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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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慈和薛浮長得不太像,但樣貌出色的驚人,比他哥哥還精致漂亮,臉頰柔軟,眼睛滾圓,又顯得很可愛。 如果不是薛浮在身邊,恐怕有不少人會沖上去和薛慈說話,也就是這位矜貴又冷淡的學長在一旁,才讓他們壓抑住了沖動。 被無數人注視的薛慈: 他發現,同意薛浮來送他,的確是個壞主意。 薛慈入學的是初一A班,作為整個年級成績最優異的班級,人數只有三十不到,比其他班普遍少上十幾個人。教室大,位置便隔得開,薛慈挑的座位在最后一排,身邊都沒什么人。 薛浮有些不舍,在班門外輕輕揉一下阿慈柔軟黑發,吩咐他不要被人欺負,被欺負一定要告訴哥哥。 面上雖沒什么表情,但語氣實在溫柔,以至于給許多新生造成誤解,比如高中部的級長是個很溫和的人。 薛慈拿下了薛浮放在頭上的手,沒怎么留戀地進了教室。 很多新生都發現了,他們多了一位同學。 這位同學長得好看不提,恐怕家世也是很了不得的雖然他們其實都不知道薛小少爺長什么樣,但是能臨時入學直接進入A班,還是由學生代表的學長親自送來,這樣的家世又怎么可能差? 可惜老師沒有介紹的意思,這位小少爺也看著很孤僻,不怎么說話。他們皆心癢難耐,但誰都不愿意做第一個去交朋友的畢竟被拒絕了,還是很丟臉的。 其中最自信的封小少爺,還因為現在鼻青臉腫的,別說對插班生感興趣,下課都不怎么挪位置。 只是坐在第一排的謝問寒,偶爾相當隱秘地,往后看一眼。 看到薛慈雪白手腕半支著下頜,他垂眸看書,身側窗戶被打開,細軟黑發由風輕輕吹拂。 謝問寒想這個人真的太不愛學習了,為什么會坐后面呢。 第20章 成績 薛慈的確很不愛學習。 清璞的課程雖然比其他學院要難些,但總體水平還是在初中知識上下浮動。老師不是單給薛慈講課,當然不像以往那些家庭教師一樣會為薛小少爺制定專門的學習計劃。薛慈聽著耳邊英文課老師的標準口語和流暢對話,課文被講的很生動,他只覺有些昏昏欲睡。 這是薛慈在來之前就料想到的事,當然也不會任性到讓老師單獨給他開一門教學課程。 所以薛慈光明正大地在課堂上看起了課外書。 厚重的典籍不方便帶,便又換成平板,上面文字小而密,平板防窺,一眼看過去也看不清上面是什么。倒是薛慈的模樣,看上去和青春期在課堂看小說的男孩子一樣。 A班的老師都不是經驗淺薄的,也很清楚這個叫薛慈的學生的情況。 長得好看,出身優越,又是極其特殊的、沒有經過分班考試就直接插入A班的學生,當然很不好惹。所以沒人去找這位小少爺的茬。 索性薛慈坐在最后一排,每次玩平板也不打攪其他人,和其他二世祖比起來,簡直非常乖巧體貼了。 還有一些私心,就是薛慈的確長得太可愛,偶爾從平板中抬起頭,半撐著腦袋看黑板的時候,那張臉展露出來,在陽光下白得發亮。每每能給這些教書多年的先生萌到對年紀稍長些的女老師效果尤其出色。 這樣可愛的小少年,就是學習不用心一點,至少不打擾人嘛還挺能接受的。 老師們默默地想,都沒在課堂上點過薛慈的名。 對老師尚且如此,對A班的其他同學來說,學習不好更不是什么毛病了,反而更讓這樣一個仿佛哪處都金尊玉貴的小少爺有了一點凡人的特質般,已經漸漸有人試探著和薛慈說話了。 和薛慈相處,不似想象中的困難。 少年有和他外貌完全不相符合的好脾氣,也沒有世家少爺傲慢的特性,語氣生疏卻禮貌,總之讓人心癢難耐地想多接近一些。 薛慈前世性格不算孤僻,但向來沒什么好友,聚集在身旁的人多是看重他出身。也就是這輩子來接近薛慈的人同樣不多,他才應付的過來。 同班同學的試探,在薛浮頻繁來探望薛慈后,熱情的火焰才被壓了一壓。 某位和薛慈搭上話的同學正興奮的臉通紅,說話還有些結巴。他沒發覺從前排落到自己身上、若隱若無的凝視,倒是一仰頭,看到了薛浮學長陰惻惻地出現在窗外。 這位高三學長的身形顯得格外得高,幾乎遮住背后的天空烏云般,冷著一張臉,淡灰色的眼瞳微微下移,便鎖定住了和薛慈說話的那個學生。 