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8)
蟲族天性好戰,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經摒棄了落后的熱武器,目前所使用的作戰武器都是依靠能源礦中提取的微系光源作為驅動能量,誰能想到異獸這次進化的弱點僅僅只是火。 阿諾看向遠處,空氣中彌漫著濃厚的血腥味,一度讓他血液里平息已久的殺意又重新沸騰了起來,聲音冷淡:他們研究的t15系光彈還算有用。 起碼能透穿異獸的鱗甲。 阿爾文不屑的嗤笑一聲:那種造價昂貴又不能大規模運用的東西在我眼里和垃圾根本沒區別,這么多年,他們只會研發一些沒用的東西,就連抑制血脈暴亂的藥物都沒弄出個名堂。 阿諾敏銳從他的話里聽出了一些弦外之音,狹長的眼微微瞇起:你什么意思? 阿爾文點了點手腕上的光腦,說著風涼話:字面上的意思,可憐蟲,只顧著和你親愛的雄主打情罵俏,連消息都不會看了嗎? 阿諾聞言垂眸看向光腦,卻見終端收到了一條訊息,點擊接收,屏幕立刻彈出了一份藥物研究報告,還有一段短視頻。 雌蟲陷入血脈暴亂狀態的時候會失去理智,甚至現出蟲形,視頻里有一只很明顯的半蟲化軍雌,他被抑能環束縛著不能動彈,面色痛苦,兀自掙扎不休,就在這時,一名穿著白大褂的雌蟲出現在畫面里,手里拿著一支針管藥物,注射進了那名軍雌的體內。 阿諾看到這里,就已經預感到會有重大的事情發生,果不其然,只見藥物注射進去沒多久,那名軍雌忽然安靜了下來,身后的蟲翼漸漸收攏,猩紅的眼睛也已經褪去血色,一旁的儀器數據顯示他狂躁的力量已經開始趨于平靜,并且逐漸恢復了正常的數據。 竟然被抑制住了 阿諾的指尖在毫無意識的時候深深陷入了掌心,他勉強維持著平靜,然后將那份藥物研究報告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最后終于像是為了確定什么似的,看向阿爾文:這是什么 他的聲音細聽帶著些許艱澀。 阿爾文聞言胸膛起伏一瞬,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如你所見,尤利已經研究出了可以抑制軍雌血脈暴亂的藥物。 可以抑制軍雌血脈暴亂的藥物,這也不知道這一串字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么。 遠處滿目瘡痍的戰場,下面埋葬的不止是彈殼的碎片,還有無數戰士腐朽的尸體。 他們在此長眠,與浩瀚的宇宙相伴,最后又在歲月的流逝中堙滅成灰。 他們有些是不必死的,只是不愿為了茍活,向雄蟲折了自己的一身傲骨,所以寧愿將這里作為最后的歸宿,在血脈暴亂的時候,孤身奔赴前方,選擇了另一條沒有歸途的路。 他們本可以不用死的 蟲族的生命那么漫長,他們本可以不用死的 阿諾曾經有很多戰友,后來等他一步步做到少將的時候,能夠并肩的就已經寥寥無幾了。 他們不是跟不上來,只是長久的留在了某個地方,選擇以另一種方式守護他們的信仰 阿諾控制不住的閉了閉眼,帶著血腥氣的風從耳畔拂過,將他銀色的短發吹得凌亂,衣角翻飛間,像是史書翻開了頁冊,無聲息銘記著那些早已逝去的靈魂。 過了許久,阿諾道:早日趕回帝都吧,這些異獸很快就可以清剿干凈。 帝都的局面遠比想象中要嚴峻,在雌蟲義憤填膺的要求修改律法時,雄蟲自然不可能無動于衷,他們高高在上太久了,接受不了雌蟲任何一點的冒犯,以至于忘了自己真正的處境。 要求修改律法? 雌蟲配嗎?