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養玫瑰 第1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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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曹蕊提議,三個人都二十歲了,是個能喝酒的年紀了。 起初只要了點啤酒,淺嘗輒止后,又大腦一熱的要了紅酒和白酒。 玩得大,摻著喝。 顏蘇初嘗酒香,實在嘗不出滋味兒,只是覺得辣的人心火難燒,淺淺長了一小口,整個人都被染成了粉色。 裴之瞧她不會喝酒又逞強的小模樣,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忍不住笑出聲。 偏偏小姑娘像是較勁似的,嘗完,又學著曹蕊,直接干了一杯。 裴之:“……” 眼見她還要倒酒,裴之扣著她手腕,另一只手奪了她酒杯,“瘋了嗎?還喝?” 她置之不理,被奪了酒杯,索性就拿了瓶子對嘴吹。 裴之一個沒攔住,“咕咚”一大口下去,小姑娘被嗆得面紅耳赤,因為嗆辣,烏黑澄凈的眼飆出了眼淚。 裴之:“……” 喝完,嬌俏的小臉泛著兩朵紅暈,一點都不會喝酒的小姑娘,就這么一丁點兒,便醉得不清。 火鍋店吵鬧,人來人往的,煩得很。 裴之奪走她酒瓶時,不勝酒力的小姑娘輕飄飄地松了手,她沒動,反而乖巧地坐在那兒,雙手托腮一眨不眨注視著他。 饒是裴之這種玩世不恭的類型,這會兒也被她過于專注的眼神瞧得心慌意亂。 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紅酒,裴之笑看著她,不正經地問,“怎么?突然發現愛上我了?” 沒等再逗她,就聽小姑娘低低地問了句,“為什么不戴鉑金針鏈呢?”眨了眨朦朧的眼睛,她像是真的在迷茫,“裴——” 說了不會再喊“裴三哥哥”,就絕對不說出口。 臉頰好燙,火燒似的。 顏蘇甩了甩不太清明的小腦袋,直勾勾地盯著他,又問,“你不是最喜歡戴鉑金針鏈嗎?” 裴之的笑容漸漸隱沒,黑眸微微斂起,端著酒杯的手也僵在半空中。 眼前的小姑娘捏了捏細白的手指,好像真的不清醒,累了,就半趴在桌面,喃喃自語,“我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你這個樣子——” 她的聲音一點一點低下去,裴之的心也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原來不是不在意。 只是強迫自己不在意而已。 裴之低笑一聲,放下了酒杯,從桌前起身,對曹蕊說,“我去抽根煙,你看著她別亂跑?!?/br> 沒過多久,曹蕊也喝高了,等了一會兒也沒見裴之過來,實在忍不住想要去衛生間的沖動,看了看趴在桌上睡著的小姑娘。 心想著:快去快回,應該不打緊吧? 怕不安全,還特地囑咐了服務生照看一下。 - 臉頰上有些涼,好像是誰把手指放上來了。 顏蘇被打擾了清夢,睜著一雙迷蒙的眼睛仰頭望著那人。 男人手指微涼,指尖卻很漂亮,是一雙她特別喜歡的手。 下意識握著他的手指,順著男人筆挺的風衣往上,是扣得一絲不茍的白襯衫,領口折了小燕尾邊,鉑金針鏈穿插而過。 被光線穿透,璀璨奪目。 顏蘇望著男人那張斯文俊美的臉,她張了張嘴巴,什么都沒說,一時間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朦朧中,她被攔腰抱了起來。 喝了酒,腳下軟綿綿的,毫無實感。 她幾乎是依偎在他懷里,臉頰挨著他的胸膛,沉而緩的心跳聲穿透鼓膜。 “不好意思,請問您跟這位小姐認識嗎?” 服務生看著眼前清貴矜傲的男人,禮貌發問。 這位客人從進來后,就一直坐在角落,點了菜也沒動,反而自己帶了份紅絲絨蛋糕,不緊不慢地品嘗著。 服務生從沒見過有人能把吃蛋糕這種事兒做得如此優雅,且賞心悅目。 瞧他一身行頭,周身的氣質,應該頗有地位。 