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之步步入青云 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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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抄的?!” 顧瑜站在一旁,看見他這樣驚訝的模樣,心里是滿滿的成就感,頓時覺得這兩日的辛苦是值得的,“嗯,前兩日見你在書齋里看的舍不得放下,本來想去買來的,可是蘇掌柜說太貴了,我便借了來抄,不過因為時間太短了,我只抄了一半,這是上冊,待我把剩下的抄好,再送與你?!?/br> 書內的文字工整,便是圖也畫的十分精確,可以說與原版幾乎無異。 這該是花了多大的心思??! 韓青梧忽然起身,一把將顧瑜高高的抱起來,轉了幾圈。 顧瑜完全沒有想到他會有如此舉動,嚇得臉色都變了,她捶著他的肩,“哎,青梧哥……哥哥,快,快放我下來!” 他仰著臉,看著她笑,“叫哥哥,就放你下來?!?/br> “青梧哥哥?!?/br> “不要名字?!?/br> “……”原本是沒什么的,可是被他這樣一強調一下,顧瑜忽然就叫不出口了。 “不叫就再轉?!表n青梧作勢又要轉圈。 “哎,別!哥,哥哥……你放我下來吧……” 顧瑜的聲音帶著羞怯,小小的,軟軟的,叫的韓青梧的心都化了。 他手臂輕輕一松,她便落了下來,還未等她站穩,他便又將她圈入懷中,視線在她的唇上流連半晌,最后,一個淺淺的親吻,落在唇角,一碰即分開,“小瑜兒,我真歡喜?!?/br> “你……你喜歡就好,”顧瑜推開他,快步走到桌旁坐下,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都要涼了,吃,飯吧?!?/br> 韓青梧笑著看著她,看著她含羞帶怯的面容,他知道她并未聽明白他話語中的意思,他也并未多說,在她身旁坐下。 兩人吃著飯,韓青梧說了些旁的事,顧瑜的羞意才漸漸淡去,思維也逐漸清明起來。她見韓青梧收到《周髀算經》的手抄本如此開心,她忽然萌生了一個念頭,她與韓青梧都愛看書,無奈家里的書實在太少,若是可以這樣借書來抄,既豐富了知識,家中的藏書也豐富起來,豈不是兩全其美?要知道,有些書看一遍并不能記得什么,要反復的看,方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總是借的話,終究不如自己有,隨時想看便可以看來的方便。 她將自己的想法說給韓青梧聽,他也覺得這是個好法子,“我與你一起抄,有些晦澀難懂的內容,通讀兩三遍都難解其意,動筆抄下來,反而寫著寫著便明白了,而且也記的更加牢固些?!?/br> “好!” 韓青梧的生辰過后沒幾日,章夫子便來找他,正式通知他去參加八佾舞的甄選。 可韓青梧想了想,還是拒絕了。 章夫子著實沒想到他拒絕的這般干脆,“這也是書院的重大活動,屆時惠州城中的百姓幾乎都會來看,場面很是壯觀,再者說來,參加八佾舞的學子,在每次的評估時,會首先加上三分,書院中多少學子都想參加都還沒資格,你卻連仔細考慮一下都沒有?” “我深思熟慮?!表n青梧看上去很嚴肅,顯然不是開玩笑隨隨便便的拒絕,“章夫子,我幼時頑皮,沒有好好的學習,所以底子薄弱,我都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在背誦四書五經,方才能將這差距彌補上,章夫子,八佾舞不適合我,真的,我沒有那么多的時間來練習,抱歉了!” 