他們簡直在癡心妄想。 不知道以誰為首的雄蟲群體齊齊涌入官貼下留言抗議,并且言語間對雌蟲極盡侮辱譏笑,讓本就一團亂的場面愈發不可收拾起來,就像油鍋入水般噼里啪啦炸裂,徹底激怒了雌蟲的怒火,最近甚至有雄蟲外出時受到不明襲擊,現在還沒找到兇手。 迦文就是那個倒霉蛋,他帶著雌侍上街的時候,莫名其妙被一塊飛來的水果砸中了后腦,造成了輕微的腦震蕩,和楚綏視頻通訊的時候,額頭上纏了一圈厚厚的紗布,看起來滑稽可笑:該死的,他們要砸也該去砸切爾西那種家伙,我可是無辜的! 楚綏都不知道該說他傻還是傻,這個關口出去逛街,不是明晃晃的當靶子嗎:所以呢,襲擊你的雌蟲怎么樣了? 迦文一聽這個更氣了:我已經報警了,但是軍方說還沒找到。 楚綏心想這個回答就有些值得思量了,迦文是在大街上被襲擊的,到處都有監控,怎么可能找不到兇手,軍方的態度實在微妙,隔著屏幕說風涼話:我估計他們以后也找不到了。 這個關頭如果收押雌蟲,一定會造成民憤,但是不收押的話,對雄蟲群體又沒辦法交代,最好的辦法就是冷處理。 迦文顯然也知道這一點,但僅有他一個知道是不夠的,大部分雄蟲都不滿意自己的利益被剝奪,一再去激怒雌蟲,所作所為完全與豬隊友無疑:兄弟,你如果有什么內部消息,記得通知我。 楚綏還在修訂那本冗長的鬼律法,聞言只覺得迦文腦子被砸壞了:內部消息?我能有什么內部消息。 他已經暫停了軍部的工作,現在外面的情況還是通過迦文啰啰嗦嗦的吐槽才能略知一二,對方找他要內部消息?確定沒找錯人? 迦文一副你不夠義氣的表情看著他:得了吧,誰不知道第三軍和第四軍清剿異獸完畢,已經準備返回帝都了,你的雌君阿諾如果晉為上將,到時候就是帝國聯盟會的一員了。蟲族有皇室,但他們僅僅只是榮譽象征,手中并無實權,真正對國家大事有裁定權的是帝國聯盟會的議員,能進去的無不是位高權重者。 楚綏昨天看新聞,只知道軍隊順利清剿,卻不知道他們這么快就趕回來了,聞言頓了一秒:他們已經準備返回帝都了? 迦文攤手:卡斯洛星離這里又不遠,說不定等會兒你的雌君就趕回 他話未說完,門外忽然響起密碼鎖解開的響動,聲音清脆,而家務機器人像是反應過來什么似的,呲溜一聲滑過去拉開了門,聲音充滿喜悅:歡迎回家~ 楚綏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下意識看向門邊,通訊也被他無意中切斷,只見房門咔嚓一聲被打開,外面站著一名身形修長的銀發雌蟲,軍裝筆挺,赫然是阿諾。 楚綏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已經先行動作,嘩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了身,他望著阿諾熟悉的眉眼,好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大腦一片空白,真他娘的要命# 整頓隊伍需要時間,原本明天下午才能返回,阿諾把事情交給副官暫代,先一步抵達了帝都,一路上他的心從來沒踏實過,直到看見楚綏還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這才重新落定。 雄主 阿諾走上前,看著楚綏低沉出聲,眼眸似乎比以往深邃了許多,但一如既往的清透,身上帶著還未散去的血腥氣,很顯然,清剿異獸的時候在一定程度內影響了他暴動的血脈。 