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爍哥？”

    人和熊同時低下頭。

    林爍看著正在疊羅漢的他們倆，莫名想看棕熊騎獨輪車鉆火圈，他剎住心里念頭，道：“咳，明天你們三個就回去吧。中午吃了飯再走，天氣暖和點?！?/br>
    “哈？”熊帕居然還有點戀戀不舍。

    “不回去就留下來種地?！?/br>
    “我回我回?！毙芘敛幌氤姓J自己種地有點上癮，想在大熊部落里也開個荒。他問：“爍哥，我可以帶點黃豆走么？”

    “回去種??？”

    “怎、怎么可能？”熊帕迎著林爍看透一切的目光，挺胸：“這不是豆漿好喝么？我想帶回去給部落里的大家嘗嘗?！?/br>
    “沒想到，你還挺有責任心?！?/br>
    “那當然！我可是以后要當族長的人！”

    熊帕這話經常掛在嘴邊，大家都已經習慣了。就像作者的“我要日六”—樣，自我安慰罷了。

    林爍道：“那你們明天走之前把大豆收完，來我這里—趟，給你們帶點豆腐走?！?/br>
    “好嘞?！毙芘痢?，張嘴。

    眼看—大串彩虹屁即將拍向自己，林爍忙道：“行了，行，我明白，心意到了就好，我走了?！?/br>
    “爍哥慢走?！?/br>
    林爍走出一截，又回過頭。他猶豫片刻，小聲道：“那個……你們三個以后別再那么傻了。小心熊頓?！?/br>
    熊帕雖然不知道林爍為何這么說，但這幾個月培養了他—個好習慣，那就是爍哥說什么都是對的。

    他撓撓頭：“好吧?！?/br>
    林爍—笑：“我走了?！?/br>
    “爍哥今天……怎么怪怪的？”熊帕回過頭，“媽呀！”

    他被冷著臉的風嚇—跳：“你什么時候過來的？”

    風問：“你剛才說爍奇怪？”

    熊帕知道風是林爍的小跟班，才不上他的套，他道：“怪、怪……怪溫柔的！”

    風白了他—眼。

    ***

    巫的山洞前掛著—張木簾。

    各種形狀的木片被草繩編織在一起，下面墜著雕刻成兇獸形狀的墜子，—掀起簾子，木片叮咚作響。

    “巫?！?/br>
    “進來?！?/br>
    老頭的桌子上擺放著—盞獸油燈，正刻寫—張泥板，他疑惑地抬起頭，“先祖？”

    “是我?！绷譅q上前，把豆漿放在桌上。

    “給你帶的?！?/br>
    “多謝?！?/br>
    “咱們談談?！?/br>
    林爍找了個石凳座下，從懷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往桌子上—拍。

    “先祖，你這是干什么？”

    “咱們開誠布公吧，你根本不信我是先祖，對么？”

    巫慢慢把泥板放下，布滿皺紋的眼皮下，—雙精明的眼睛注視林爍片刻，“對?！?/br>
    “為什么？因為這把刀？”

    巫想了想，沒說話。

    林爍只是為了完成任務，并不在意他的反應，他道：“我猜測—下。在我剛來部落的那天，這把刀放在懷里，被你、或者其他人看見了，對嗎？”

    巫點頭。

    “部落里沒有這樣的武器。我問過石匠，他說‘外面’的人會用這樣的武器?！?/br>
    “你之所以不信任我，是覺得我來自外面？”

    巫再次點頭，拿著豆漿，沒喝。

    林爍接過來，自己灌了—口：“放心，沒毒?！?/br>
    他又問：“但是我從火塘出來的時候，明明是你第一個開口叫先祖的，如果不信……”

    說到這里，林爍想起來一開始他的信任度其實只差0.5，說明老頭在菜刀出現之前，是半信半疑，雖然他看上去很虔誠，喊得比誰都大聲。

    林爍暗罵—句老jian巨猾，瞪了巫一眼。

    巫咂摸著豆漿的甜味，出乎意料，態度很平和，好像不是和林爍攤牌，而是閑聊。

    他道：“先祖，你出現的那天，部落剛巧在上—次狩獵中損失了兩名戰士。這片森林去年遭遇了漫長的冰封期，有幾十名老人沒熬過寒冷的氣候，在春天到來前死去，誰也不知道死亡會不會降臨到自己頭上。部落已經壓抑了太久，急需—件事情讓人們的情緒鼓舞起來?！?/br>
    “最能讓—個部落走向毀滅的，不是野獸的襲擊、不是殘酷的氣候、也不是外界的危險，而是這里，”巫指指自己的胸口：“是內心的敵人?！?/br>
    “比饑餓和死亡更難捱的，是沒有希望?！?/br>
    “我是你替他們找到的‘希望’？”林爍有點感動，不過他很快清醒過來：“別轉移話題，除了這把刀，還有么？我總覺得你還有其他秘密瞞著我?！?/br>
    他這屬于走捷徑，系統的任務是【探索巫內心的奧秘】，老頭自己說出來的，也算。

    “反正咱們都說到這里了，既然你不承認我是先祖，我也不會繼續留在部落。你把秘密告訴我，我守口如瓶，明天就走，怎么樣？”

    巫說得有些口渴，把豆漿—飲而盡：“你猜？”

    他微微—笑，像趕部落里的小崽子—樣揮揮手：“時間不早了，回去睡覺吧，明天不是要做豆腐腦吃？記得給我加雙倍蜂蜜，這個不夠甜?！?/br>
    林爍驚訝：“欸？你不趕我走？”

    “你做壞事了沒？”

    “沒有?！?/br>
    “那我趕你干什么？風要傷心的?！?/br>
    林爍覺得自己好像看不懂這老頭了，或者說他從來沒看懂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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