他都如此說了,章夫子也不好再勉強,“那便好好努力,三年后聽你的好消息!” 自那日后,韓青梧果真如同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勤奮。每日上課注意力都很集中,下學后與杜惟,楊弘一道再溫習一遍功課。翟一銘自那日之后,總是找借口不與他們一起,久而久之,他們也就沒有再去叫他了。 韓青梧晚上回到家后,還與顧瑜一起學習,或者背四書五經,或者聽顧瑜學其他語言,累了便抄抄書。除了書院所要學的六藝課以外,他再無旁的活動。 如此寒來暑往,花開花落,轉瞬三年的時間如流水般滑過,大銘邁入第三十五個年頭。 大銘三十五年頗有些不太平。 先是朝堂上立太子的呼聲越來越高,皇帝也不得不開始考慮儲君之事?,F在業已成人的皇子當中,大皇子與八皇子都為皇后所出,按說皇帝應該沒有絲毫猶豫,便可直接立大皇子為太子,畢竟是嫡長子。 但這大皇子資質平平,已過而立之年,身上既沒有軍功,也沒有政績,整日里最愛做的事便是雕刻,木雕石雕,只要是能雕的東西,他都深深著迷。若是立了他為儲君,怕是朝中難以服眾,便是皇帝自己,都不放心把自己的江山交于他。 八皇子今年剛剛弱冠,雖說比大皇子小了十來歲,卻在去年的治理黃河水患中嶄露頭角,可以說是年輕有為。但八皇子終是太過年輕,做事有些冒進,如今大銘江山穩固,皇帝想選個能守住這如畫江山的帝王便好,八皇子,還需要歷練吶! 另外還有苑貴妃所出的三皇子,李貴妃所出的五皇子,都對皇位有所想法,只不過礙于老皇帝還在位,不敢有大動作。 儲君一事已經讓皇帝愁得頭疼,偏偏淮南府今年又遭了殃。 入春以來,淮南府管轄區域持續降雨,導致淮河水位暴漲,淮河決堤,幸得淮南知府及時組織百姓轉移,這才沒有造成重大人員傷亡。 大水退去后,百姓們本以為可以略微松懈,重整家園,可沒想到大水之后偏又逢大旱,被洪水淹死的牲畜在熾烈陽光的照射下,迅速腐壞,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死氣,淮南府下轄五縣一十九個村子,有七、八個村子都感染了疫癥,一時之間,淮南府人人自危。 便是在這樣一個替皇帝想想都焦心的情況下,每三年兩次的科舉院試又如期而至。 而這一次,韓青梧便要下場參加院試了。 大銘朝的院試,是為了選拔,能夠有資格正式進入科舉考試的首次考試,由朝廷派出提督學政下到各個州府,主持院試。 院試的報名手續流程與府試大致上相同,唯一不同的是,院試是必由各官辦書院的學子們,且六藝各科成績至少良好以上才有資格參加,并不是尋常百姓,想報名便可報名去試上一試的。 韓青梧自進入戊戌甲班之后,前期并未顯得有多優秀,但他學起東西來很踏實,一步一個腳印慢慢的理解,內化,再加上他天資聰穎又勤加練習,自第二年開始,便一直穩坐甲班各科第一的位置,便是杜惟,也在這三年的幾番波動之后,也最終進了戊戌乙班;楊弘自與韓青梧和杜惟一起之后,不光性格開朗許多,便是學業上也有所進步,也進了甲班與韓青梧真正做了同窗;而韓青柏隨著年齡的增長,接觸到許多其他的新鮮事物,學習再也不是他的唯一追求,便連韓青梧不斷地取得的進步,他也懶得再去關注,他已經想開了,家中衣食無憂的,何必再如此辛苦呢?!他現在還在戊戌丙班,院試還是會參加的,至于能不能考上,那就另說了。 說到底,科舉考試不光是考學子們儲備的知識,考的也是他們的耐力與持久力,堅持到最后的,不一定就能入朝為官,但若是半途中便放棄的,那此生便與仕途無緣了。 