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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論渣男改造的一千種姿勢(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159)

分卷(159)

    沒看見電視劇里面,主角為了獲得反派信任,往往都需要數十年的潛伏和賣命。像公孫琢玉這種直接空降中心集團的,還是第一個。

    公孫琢玉心想杜陵春是不是太過信任自己了,沒忍住道:司公就不怕

    杜陵春反問:怕什么?

    公孫琢玉莫名的,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搖頭道:沒什么。

    夜間在風來水榭設宴。宋溪堂一路行至落月湖旁,恰好遇見冷無言,摸了摸自己蓄不到寸長的小胡子,笑瞇瞇迎上前道:冷先生,好巧。

    冷無言是個癆病鬼,面色青瘦,說兩句話要咳十聲,卻滿腹經綸,能謀能斷,故而被杜陵春收入門下。他瞧見宋溪堂,捂著嘴咳嗽了兩聲,嗓子嘶?。核蜗壬?。

    宋溪堂與他并行一處,一邊往風來水榭走,一邊閑話:也不知這公孫琢玉是何等人物,能令司公如此看重,今日總算能見著了。

    他生平沒有別的癖好,就喜歡古董字畫,對杜陵春那幅從江州帶來的《山川風月圖》驚為天人,愛不釋手。只可惜討要了幾次都沒能討到手,故而心中對公孫琢玉頗有好感。

    冷無言又咳嗽了兩聲,意味不明的道:我聽聞此人在江州屢破奇案,為民申冤,風評不錯。

    言外之意,與他們本不是一路人,莫名其妙投到杜陵春門下,只怕心思不純。

    宋溪堂是聰明人,一下就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并不在意:司公素來謹慎,如此做想必自有安排。

    說話間,已經到了宴廳。宋溪堂只見杜陵春坐于正位,下首是一名錦袍公子,白衫玉帶,端的風骨清正,料想便是那公孫琢玉了。

    宋溪堂對杜陵春行禮:司公見怪,在下來遲了。

    他已然早到半盞茶時間,卻沒想到杜陵春竟破天荒到的更早,故而請罪。

    冷無言也跟著拱手,又沒忍住,咳嗽了兩聲。

    公孫琢玉不動聲色打量著這兩名心腹謀士。只見他們俱都是三十歲出頭的年紀。宋溪堂留著黑胡須,一身文氣。冷無言則形銷骨立,三分像鬼,七分像人,一看便是病染沉疴之象。

    杜陵春揮袖:無礙,先生請入座。

    語罷又對公孫琢玉介紹道:這是宋溪堂宋先生,那位是冷無言冷先生。

    宋溪堂是聰明人,他落座之時,對著杜陵春拱手道:敢問司公,這位便是公孫大人了吧?

    公孫琢玉連忙起身:當不起先生這句大人,喚我琢玉便是。

    他們兩個都是心思通達之人,俱都笑意吟吟。

    杜陵春心想倒不見公孫琢玉對自己如此親近,見面仍是一口一個下官,一口一個司公的。垂眸飲了一口茶,聽不出情緒的嗯了一聲:公孫琢玉斷案無雙,我將他調入京中,有意補上京兆尹之位,先生以為如何?

    宋溪堂道:京兆尹主管京畿,乃是要職,若能安排進去,自然是好,只怕嚴相等人會多加阻攔。

    再則公孫琢玉目前只是知縣,一躍成為京兆尹,實在有些過快了,除非能立下大功,不然難堵悠悠眾口。

    杜陵春道:無礙,前些日子朝堂多名官員被殺,皇上已經下旨,讓公孫琢玉協理刑部辦案,待他查出真相立了大功,推上去自然也就順理成章了。

    一直沉默著的冷無言忽然出聲:公孫大人會斷案?

    公孫琢玉看了過去,不知他為什么如此問:略懂一點微末伎倆。

    冷無言是典型心眼多如篩糠的人物,凡事都要謀劃一番,若有所思的道:若能做手腳,將禍水引到嚴復那邊,折他幾條臂膀,豈不是一舉多得。

    公孫琢玉心想冷無言果然不愧是傳說中的青鬼面,毒蛇心。不過可惜了,要他查案容易,這做手腳是真的不會,故而沒有出聲。

    冷無言一陣咳嗽,抬眼看向公孫琢玉,仿佛能窺透他內心想法:公孫大人不愿?

    簡簡單單幾個字,落在旁人耳朵里難免多想。尤其杜陵春生性多疑,說不得會以為公孫琢玉有二心。冷無言這是在不著痕跡的挖坑。

    宋溪堂搓了搓手,有些擔憂。

    公孫琢玉竟直截了當的道:確實不愿。

    冷無言倒是沒想到他這么坦然,下意識看向杜陵春,后者卻不見任何慍怒,只淡淡道:他來是來查案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做不來。

    言語中明晃晃的偏袒,是個人都能聽出來。

    冷無言倒是生平第一次猜錯了杜陵春的反應。他本以為對方聽見公孫琢玉的回答,要么陰沉發怒,要么暗起疑心,總之不會像現在這般輕輕揭過。

    司公說的是。

    冷無言只能松口,內心卻懷疑不減。公孫琢玉行事分明與他們不是一路人,貿貿然拉攏過來,萬一是嚴復那邊派來的細作怎么辦?