這會兒見他把別的桌上的小姑娘抱起,服務生雖然覺得這樣的男人不至于會撿尸,但也不敢貿然讓他把人帶走。 “嗯,她是我——” 話音未落,懷里的小姑娘張開雙眼,揚起明艷的小臉望著他,憨態可掬打斷他:“他是裴——” 視線落在他領口的小燕尾邊,她伸出小指去勾針鏈玩,彎了彎眼睛,“裴先生?!?/br> 服務生:“?” 這是什么回答?? 服務生尷尬地笑了笑,確認兩人時認識的。 處于職業素養,他又多問一句,“請問您跟這位先生是什么關系?” 顏蘇的小腦袋持續迷糊,盯著男人好看的側臉,很容易就聯想到以前他喊她“裴太太”的事兒。 偶爾午夜夢回,一聲又一聲“裴太太”把她驚醒,醒來后,摸了摸臉頰,有冰涼的眼淚。 好像只有在夢里,才敢承認喜歡他。 心下思忖著,反正是做夢,不妨就放.縱一把。 臉頰挨著他的襯衫小幅度蹭了蹭,她紅著臉訥訥開口,“我是——” 只說了兩個字,又停住。 裴時瑾低頭看了眼懷里的小姑娘,他放手了兩年的小朋友醉得像只小貓,卻還不忘固執地記住當初的“誓言”,堅決不再喊他“哥哥”。 修長的指抬高她小巧的下巴,他輕笑問她,“你是什么?” 顏蘇心想,這人聲音真好聽。 盯著他漆黑深邃的眼瞧了好一會兒,小姑娘像是很羞澀,又驕傲地回應服務生,“我是裴太太?!?/br> 仿佛怕一句不夠重量,迷迷糊糊的小朋友特地提高了音量:“我是裴太太?!?/br> 話落,聽到男人很輕地笑了聲。 即使在夢里,她也覺得厚著臉皮講這種話,很……不道德。 算了。 反正是做夢嘛! 服務生:“……原來二位是這種關系?!?/br> 后來說了什么,顏蘇頭暈目眩聽不真切,只隱約聽見他似乎在跟另一個人說話,對方語氣不太好的樣子。 …… 深夜的z城,雪停了,路面不存雪,夜間結了冰。 黑色邁巴赫緩慢地行駛在林蔭小路,車內暖風足,司機被熏得有些悶熱。 開車間隙,匆匆瞥了眼車后座,就見他們家大boss抱著一個醉酒的小姑娘。 司機還記得顏蘇,想當初因為這個小姑娘,boss很久沒再吃齁死人的紅絲絨蛋糕,換了更健康的木糖醇蛋糕。 后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從瑞士回來的boss,重新命人制作了甜膩死人的蛋糕。 時常應酬到深夜,也不見他吃什么東西,只是沉默地品嘗著紅絲絨蛋糕,周身的冷清令人望而生畏,不太敢靠近。 似乎比沒認識這小姑娘之前,更加變本加厲。 倫敦跟z城的天氣完全不同,一年四季仿佛都在下雨。 偶爾的應酬,喝醉了酒,向來斯文優雅的男人靠在車后座,偏頭看向窗外的細密小雨,突然喊他,“康平?!?/br> 他忙答:“裴總?” 男人單手撐著臉頰,嗓音帶著醉酒的散漫喑啞,像是無意識地發問,“知道倫敦和z城的時差么?” “?”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會突然問這個,他還是膽戰心驚地回:“可能八、八/九個小時?” “不對?!彼嚧巴饪焖俾舆^的樹木,慢條斯理糾正他,“是八個小時?!?/br> “……” 好像并不是真的要問他,只是無聊寂寞時的消遣。 這兩年發生了很多事情。 并購,收購,對峙,董事會大換血,到安和集團越發壯大的聲勢。 康平覺得,他好像就沒見boss休息過,無時無刻地各種會議,滿世界飛的出差行程,仿佛在很著急地趕赴一場很重要的約定。 …… 車后座的小姑娘醉得不清,軟綿綿地搭在男人肩頭。 裴時瑾掌著她酡紅的小臉,將近兩年未見,他的小朋友好像長大了點,眉眼間漸漸有了小女人嫵媚的氣質。 拇指蹭了蹭她微紅的唇,沾染了一絲酒香。 他低頭輕吮掉沾染在自己指尖的酒香,手指捏了捏她軟糯的臉頰,力道重,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 顏蘇睡夢中被掐醒,只覺得臉頰好痛。 她懵懵地張開雙眼,恰巧跌入男人深沉的幽泉中。 裴時瑾瞧她醒了,淺笑的眉眼彎了抹弧度,漫不經心道:“長本事了,你才多大就敢跟男人出去喝酒?嗯?” 她的注意力都在“你才多大”上。 這人總是把她當一個小朋友,欺負她時,逗她時,仿佛她又幼稚又中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