大銘每次的院試都在夏末秋初舉行,此時距離考試還有不到三日的時間,書院中的課都結束了,大家都在家中復習,韓青梧也不例外。 可今日不知怎么的,韓青梧手中卷著書本倚在窗邊看著,那些平日里看慣了的字,卻都好像與他作對一般,無論如何都入不了他的眼,就更別提能記住它們了。 換了本書也是如此,韓青梧的心情愈發浮躁起來。 他索性放下書,到院子里隨便伸展了一下拳腳,又到柴房門口,將堆在里面的大木頭搬了好幾根出來,戴上襻膊,撩起衣袍的下擺,壓進腰帶里,掄起斧子便劈起來。 這個活計,也是韓青梧自當家以來,做慣了的。 家家生火做飯都得用木柴,市場里出售的那些劈好的,碼得齊整的柴火,與從未處理過的原生木頭自然不是一個價錢。起初韓青梧為了節省開支,買的便是原生木頭,當時他每次只能劈兩根,剛好夠一天燒三頓飯都稍微有些勉強,后來日積月累,到現在,他一次劈好的柴火,可以碼住柴房里的整整一面墻。 韓青梧還發現劈柴的好處很多,其中最大的優點便是放松,他劈的時候腦袋全放空,什么也不想,只是讓身體做著重復的勞動,如此勞作一番,滿身大汗,再去沐浴,自是神清氣爽,再投入到學習當中,便可事半功倍。 如此他學習一陣便去勞作一番,此后不光學習的速度很快,身體也得到了鍛煉,一舉兩得。最明顯的便是他的個子,比同齡人都要高些,身體也比同齡的學子們要強壯。 只是今日,韓青梧連續劈了一個時辰之后,并未像往常一般輕松,心中的煩悶感覺依然在。 他索性扔了斧子,抬頭看看天,便將劈好的柴火都收攏好,打算去燒晚飯。 “青梧哥!” “哥,哥!” 忽然一道清脆的聲音,并奶聲奶氣的嬌嫩的聲音傳來,他循聲望去,便看見一位身段窈窕,身著淺色男子衣衫的姑娘家,牽著一位扎著兩個小辮子的小男孩,朝他緩緩走來。 正是顧瑜與韓青桐。 看見他們,韓青梧煩悶了一整日的心情總算舒緩了些,他迎著他們而去,卻在距離幾步遠的地方停下,笑著道:“肚子餓了嗎?我正準備將這些柴火都收攏了,便去燒飯?!?/br> 顧瑜知道韓青梧是極愛干凈之人,便是他自己身上不潔,他也都不愿意靠近旁人,是以她也就站在原地,道:“不餓,路上我買了小甜糕,和桐桐分著吃了,也給你留了?!?/br> “嗯,哥哥,這里?!蓖┩┡e起自己的小手,努力將手中的油紙包向前遞。 韓青梧攤著兩只手,“我手太臟了?!?/br> “那便留著一會兒吃飯的時候一道吃吧!” “可是我剛劈了那么久的柴火,肚子早就餓了,晚飯又還沒燒……” “那……我喂你?”顧瑜說:“我剛剛洗過手的?!?/br> 韓青梧沒說話,嘴角卻是微微上揚著的。 顧瑜拿過油紙包,打開,捏了一小塊,正要去喂給韓青梧,桐桐卻說道:“jiejie,我要喂哥哥?!闭f著,他的小胖手便伸向了油紙包里的小甜糕。 見狀韓青梧立刻后退兩步,“我不想吃了,我現在便去燒飯?!?/br> 說完,韓青梧便將柴火都收拾好,而后凈手去了廚房。 顧瑜帶著小青桐,一路都跟在他身后跟著。 第51章 晚飯過后, 照例是韓青梧與顧瑜一起看書學習的時間, 不過現在又多加了一個小青桐。 也許是受到他們的耳濡目染, 韓青桐自稍稍懂事時起, 便不似其他孩童那般玩鬧, 而是喜歡守在哥哥jiejie的身旁, 聽他念書, 看她寫字,而他自己,也愛時不時的在紙上寫寫畫畫。 今夜也如平日里一般, 顧瑜將小青桐放在高椅上,給他一根塞了小碳條的蘆葦桿,又給了他一張紙, 讓他自己隨意的畫著, 她自己則拿出《九章算術》來抄寫,這自然也是借了蘇掌柜的, 幫韓青梧抄的第二本算學方面的書籍。 