    公孫琢玉其實說完那句話就有點后悔了,萬一惹了杜陵春不高興怎么辦。抿了口酒,悄悄看向上座,誰料發現杜陵春也在看自己,連忙收回了視線,后面一直都沒敢再抬頭。

    酒過三巡,宴會便也散了。

    宋溪堂倒是很驚訝的發現他和公孫琢玉居然臭味相投啊不,志同道合,例如兩個人都喜歡值錢的古董字畫,奇珍異寶,在底下相聊甚歡。

    宋溪堂分開的時候還有些不舍:公孫大人,在下改日定當向你討教畫技,還望不吝賜教。

    公孫琢玉:哪里哪里,討教談不上,互相切磋。

    冷無言經過他身邊,一陣低咳,禮數周全,讓人看不出半分機鋒:公孫大人,在下吹不得風,便先回去了。

    公孫琢玉笑臉相迎:冷先生保重。

    一回頭,卻見杜陵春已經轉身離去,丫鬟在前面挑著燈,已經走了大半個抄手游廊,連忙小跑著跟了上去:司公,司公!

    杜陵春腳步頓了頓,卻未停下,待公孫琢玉追上來,才聽不出情緒的問道:有事?

    公孫琢玉敏銳察覺到他情緒不對,接過一旁丫鬟手里的燈籠,笑了笑:我為司公照燈。

    抄手游廊旁邊便是荷花池,在夜色中影影綽約。公孫琢玉手中拿著一桿做工精細的琉璃燈,暖黃的燭光將前方的路照得朦朦朧朧,在地上打落一片陰影。

    公孫琢玉問:司公是不是生氣了?

    杜陵春心想公孫琢玉方才不還和宋溪堂聊的歡么,這會兒子又來找自己做什么。冷冷一拂袖,細長的眉頭皺了皺,勾唇反問道:我生什么氣。

    公孫琢玉心想你分明就是生氣了,低聲道:司公若想扳倒嚴復,在下當效犬馬之勞,只是我愚笨,會查案,卻不見得會做手腳,恐壞了司公的大事。

    他以為杜陵春是為了這個生氣。

    杜陵春瞇了瞇眼,側目看向他:那你確實愚笨。

    公孫琢玉:

    QAQ他明明辣么聰明。

    杜陵春見不得他這幅無辜樣子,揮袖示意下人退遠,頓了頓才道:你只管破你的案,查你的真相便罷,旁的事不用管,自有我來處理。

    在京中行走,必不可少的除了金銀權勢,還有靠山。公孫琢玉一介小小縣令,倘若無杜陵春相護,只怕早讓人吃的連渣子都不剩了。

    公孫琢玉自己也知道這一點,心中說不上來什么感受,只單純的覺得,有人護著挺好的

    他看著杜陵春在夜色中的身形,纖細而又單薄,不由得離對方近了些,低聲道:謝司公。

    公孫琢玉手中提著燈籠,乍然靠近,像是一團朦朧的光,讓身處黑暗中的人難以適應。杜陵春本能躲避,誰料腳下剛好是三道青石臺階,直接踩空了

    司公當心!

    公孫琢玉眼疾手快攥住了他的手腕,杜陵春在他的攙扶下險險站穩,不免感到些許狼狽,尷尬道:無事。

    這條回廊他走過沒有千次也有百次了,被絆倒實在丟人。

    公孫琢玉原本想松開他,但猶豫一瞬,復又重新握緊了他的手腕:天黑路滑,我扶著司公吧。

    杜陵春不知為何,竟也沒拒絕。隔著衣衫,隱隱能感受到公孫琢玉有力的指尖,還有guntang的掌心。似乎是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他隨口問道:你叫琢玉?

    公孫琢玉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嗯嗯嗯,父親說,君子如玉,先琢之,后成器,故而取名琢玉。

    杜陵春嗯了一聲,沒再說話,片刻后,又忽然道:你送我的那幅畫

    公孫琢玉下意識抬頭:畫?怎么了?

    杜陵春抿唇:為何不亮了?