阿諾回來前,楚綏想了不下十種開場白,但等真正見面的時候,反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什么自由盟,怎么修訂律法,通通都被忘到了九霄云外,心中陡然滋生一種莫名的情緒,充斥著胸腔肺腑,滿滿漲漲。 最先主動的反而是阿諾,他靜靜看著楚綏,忽然上前一步抱住了他,將臉埋在雄蟲頸間,感覺著熟悉的氣息,然后無聲蹭了蹭,在楚綏耳畔低聲道:雄主,我回來了 他們從沒有分開這么久 楚綏聞言動作一頓,然后垂眸捏住阿諾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聽不出情緒的道:你還知道回來? 媽的,再晚幾天信不信他真的娶幾個雌侍回來。 阿諾下意識看向他,藍色的眼眸映著客廳的燈光,莫名多了幾分濕漉漉的光澤感,聞言正欲說話,后腦就陡然傳來一股大力,緊接著唇邊覆上一片溫熱,被輕易撬開了牙關。 阿諾見狀瞇了瞇眼,卻并沒有掙扎,而是順勢摟住楚綏的脖頸,用力回吻了過去,帶著幾分將對方吞吃入腹的兇狠力道,唇齒磕碰間甚至帶了血腥味。 楚綏一邊和他廝吻,一邊摟著他跌跌撞撞的上樓,腳下盡是他們散落的衣物。雌蟲的身體太過敏感,輕易不能撩撥,不過幾息時間,阿諾的呼吸就已經沉重起來,當他被楚綏抵在臥室的墻壁上時,血脈里暴亂的力量已經隱隱壓制不住了。 阿諾主動勾住了楚綏的腰,銀發凌亂的散落下來,眉眼清冷又漂亮,他修長有力的指尖在楚綏發間緩緩穿梭,黑白映襯,帶著一種無言的綺麗:雄主 阿諾在楚綏耳邊輕聲喘息,聲音低啞蠱惑:我需要您的信息素 楚綏故意吊著他:需要信息素? 阿諾眼神迷離,無力仰頭,狹長的眼尾竟看出幾分勾人,他笑了笑,刻意加重了某個字:只需要您的信息素。 楚綏忍的也有些辛苦,但他沒讓阿諾看出來,不輕不重咬住對方的耳垂,逗弄了一番,這才挑眉道:但我心情不好,你說怎么辦? 阿諾腦海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已經隱隱快崩斷了,他牽住楚綏的手,然后落在自己臉側,睫毛低垂,被刺激出的淚水打濕成片:我是您的,您想怎么辦,就怎么辦 他是他的雄主。 而他是他的雌君。 在這個過于偏崎的世界,他們是彼此唯一的羈絆。 楚綏聞言頓了頓,心想你當然是我的,他指尖摩挲著阿諾光潔的側臉,目光深邃了一瞬,終于沒再折磨他,身形偏轉,擁著他倒入了床榻間。 地球上說,小別勝新歡,這句話大概是有些道理的,起碼楚綏沒心沒肺慣了,也能隱隱感受到長時間不見面,心里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逐漸破土而出。 阿諾回來的時候還是中午,此時天色卻都已經暗了。 高漲的情緒得到疏解后,楚綏的腦子終于冷靜了下來,他從床上坐起身,心想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正在思索的時候,身后忽然貼上了一具身軀。 阿諾有時候像貓一樣愛撒嬌,哪怕并沒有什么話要說,也會無緣無故、悄無聲息的貼上來,平日清冷的眼懶洋洋瞇起,眉梢帶著些許饜足,然后將下巴擱在楚綏肩頭,有一下沒一下的用發絲輕蹭著他。 楚綏終于想起來,他好像忘了自由盟這茬事,不著痕跡看向身后的阿諾,眼皮子跳了跳。 這哪是貓,分明是狼,還是只披著羊皮的狼。 楚綏從床上起身,隨意披了件衣服,不經意回頭,見阿諾正看著自己,停頓一秒,然后伸手將他拉進懷里,一把打橫抱起。 阿諾身軀失重,指尖下意識收緊,不明白他要做什么:雄主? 楚綏垂眸看向他,一縷墨發落了下來,似笑非笑的時候,看起來有些妖孽,風流不減半分,只言簡意賅的說了兩個字:洗澡。 