臉上表情沒什么變化,但就是有些股冷淡的厭倦意味襲來,透著窗,直接落在那個小男生的身上。讓誤以為薛浮級長溫和近人的小少年受了極重的打擊,聲音漸低下去,幾乎算的上落荒而逃般,一下便支吾著從薛慈身邊退開了。 薛浮級長怎么會這么可怕! 薛慈這才若有所覺地側過身,看到薛浮站在窗前,對他微微彎唇,擺了擺手,像在打招呼。 薛慈略微沉默。他不想太惹眼,順著兄長的動作出來了。 高中部和初中部隔得遠,幾乎橫跨了半個校區。也不知道薛浮是如何在課程忙碌、還要參加一些必要聚會、處理公司事宜的情況下,抽出時間來初中部的。 薛浮也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是關心一下薛慈的細微瑣事。比如中午用餐合不合胃口,同學相處怎么樣,老師的課程當然,這個薛慈是肯定跟的上的。 薛浮心中清楚,雖然他從小被盛譽天才,但是薛家真正的天才恐怕還是這個被嬌養在家中的弟弟。 作為兄長的薛浮問候完,有些遲疑皺眉,像是想起什么事而為難。但跟在他身后的人已經按捺不住,一下站出來,在薛慈眼前一晃。 阿慈! 他臉上笑容毫無陰霾,燦爛動人,擁有絲毫不下于薛浮級長的光環。 原本因敬畏薛浮而紛紛挪開目光的新生,眼睛便又瞥了過來。 是澄一白學長。 澄一白在清璞和薛浮一樣有名,連任四年的級長,離經叛道又成績極好,是老師的心頭rou,沒想到和薛慈一幅熱絡模樣。 澄一白現在就讀高一,迎新典禮那天和朋友練車沒來,又趕著參加比賽,現在才回學校。聽到薛慈入學的消息,眼前一亮,甚至開始后悔那天鴿了典禮去飆車。 他這幾年沒少來看薛慈,雖然薛慈對他態度冷淡,但澄一白堪稱越戰越勇,連在薛正景面前都有些刷臉熟了。 錯過薛慈入學,澄一白后悔不及。這次來,特意帶上慶祝他入學的禮物。此時便神秘兮兮地拿出來,給薛慈看,阿慈弟弟,你看我準備給你 話語未落,薛慈瞥了眼,沒等澄一白說完便抽身離開。 雖薛慈一貫不給澄一白面子,但這種情況其實很少發生,他不是那么不講禮貌的人,每次都會聽完別人說話。 只這個時候,薛慈想到澄一白真正的心上人。 澄一白前世擁抱著他時,帶著酒氣的謝問寒三個字。 哪怕現在兩人都是小孩,薛慈還是覺得,相比來見自己,澄一白恐怕更愿意見的人是謝問寒。 他也沒準備幫忙把謝問寒喊出來,單純不想摻進兩人中間。 澄一白迷茫又無措地拉住他的手腕,看著還有點委屈模樣:阿慈,怎么了?你別不理我呀。 薛慈抽了兩下,沒抽出來,微微蹙眉。薛浮便也跟著不快,你別弄疼阿慈。 澄一白牽著薛慈手腕的這段時間,注意到從附近傳來的一道目光,久久地凝聚在他身上。澄一白也是被萬眾矚目慣了的人,其實很習慣被人凝望,但是這道目光鋒利冷淡,甚至頗有敵意。澄一白當然謹慎地回看過去,正撞到謝問寒的眼睛。 謝問寒相貌其實很俊,氣質也相當好,像世家公子。但澄一白只看一眼他的裝束,便發覺出謝問寒恐怕出身一般。而被抓正著的謝問寒,也沒挪開臉,他神色矜貴冷淡,好像只是隨意地投來目光,分毫不心虛。甚至根本不算偷窺,給人感覺便是光明正大。 要是換在平時,謝問寒這種類型的人,澄一白是很欣賞的,甚至想和他做個朋友什么的。 但這個時候,澄一白就是莫名的心生敵意,甚至有些惱火。他平時掛在唇邊的微笑都淡去了,那張英俊的臉變得有些嚴肅起來,看上去正經許多。 謝問寒依舊冷冷地、甚至有些厭倦地盯著澄一白拉著薛慈的手。 澄一白的變化很明顯。 薛慈幾乎立刻發現了。 他順著澄一白的目光,一下便看到坐在教室中第一排的謝問寒。 謝問寒的眼睛也正和澄一白相對視,兩人間似乎有某種莫名氣場。 薛慈想。 快逃。 這下他更確定之前猜測,心道澄一白果然對謝問寒很特殊,謝問寒似乎也關注到了澄一白。但不管他們中間發生過什么、將要發生什么,都和自己無關。 薛慈不算多驕傲的人,他只是不愿意在這種事上重蹈覆轍。 你想找人的話,可以直接找。薛慈說,不用拿看我當借口。 澄一白沒反應過來。他一下從和謝問寒的對峙中脫離過來,有些錯愕地解釋,沒有呀,阿慈,我就是來看你的。 這種急忙的解釋看上去頗像某種遮遮掩掩的辯解,薛慈的目光沉下來,心道:就這么喜歡拿別人當借口? 從前是。