    那畫白天是紅日照山川,夜間便是月升映江河,然而隨著時間流逝,原本會發光的地方卻逐漸弱了下去。

    公孫琢玉恍然:司公將畫拿出來,時常照照太陽,便會重新亮起來的。

    那種熒石本身是不發光的,只是具有磷光特性,在得到陽光照射后才會被激發,所以只能持續一段時間。

    杜陵春聞言,微微松了口氣,還欲說些什么,卻見已經走到了臥房,慢半拍頓住了腳步。

    公孫琢玉有些不受控制,用指尖輕輕摩挲了一下杜陵春的手腕,只覺纖細異常,仿佛稍用些力就會折斷似的,低聲道:司公,早些歇息。

    莫名的,有些不舍得放開這只手。

    而杜陵春仿佛察覺到什么,心跳莫名漏了一拍,隨后加速跳動,險些從嗓子眼蹦出來。他在黑夜中看向公孫琢玉,喉間發緊,半晌才語調生硬的嗯了一聲:知道了。

    然后緩緩將手抽了出來。

    微涼的袖袍在指尖水似的緩緩傾瀉抽離,只留下些許余溫。公孫琢玉慢半拍的收回手,看了杜陵春一眼:那下官就先回房了。

    杜陵春:回吧,明日帶你去刑部。

    月上中天,皎潔如玉。

    因為這起連環殺人案牽扯甚廣,受害官員的尸體都還保存在冰室中尚未下葬,按理說沒有特批是不得入內的,但杜陵春要看,卻也無人敢攔。

    看守冰室的是一名五十歲許的老者,他用鑰匙打開了門,指著里面三具蓋著白布的尸體道:都在這里面了,大人可不要待久,容易得風寒。

    公孫琢玉率先步入冰室,周身立即被冷氣侵蝕,好在習過武,倒也受得住。他掀開尸體上的白布,看向第一名死者。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涼州刺史董千里那張血rou模糊的臉,不由得出聲問道:他的臉皮呢?

    作者有話要說:董千里:我不要了行不行。

    第184章 第四張詩

    老者在一旁解釋道:董大人死的太久,那臉皮又過薄,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了,只剩下這具遺體。

    公孫琢玉來的時候,自己備了副綢手套。他俯身仔細觀察著董千里的臉,發現切口邊緣非常規整,而且面部肌rou組織損毀均勻,顯然行兇者的刀功上佳。

    極度的完美主義者

    公孫琢玉繼續往下看去,發現董千里身上還有若干道劍痕,這是造成他失血過多死亡的原因。劍痕密集,但深淺切口一致,說明兇手武功不俗,擅使快劍。

    杜陵春站在一旁,用帕子掩著口鼻,自從進了冰室,他緊皺的眉頭就未松開過:如何,發現了什么?

    公孫琢玉搖頭,已然察覺到這案子的棘手:兇手武功極高,縱然查到了,怕是也不好捉。

    杜陵春不覺得這是什么大問題,聞言面露不屑,鼻間輕哼了一聲:京律司高手無數,難道還捉不住區區一個兇犯么?

    公孫琢玉立刻眉開眼笑,覺得有道理:司公說的極是。

    反正對方說什么他都覺得對。

    杜陵春聞言,淡淡垂下眼眸,雖未說話,卻不難看出面上的滿意之色。顯然對于他的附和很受用。

    公孫琢玉走向了第二具尸體,死者乃是戶部侍郎郭寒,他死于花魁香閨之中,被人齊腰斬斷而亡。公孫琢玉掀開白布看了看,發現他腰間傷口切處平整,身上同樣有和董千里一樣的劍痕。

    公孫琢玉喜歡從案發現場獲取蛛絲馬跡,但這兩個人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且一個死在客棧,一個死在青樓,除了勘驗傷勢外,倒沒辦法獲得太大的信息量。

    他將白布蓋上,復又走向了第三具尸體。京兆尹楚連江是三人里面死期最近的一個,尸體保存也還算完整。他先是被人以快劍殺死,后又被吊于衙門公堂上的。

    這種案子最麻煩了,兇手武功高強,來無影去無蹤,且很可能與死者毫無任何關系,找起來無異于大海撈針。

    公孫琢玉摘掉了手套,問那名老者:這三人死前都曾收到過一紙詩詞,東西可還在?

    老者道:自然還在,大人稍等,老朽去找來。

    語罷步履蹣跚的走出了冰室。

    公孫琢玉抽空看向杜陵春,見他唇色發青,不由得出聲道:司公可是冷了?

    杜陵春自然是冷的。他是太監,身體不如尋常男子健壯,待久了寒氣襲遍全身,難免經受不住。聞言微微皺眉,正欲說沒事,冰涼的手卻忽然被人握住了。

    公孫琢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握住杜陵春的一只手道:在下習武多年,血氣足些,自然無礙。此處極冷,司公不要受了風寒。

    他有內力在身,須臾之間便將杜陵春的手捂熱了起來。起初只是單純想暖手,但鬼使神差的,在袖袍遮掩下,不知不覺就變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勢。

    杜陵春輕掙扎了兩下,沒掙脫出來,心頭無端涌起一陣異樣的感覺。他偏頭移開視線,心中不禁羞惱暗罵:公孫琢玉這個混賬,剛摸完尸體便來摸他的手!

    公孫琢玉不知道杜陵春的心理活動,只是耳朵燒的慌,在袖袍下摩挲著對方修長纖細的指尖,覺得這只手實在好看。

    直到那老者拿著證物過來,他們這才觸電般松開,仿佛做了什么虧心事。

    老者道:大人,這便是那兇手留下的詩詞。

    公孫琢玉欲蓋彌彰的低咳了一聲,出言道謝,接了過來。他本以為這詩詞是兇手親筆所寫,但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從一本普通詩集上撕下來的。邊角齊整,字是方方正正的楷體,上面浸著斑駁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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