子面前。 幾個喘息后,伏黑甚爾踩著夏油杰落敗的咒靈,把槍抵著天內理子頭上說:不要怨恨我哦,畢竟是工作嘛。放心,很快就結束了。 天內理子背對著他,抱著失去意識的夏油杰忍不住地發抖,她才找到新的未來,她不想就這么死去,她還想再見一次黑井。眼淚大滴大滴落下來,難道就只能這樣了嗎? 再見。 扣動扳機。 轟的一聲巨響,打斷了處決。射出的子彈在空中停了下來,天內理子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并沒有死,她帶著夏油杰連拖帶拽往前逃。 伏黑甚爾沒有追上去,不是他不想而是做不到。 隨著一聲巨響而來的,不是泉凪又會是誰? 他的身后沒有那只巨大的特級咒靈,穿著的和服沾滿了血漬和灰塵,看起來一副重傷未愈的樣子。甚爾也可以保證他確實受到了致命傷,還是自己干的。照理來說,這樣的一個人擋在身前,一點威脅都沒有。但伏黑甚爾腦內危險警報卻不停地在響:干掉她!干掉她!不然就只有逃! 他快速抽出天逆鉾向著泉凪刺去,天逆鉾的作用可以強制解除發動中的術式,是他對付五條悟的殺手锏。雖然他不知道現在泉凪用了什么術式,但是只要能夠強制解除,他相信以自己的身手絕對可以一擊必殺! 在刀尖快要觸碰到時,泉凪抬起頭看了甚爾一眼。 怎么回事?伏黑甚爾驚疑不定。 為什么我會在這里?他看了眼自己和泉凪之間的距離,他剛剛明明就要用天逆鉾攻擊到了,為什么一瞬間過后自己離她有5米這么遠的距離?! 他握緊手中的咒具,止住生理性的顫動。在看到她眼睛的時候自己下意識后退了嗎? 真是麻煩啊他看了一眼躲在另一邊的星漿體,估算了一下自己與她的距離以及如何掠過泉凪殺掉她。最后得出一個結論,沒有辦法。雖然挺不甘,但這次的任務確實是失敗了。他腳下微動,打算制造機會逃走。命還是比錢重要的。 可惜泉凪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他對著空曠的薨星宮上空叫出一個絕對不可能出現的人名:天元,結界。 最后一個音節落下,薨星宮無人踏足的深處發出一聲風響,慢慢朝著外部襲來。很快,聲音由遠及近,風卷著塵土在地上打著旋兒,經過天內理子和被他抱在懷里的夏油杰、泉凪以及最外側的伏黑甚爾。 什么情況?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離開這里。伏黑甚爾腳尖一轉,像一陣風快速奔向來時的入口。他感知了一下身后,沒有人追上來,他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一種違和感。 還差一步就可以跨出薨星宮的大門,但伏黑甚爾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止住了腳步甚至身體猛地向后一傾,跳了一步才穩住身體。 他伸出手試探著去碰面前的虛空,輕微觸電的小火花在他指尖躍動。想要甕中捉鱉?伏黑甚爾裂嘴一笑,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與此同時,沒有急著追上去的泉凪緩步走近天內理子。他的每一次踏步都像是踏在天內理子的心上,如果說面對伏黑甚爾時的顫抖是因為對死亡的恐懼,那么對著泉凪止不住地發抖就是屬于本能上的敬畏。 她終于知道為什么在高專門口見到泉凪時自己為什么會覺得害怕了。 作為星漿體的她除了可以和天元大人同化外,還跟天元大人有輕微的共感,這種共感會隨著她與天元大人的距離縮短而越發明顯。 你,不,您是? 天內理子不敢抬頭直面對方,只能低著頭看著停在她面前的腳尖。她現在很害怕,害怕到齒間都在打顫,但為了不在這位大人的面前失禮,她漏出幾個字后就咬緊牙關不再開口。 她看起來似乎很平靜,但微微發抖的弱小身軀和緊抱著夏油杰的雙手讓人發現她并沒有看起來的那么冷靜。 理子小姐,泉凪溫柔地開口提醒:同化的時間就要到了,怎么還不去呢? 天內理子嘴唇抖動著:我 是反悔了嗎? 不是!她用力攬住懷里的人,像是想從他的身上汲取勇氣:夏、夏油先生說、說我如果不想同化的話、可以不用同化。因為、因為他愿意和五條先生保障我的未來,所以!所以 一股腦的將想說的話說出口后,天內理子發現對方一直沒有說話。