阿諾伺候他洗了那么多回,他伺候一次也不虧。 第60章 上將 里面的大型浴池放滿熱水,不多時便霧氣升騰,楚綏抱著阿諾滑入水中,感受到懷里的雌蟲似乎有些許緊張,終于松開手,然后將他抵在了浴池邊緣。 阿諾后背還有些許傷痕,大概是清剿異獸時留下的,還未完全褪去,楚綏垂眸摩挲片刻,指下觸感凹凸不平,阿諾想起雄蟲似乎都不太喜歡猙獰的傷口,無意識往后躲了躲。 楚綏見狀微微用力,一把將他拉過來,登時水花四濺,挑眉道:躲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見的原因,楚綏總想逗逗他。 阿諾猝不及防撞上楚綏的胸膛,不知是不是水汽升騰的原因,總覺得呼吸有些沉促:我怕嚇到您 楚綏心想阿諾上次挨鞭子的時候,可比現在更嚇人,他將阿諾重新抵在浴池壁上,讓他背對著自己,目光緩慢掃過他身上那些或大或小的傷痕,聲音在熱氣中顯得有些朦朧:我看看。 阿諾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覺得后背的視線幾欲凝成了實質,從脊背一直蔓延到尾椎骨,癢得令他控制不住的顫了顫,直到雄蟲溫熱的身軀陡然貼上來時,才變成壓抑的悶哼。 阿諾扶住浴池邊緣的手因為力道過大,隱隱有些泛白,渾身緊繃,線條流暢而又漂亮,他喉結上下滾動,卻吐不出半個字,只能無力的將頭抵在手背上,避免因為恍惚失神而滑落水中。 楚綏心想果然是太久沒做了,他捏住阿諾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用力吻了兩下才意有所指的道:放松點。 阿諾眼神失焦,過了那么兩三秒才明白他的意思,這下連耳尖都紅了:很抱歉 一直到浴池里的水失了溫度,楚綏才抱著阿諾出去,原本體力充沛的雌蟲不知道為什么,此刻手腳都無力了起來,只剩喘息的份。 余韻將息的時候,阿諾才終于回神,然后像以前一樣起身穿衣,將床鋪整理干凈,穿著白襯衫的背影一如既往清雋好看。 等他做完這一切,這才發現楚綏正坐在身后的椅子上,視線看向這邊,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漆黑的眼中沒有以前輕飄飄無著落的感覺,莫名有一種塵埃落定的靜謐。 阿諾走到他身旁,低聲問道:雄主? 楚綏聞言似乎終于從什么久遠的記憶中抽回了思緒,他嗯了一聲,然后從椅子上懶洋洋的起身:我餓了,你做點吃的吧。 這句話不帶任何指使的情緒,他只是單純想吃阿諾做的飯了。 阿諾笑了笑:您想吃些什么? 楚綏往樓下走去:都行。 此時天色擦黑,一樓客廳里的燈就顯得愈發亮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阿諾回來的原因,家務機器人顯得很高興,來回轉悠著,最后呲溜一聲繞到了楚綏腳邊,差點把他絆個狗吃屎。 家務機器人:垃圾,垃圾,我愛垃圾。 楚綏用腳把它揮開,心想明天就把你這個小垃圾送去修理廠:掃你的垃圾去。 阿諾下午回來的時候,楚綏還在修訂蟲族律法,此時那本書還擺在茶幾上,沒來得及收起來,阿諾眼角余光一瞥,似乎覺得那本書有些眼熟,正欲上前看一看,卻被楚綏側身擋住了視線。 楚綏似乎很餓,說話都懶懶散散的,催促他:我今天什么都沒吃。 阿諾聞言果然無瑕顧及那本書,收回邁出的步子,轉而走向廚房:我去替您準備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