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綠茶有演技 第1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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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過頭來,冷冷看向昊天,長劍龍吟一聲,似乎隨時要見血。 昊天已經重新帶好了蒙面,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博撒見白亦宸來了,頓時牙關打戰:“將軍……快、快走??!” 昊天眸色微瞇,沉聲道:“你到底是誰?” 白亦宸一言不發,舉起長劍,一個縱身便越到昊天面前,昊天抬手格擋,短兵相接,雙方皆是殺氣迸出! 四目相對,白亦宸凝視他的眼睛,靈光一閃,心下大駭! 而昊天也面色微慍,幾招過后,便避開了白亦宸的鋒芒。 他瞥了一眼癱倒在地的博撒,恨聲道:“走!” 說罷,一把拎起他,雙足一點,輕功飛躍而起。 白亦宸奪過士兵的弓箭,驀地射出一箭,直追而去,那箭隨著昊天一起,消失在這夜色中。 王兆奔了過來:“白公子!你沒事吧?” 他見白亦宸月白的衣袍上,沾染了不少血污,有些擔心。 白亦宸是武平侯的兒子,若是出了什么事,他自然是擔待不起。 白亦宸搖搖頭:“我沒事?!闭f罷,他便立即轉身,快步走到楊初初面前。 楊初初方才的不適,已經緩了過來。 她定定看著白亦宸,眼神有些復雜。 白亦宸見她神色有意,問道:“初初,你怎么了?” 楊初初面色微頓,低聲道:“沒什么?!?/br> 此時,楊婉儀扶著鐘勤,緩緩走下山來。 “初初!”楊婉儀一聲呼喚。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楊婉儀長發披散,面上沾了些灰塵,裙子也半濕了,滿是泥點。 鐘勤傷得重,大半個身子倚在她身上。 這樣的雨夜,就算空身下山,都不容易。 更別提讓一個弱女子,半扛著一個壯實的青年了。 楊初初急忙迎了上來:“鐘勤哥哥怎么受傷了???” 眾人連忙將鐘勤接了過去,楊婉儀將他放開,道:“他是為了救我……” 說話間,眼神還沒有離開鐘勤。 楊初初見楊婉儀有些狼狽,路上定是吃了不少苦頭,她也有些不好受,道:“jiejie沒事吧?” 楊婉儀默默搖了搖頭:“我沒事……還好鐘勤和白公子來了……不然,后果不堪設想?!?/br> 楊婉儀到了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后怕,楊初初見她面色蒼白,心疼地抱住她:“jiejie不怕!我們回宮吧!” 楊婉儀身子一暖,酸了鼻子,無聲頷首。 王兆他們將備好的馬車牽來,鐘勤被送上了馬車,楊婉儀隨即跟了進去。 她回頭對楊初初道:“初初,你也上來吧?” 楊初初憨笑一下:“不啦!初初想和亦宸哥哥騎馬!” 楊婉儀蹙眉:“可是這大晚上的,會著涼的……” 楊初初堅持道:“jiejie快去看鐘勤哥哥,他難受!” 楊婉儀頓了頓,只得由著她去,道:“那好,白公子,有勞你照顧初初了?!?/br> 白亦宸點頭,道:“大公主放心?!?/br> 白亦宸回頭,對王兆道:“王大人……今夜的事,牽連甚廣,您看?” 王兆意會,立即大聲對士兵們道:“今夜之事,誰也不許走漏半句風聲,如有什么風言風語傳出來,小心你們的腦袋!” 眾人連忙應聲。 楊初初見狀,這才放了心。 楊婉儀現在在議親的關口,今日這個插曲,萬一傳了出去,只怕對她的名聲不利。 但巡防營的統領,一向是由皇帝直接任命,也算是半支天子近軍,他們相較于一般的士兵,忠誠度更高,更懂得皇室之事,秘而不宣的道理。 楊婉儀和鐘勤在馬車中安頓好后,車夫便啟動了車駕。 士兵牽來一匹駿馬,白亦宸對楊初初道:“公主,冒犯了?!?/br> 楊初初笑著頷首,白亦宸便將她抱了起來,送到了馬上,然后,自己一踩馬鐙,掃腿而上。 月白色衣袍,鋪陳在馬背之上,更顯英姿。 白亦宸一揮手,眾人便浩浩蕩蕩地開赴皇城。 - 車輪滾滾,緩緩前行。 鐘勤半靠在角落,山路不穩,他身形微晃,仿佛坐穩都很是吃力。 楊婉儀在一旁坐著,默默挑眼看他。 鐘勤抬眼看她,虛弱地笑了笑:“在看什么?” 