她心里忐忑異常,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敢抬頭去看泉凪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泉凪說道:理子小姐,為什么要一直埋著頭呢? 天內理子心中一顫,緩慢抬起頭小心看向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從骨髓中滲出來的恐懼感消退下去,她差點覺得剛剛的一切宛如一場幻覺,只有背后被冷汗打濕的衣裳提醒她剛剛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原來是杰和悟的想法啊,我知道了。那么理子小姐你先等待一會兒,等解決掉那只老鼠,我們就一起離開。 是,是的。 現在,先松一點手吧。我給杰治療一下。 天內理子這才發現自己抓著夏油杰的校服,因為過度用力,衣服都像是要被抓破了。而夏油杰被她用力攬著,暈倒后眉頭也依舊不適地皺起。 她連忙松開手:對、對不起! 泉凪對著她安撫一笑:沒事,把他平放在地上,一會就好了。 如他所說,很快夏油杰的傷就被治好,他皺起的眉頭也被撫平下去。 接下來,等他醒來就沒事了。說完泉凪站起身,面向另一個方向:你也終于到了。 伏黑甚爾擰著眉頭看著他們,他圍著薨星宮走了一圈,沒有發現出口,甚至連建筑上方也有結界,因為時間關系他沒有去確認地下,但僅他發現的就讓他的心一沉。薨星宮現在相當于被一個半圓形的結界牢牢圍住,外面的人不知道進不進的來,但是里面的東西是絕對出不去! 不管是沒有咒力的他還是放出去的蠅頭都不能離開這里,實在沒有辦法他只好原路返回,來找始作俑者,只有殺了他才能打開結界。 兩把咒具互相敲擊,發出金屬碰撞的錚錚聲。伏黑甚爾將其中一把武器對準泉凪,后背拱起像是狩獵中的獵豹,隨時做好準備撲上去咬斷獵物的脖子。 只可惜,薨星宮本殿里的四個人誰都可能是獵物,只有泉凪絕對不可能! 躺在地上的五條悟動了動手指,使用反轉術式治好傷后的感覺讓他心曠神怡。不僅是因為性命無憂,更多的則是在如此絕境下,他竟然陰差陽錯地掌握了反轉術式。因為在生死一刻間他抓住了咒力的本質,現在他除了可以用反轉術式治療自己以外,還可以得心應手地使用【赫】,要知道在之前他能夠施展的成功率是非常低的。 五條悟腰部一個使勁挺起身來,環視了一眼周圍,泉凪倒下的位置和自己所在的位置之間有一條長長的血帶。他皺著眉,看起來似乎是有人不顧傷重從倒下的地方一點點爬過來造成的。但是如果他過來的目的是自己的話,為什么血跡在距離他半米的地方戛然而止? 現場除了自己以外沒有看到任何人,如果血跡是凪留下的,那么說明在自己全力治療傷勢的時候他還勉強留有行動的能力。知道這一點就夠了,凪本身就會反轉術式,他的傷勢一定比自己恢復得更快,這里沒有看到他的身影,那么現在他去的地方一定是薨星宮! 想清楚后五條悟向著薨星宮快速奔去。 至于為什么泉凪治好了自己卻沒有治療他就直接離開了,五條悟并沒有深思,他相信一定是泉凪發生了什么才不得不先他一步離開。至于到底發生了什么,等他到了薨星宮自然就清楚了。 薨星宮本殿。 天內理子帶著夏油杰聽話地背對著戰斗的兩人,她的身后有一堵咒力形成的厚厚墻壁,將戰斗濺起的石塊、氣壓全部擋在外邊。 本殿里到處都是被擊碎的建筑殘片,地面也像是經過了極重的物體反復碾壓,碎裂的不成樣子。光看現場,完全想象不到這里竟是日本主要結界的基底。 伏黑甚爾直挺挺地站著,他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招惹的竟是這樣的存在。說后悔嗎,有一點點,但更多是荒謬。 咒術高專居然藏了你這樣的東西,真不知道他們哪里來的膽子?他一字一句地說。別看他身體上似乎沒有什么傷口,但他知道,剛才的那一擊,已經震碎了他的內臟,不出意外他活不過15分鐘。 見泉凪并沒有與他聊天的欲望,他苦笑一聲:沒有說遺言的機會是嗎?說完他抬頭最后看了一眼天花板。這里是薨星宮的深處,除了木質的結構外看不到一點兒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