連這么小的時候也是。 放手。薛慈道。 澄一白感覺薛慈好像真的有些生氣,老老實實地松手。下一刻,薛慈神色和平時好像沒什么區別,和哥哥打過招呼,便回了教室。 澄一白低頭看著沒送出去的禮物,有些莫名委屈:阿慈弟弟 是薛慈。 薛浮糾正他:不是你弟弟。 薛慈一進教室,謝問寒的目光也挪開了,依舊冷冷淡淡地坐在位置上看書。 薛慈不怎么討厭謝問寒。 他之前從澄一白口中,聽到過他的名字,出于自尊,也不屑去調查謝問寒是什么樣的人,不想了解他和澄一白之間有什么故事。他只是一下便將這個名字,和澄一白一起丟進垃圾桶里了。不過從這一世他和謝問寒的短暫接觸中,倒知道這是個很努力的人,而薛慈對努力用功的小孩向來寬容。 就是澄一白在他心目中,算不上什么好人。 于是薛慈經過他座位的時候,點了點他桌面,小聲道:謝問寒。 謝問寒不大喜歡自己的名字,甚至有些厭惡。但是被薛慈念出來時,這三個字莫名顯得好聽。 薛慈說:不要早戀。 至少別被澄一白騙。 謝問寒猛地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薛慈為什么會提醒自己這種話,明明他看薛慈應該也不是很頻繁才對。 謝問寒的耳朵有些發燙,他神色倒還是很冷淡,沒把薛慈的話放心上一般。 知道了。 薛慈又回后座看書去了。 這樣混吃等死的日子沒幾天,新生們便迎來了第一場月考。 其他班級的新生還好,壓力不怎么大,只是對A班而言,月考是末位和其他班頂尖學子交換的輪換制。就算學生們對被分配在哪個班不在乎,也絕對接受不了被淘汰的屈辱。 不過再了解清楚點,就知道其實這制度不算嚴格,不是成績差得太夸張,通常是不會被換下去的畢竟也要考慮這群小少爺們的臉面。 但是謝問寒不知道這件事。 他甚至不知道,薛慈走的是特招生名額,就算成績再離譜也不會被輪調。 謝問寒想起薛慈每日在座位后排,平時只是看平板或睡著休息,他沒覺得薛慈有什么不好,到這時卻有點莫名焦躁。 舌抵住齒間,嘗到了一點腥味。 薛慈會被調出去嗎? 謝問寒略微走神,老師沒看出來,喊他上來答題。作為優等生的謝問寒重新抬頭掃過一眼,順利地答了出來。 但心里依舊結著散不開的沉郁。 謝問寒和室友的關系依舊很糟糕,最近基本睡在圖書館。 這對謝問寒而言不算艱難,至少周邊溫度適宜,圖書館沙發柔軟,他能隨意學習到深夜,和從前相比,是再好不過的環境。 過去,他把所有時間,都放在汲取某些專業知識上。 但最近幾天,謝問寒卻在將那些他從前不屑一顧的簡單知識整理出來,總結出重點和分析,包括他的猜題壓題,都用圖書館的打印機打印成一疊文件,重點分明思路清晰。 恐怕清璞的老師翻閱后,大概都會非常滿意地將其作為教材。 里面的知識點簡單,但非常簡明扼要,一點便通,屬于臨時學習就能有顯著提高那種。 謝問寒把整理幾天的那本臨考壓題資料,趁著清晨教室沒人,沉默地放進了薛慈的抽屜里。 就當報答那天夜里薛慈打開的那扇門。 薛慈當然發現了。 往他抽屜里放東西的人其實很少因為薛小少爺看著太精貴,送些普通物件都像是冒昧。 薛慈將書桌里的那疊東西取出來,垂著眼隨意翻開兩下。最初以為是其他人放錯了,但很快薛慈發現,封面上寫著自己的名字。 看上去是專門為自己準備的。 薛慈一臉疑惑。 那里面是非常簡單、基礎的知識,但歸納起來相當用心。 結合最近的消息想了一下,薛慈很快猜出原委,畢竟他在班級上的學習狀況,實在不像個好學生,所以幫他整理知識點并且壓題的人,有可能是怕他會被月考淘汰出A班。 這樣一來,做這份資料的人,就很好猜了。 首先家世應當一般,不懂清璞對某些階層默認的潛規則。另外成績很好,至少這份資料體現出的知識點非常穩固。 薛慈的目光,一下便落到謝問寒身上。 小孩還挺用心。 他想。 謝問寒回頭的時候,就看到薛慈就著溫熱陽光,垂眸輕輕翻動自己打印出的紙張,手腕在陽光下顯示出雪白漂亮的顏色。 看上去特別乖順可愛。 謝問寒微微抿唇,目光迅速地挪開了。 等到臨放學的時候,謝問寒等最后一個人離開教室,在座位上坐了許久,才起身逛到了最后一排。 薛慈將那本資料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