文史方面的書籍, 韓青梧自己也抄了不少, 唯有這算學, 便是他也掌握不好畫圖的力道, 若是做題,只是自己或者給夫子看, 那倒是還沒什么,但要抄了集結成冊, 將來也許要借閱給別人, 那可就要認真細致,且將圖畫的完全正確才行,如此,目前也只有顧瑜能做到了。 顧瑜在寫字的時候,韓青梧則在一旁看著《中庸》,過了一會兒,便低聲輕讀起來。 “仁者,人也,親親為大。義者,宜也,尊賢為大。親親之殺,尊賢之等,禮所生也。在下位,不獲乎上,民不可得而治矣。故君子,不可以不修身。思修身,不可以不事親。思事親,不可以不知人。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br> 他原先那有些沙啞的嗓音隨著年齡的增長,早已被時間細細打磨的圓潤清澈。顧瑜最愛聽他讀書,如此時這般低聲讀著,聲音柔軟清透,在這如水的夜里,仿佛讓人都要融化在其中。 她耳畔聽著他低低讀書的聲音,便覺著這筆下枯燥無趣的算學,也不是那么難寫了。 顧瑜寫著寫著,忽覺有些奇怪,她抬頭,卻看見韓青梧手中卷著書,另一只手卻支在額角,那雙深邃黝黑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怎么了?”顧瑜抬手擦擦臉頰,“可是臉上沾上墨了?” 韓青梧搖了搖頭,也沒有說話,依然這樣看著她。 “那你為何如此看著我?”顧瑜想了想又說:“可是在擔心考試?” 顧瑜覺得他今夜有些浮躁,很難得的,連書也看不進去。 韓青梧又輕搖頭,才道:“我后日便要下場,家中只有你與桐桐兩人,我不放心?!?/br> 顧瑜笑了,“瞎cao心,你以為我還如當年那般嗎?大晚上的聽見有人敲門,連問也不問便開了門,現在我早不是那個傻愣愣的小丫頭!” 小青桐也在一旁道:“哥哥你放心,還有我在?!?/br> 韓青梧贊許地摸了摸小青桐的小腦袋,“桐桐長大了!”誰知他又接著說:“然而哥哥不在家,你在也沒什么用??!” “哥哥!”韓青桐一扭頭,躲開韓青梧的手,“我是男子漢了!” 韓青梧隨便逗弄一下,韓青桐的神情卻無比認真,他雖然年紀小小,性子卻比較沉穩,比起幼時的韓青梧,不知乖巧多少,倒有些肖似現在的他。 顧瑜見他小大人般的模樣便覺得可愛,捏了捏他的小臉蛋,而后又對韓青梧道:“待后日你去考試了,桐桐便到我屋里睡吧?” 韓青桐自過了兩歲生辰之后,韓青梧便讓他搬去了自己屋里,小床就放在他的床邊。韓青梧覺得同為男子,還是自己帶著他更為方便些。 韓青梧點點頭應了,他見顧瑜神色有些疲倦,便問:“酒鋪里很忙嗎?” “嗯,每日慕名而來的人太多,杜叔叔只一人釀酒完全忙不過來,我便會去后面幫他?!?/br> 韓青梧想了想,道:“不如待這次院試結束,你便辭了酒鋪的活計吧?!?/br> 這也剛好是顧瑜的想法。便是韓青梧不提,她自己也覺得不能在酒鋪里做活了,她現在長大了,身量也長開了,每日里必須用布條纏住,才能穿上男裝,勒的太疼了。 只是杜惟專心備考,她不想在這個時候走,她已經與杜有源提過,讓他開始留意合適的小伙計,待院試一過,她便正式離開了。 顧瑜便點點頭答應,“我也與杜叔叔說了,他最近正在托人找合適的伙計呢!” 對于顧瑜要離開酒鋪,杜有源是一萬個不愿意,不過他能理解,顧瑜去年已經及笄,早已不適合在外拋頭露面,而且她現在又接了蘇掌柜謄寫的活計,再加上鋪子的租金,便是不在酒鋪做事,韓家也斷也不會像原來那樣揭不開鍋,之所以還留在酒鋪,完全是為了幫他,他也不能一直留著她,畢竟小姑娘長大了。 “如此甚好,那今日便不學了,你早些休息?!闭f著,他將書本收好,一把抱起小青桐,“走了,跟哥回屋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