楊婉儀面色微頓,偏過頭:“看呆子?!?/br> 鐘勤勾唇:“好看么?” 楊婉儀:“……”她無言地轉回身子,掏出王兆給的金瘡藥,道:“我給你上藥?!?/br> 說罷,她便伸出手來,要去解鐘勤的衣襟。 鐘勤一把拉住她的手,道:“別忙了,回宮再說吧……” 楊婉儀一愣,堅持道:“不行!”她輕咳一聲,道:“你萬一死在路上怎么辦?那我還得給你收尸?!?/br> 鐘勤笑一下,忽而道:“婉儀?!?/br> 楊婉儀抬眸,迎上他的目光,鐘勤淡聲道:“你明明心里是關心我的,為什么卻不肯好好說?” 楊婉儀變了變臉色,道:“誰關心你了!我不過是看你來救我,怕你因此出事……我良心不安……” 鐘勤搖搖頭:“你根本就沒有良心?!?/br> 楊婉儀語噎,怒道:“你說什么???” 鐘勤忽然劇烈咳嗽了起來,他抬手掩唇:“咳咳……”這咳嗽牽動了傷口,頓時疼得齜牙咧嘴。 楊婉儀見狀,語氣軟了下來:“鐘勤,你怎么樣?哪兒疼?” 鐘勤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楊婉儀下意識探去,柔軟的手掌覆在他的身前:“這里么?” 鐘勤按住她的手,他的手掌灼熱,楊婉儀輕顫一下,就要收回手來。 鐘勤卻不肯:“我這兒疼?!彼聪驐钔駜x,眉宇間有些傷感,他正色道:“我得知你要嫁給別人,這兒就疼得不行?!?/br> 楊婉儀面色微紅,便想掙脫他的手,鐘勤索性一把抓住,道:“婉儀,我問你,關于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楊婉儀耳朵像火燒一般,他們以前,偶爾也蜻蜓點水般,提起過這樣的話題。 但楊婉儀要么岔開他的話題,要么就直接逃了。 但眼下,兩人單獨坐在一架車子里,避無可避。 經過今夜的這些事,楊婉儀忽然,不想再繼續逃避了,她也忍不住問自己,鐘勤對于她來說,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 她第一次見到鐘勤,便覺得這個哥哥,生得真好看,可惜啊……就是不會笑。 雖然她自己也難過,被母親送來了慈寧宮,但一想起鐘勤和父母天人永隔,她便忍不住同情起他來。 這份同情,隨著青梅竹馬的情義,一直存在著。 她身份高貴,皇宮內外,都要給她三分顏面,而他則是個孤兒,就算是養在太后膝下,還是少不得被后妃或者刁奴欺負。 每當這時,楊婉儀便會站出來,擋在他身前,將那些人痛批一頓。 只有鐘勤能明白她的痛苦和快樂,他和她一起長大,從童年到青春,這是一種無可取代的親密。 但隨著年歲漸長,嬤嬤告訴她,男女有別,她不能再和以前一樣,與鐘勤日日待在一起。 起初,她沒有在意,直到有一天,她忽然發現,鐘勤已經高出自己許多。他站在芳蘭軒門口,修身佇立,濃郁的樹蔭打在他的身上,卻絲毫不能掩蓋其光華,劍眉星目,英氣逼人。 他轉過身,淡淡一眼,便笑著開口:“婉儀,我等你好一會了?!?/br> 楊婉儀微微慌神,只覺得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心中有種別樣的情愫,無聲滋長。 楊婉儀脾氣越來越壞。 她總是忍不住欺負鐘勤,一開始,有些得意,可欺負完之后,又不免有些自責。 但有一條,鐘勤只能被她欺負,別人……卻是不能的。 她好似一只淘氣的小烏龜,不停地搗蛋,只為了惹他注意。 但他若真的奉上一切,她又忍不住縮回殼里,裝傻充愣。 楊婉儀一面躲著他,一面又放不下他,很長一段時間,她都不知道如何面對他。 她害怕他們之間太好,若有一天,鐘勤突然要棄她而去,她怎么受得了?她不允許自己,再被拋下。 她不斷地試探他,推開他,再三確認他沒有走,心中又偷偷暗喜。 直到今晚,她眼看著鐘勤為了自己被打成重傷,驚懼之下,她心如刀絞,這才明白——他早已成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換他的性命。 此刻,楊婉儀睫毛微顫,默默不語。 鐘勤見她又不答話,不由得有些失落。 他的手松了松,楊婉儀卻沒有立即將手挪開,她鼓起勇氣,抬眸看向鐘勤,問道:“那我要問問你,你對我……是、是怎么想?” 鐘勤愣了一瞬,道:“我對你的心思,你還不明白么?” 楊婉儀低頭:“你又沒說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