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有點慌，他們這群人都是私下說這些，從來沒人敢當著程肆的面說，吐槽歸吐槽，有的人家里確實還要仰仗程氏集團，不巧的是，有一人家里剛好就是。

    程肆面不改色地走過去。

    兩人以為他沒有聽到，立刻松了一口氣，慌張想出去的時候，身后傳來程肆平靜的聲音。

    “我有朋友?！?/br>
    兩人身體一僵，他果然還是聽到了，這時要是跑了，會不會惹程肆不高興？

    那名家里生意和程氏集團有關系的年輕人心里忐忑不已，回頭解釋道：“程總，我們剛剛只是開玩笑的，您千萬別放在心上?！?/br>
    程肆打開水龍頭，一邊洗手，一邊說：“我不是開玩笑的?！?/br>
    對方臉色一白，不是開玩笑什么，難道他真生氣了？

    另一人猛然聽出來了，“對對對，是我們道聽途聽，程總有朋友，是我們弄錯了，程總您慢慢洗，那我們先走了?！?/br>
    說完趕緊拉著同伴出去。

    回到他們的小圈子時，其他人發現他們的臉色不太對勁，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們在廁所說程肆的時候被當事人聽到了。

    “放心吧，程肆不會跟你計較這些的，他沒那么多閑功夫?！弊诮锹淅锏纳蚯嗳A突然開口。

    眾人看向他，有點訝異，不過要說被打擊得最慘的，那非沈青華莫屬。

    他們這些人有的沒什么能力，有的有能力，但也沒太厲害，沈青華不一樣，他從小表現樣樣出色，在程肆接掌程氏集團之前，他才是長輩口中的模范文本。

    后來程肆展現出自己不一般的商業天賦，青年就從天堂跌了下來，據說他的家人也經常讓他學學程肆。

    他們一直覺得，青年嘴上不說，但最討厭程肆的人應該是他。

    不過青年的話也有些可信度，那兩人聽完也冷靜了些許，仔細想想，程肆平時那么忙，哪有空管他們這些小蝦米。

    “不過程肆說他有朋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br>
    沈青華立刻看過來：“這是他說的？”

    兩人點頭：“是他親口說的?！?/br>
    眾人詫異不已，程肆怎么可能會有朋友，他們以前還打過賭，大部分人都打賭程肆那種性格的人不可能有朋友，事實證明他也確實沒有。

    另一邊，程肆洗完手沒有立刻離開，他看了眼鏡子里的自己，永遠是那么認真嚴肅的樣子。

    他知道自己的性格確實過于無趣，同齡人也因為長輩的關系不喜歡他，他都知道，可他確實不喜歡那個圈子的人的玩法。

    但他真的有朋友。

    他跟江放應該是朋友吧。

    程肆擦掉手上的水漬，拿出手機，突然發現多了兩條信息，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江放發來的，心里的陰霾立刻散去了大半。

    看完信息，他心情愉悅起來，這是江放第一次給他推薦歌曲。

    程肆搜索歌名，沒有搜出來，他以為這個音樂軟件沒有，就打開搜索引擎，結果搜索引擎也沒有這首歌。

    他給江放回消息。

    。：你是不是打錯字了，我搜了下沒有這首歌。

    江放這時已經見到章絲娜這位鼎鼎大名的影后，那天查對方的信息時，他順便了解了下這位影后的成長歷史，發現是個很有魄力的人。

    在嘉天娛樂那種競爭最為激烈的公司里，她憑自己生生殺出一條血路，后來公司改變發展策略，準備力捧流量明星，她選擇離開嘉娛，開自己的個人工作室，不過她也沒有徹底拋開嘉娛，而是選擇了另一種合作，本質上她還是算嘉娛的藝人。

    當時的章絲娜正處于事業轉型階段，一個不好，很可能滿盤皆輸，但是她沒有猶豫。

    這一賭就贏了，并且拿下了金蘭獎最佳女主角。

    有人說是因為她傍上了金主，但不管怎么樣，這些是她憑自己的實力贏來的榮譽。

    現在的章絲娜已經三十五歲，不再年輕，但是她的底子很不錯，看上去依舊是個大美人。

    江放進來的時候，在包廂偏暗的燈光下，他的眼睛像在發光，那一剎那流轉出來的靈光，特別抓人眼球，配上他優越完美的五官，把章絲娜和她的經紀人都看愣了。

    既然要談判，他們來之前自然先了解過江放的情況，只是江放的出道經歷特別簡單，既特殊，又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也是因為過于簡單，他們最后才會相信這一切只是巧合。

    章絲娜站起來，一雙鳳眼看著江放流出一絲笑意：“你果然和大家說的一樣，比電視上更好看?！?/br>
    “章前輩也是，大家都坐吧?！?/br>
    江放爽快落座，羅偉奇也緊著他。

    一瞬間反客為主，章絲娜挑了下眉，沒說什么。

    原本她對江放的印象就是一個有點聰明，但剛接觸這一行不久的小新人，再聰明的人，也不可能在娛樂圈一下如魚得水，總要遵循一些規則。

    現在看到對方身上自然而然散發的氣度，以及面對她從容淡定的模樣，這樣的心理素質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一個新人和一個出道十幾年的影后也沒什么好寒暄的，雙方直接進入正題。

    正如江放料想的那般，章絲娜這次約見面就是為了讓他放棄接朵蘭的代言。

    他們以為想讓他同意得多費些口舌，連草稿也都打好了，不管江放說什么，他們都有解決的方案，誰料對方特別干脆。

    “我們雙方都知道對方的目的，既然這樣，不如敞亮了說，大家都愉快?！?/br>
    章絲娜看著江放：“你比我想的還要爽快，那我們就敞亮了說?！?/br>
    她已經確定，做主的是江放，而不是他的經紀人。

    一個剛出道的新人，居然能自己做主，經紀人也信任他，半點質疑都沒有，這個新人很有趣。

    原本她覺得夏聞柏的地位沒人能撼動，現在看來也不是沒可能，能讓龐冰巧氣急敗壞，她是很樂意看到的。

    等他們談完已經是一個小時后。

    章絲娜和她的經紀人都很滿意，來之前還擔心過，輝煌娛樂會不會因此獅子大開口。

    章絲娜確實有不錯的影視資源，但也不可能全拿出來白給對方鋪路。

    江放和羅偉奇起身準備離開。

    章絲娜：“不吃完晚飯再走嗎？”

    江放掃了眼桌上的菜：“這些菜不適合我?！?/br>
    章絲娜聞言也不做挽留，等交易完，他們也沒其他聯系了，確實沒有必要再深交，盡管她很好奇江放能不能給龐冰巧一個‘巴掌’，如果對方能讓她看到這個能力，她倒是不介意后面再幫一把手。

    經紀人等他們一走便說：“羅偉奇能帶火江齊，能力其實還不錯，沒想到這樣的人居然全程都聽藝人的意見，甚至讓藝人主導?！?/br>
    “所以這個江放不簡單，且再看看吧?！?/br>
    走出私人館已是八點，羅偉奇摸了摸已經在抗議的肚子，問江放要不要找個地方吃點東西。

    江放正在看手機，“我對海市不是很熟，你定個地方吧?！?/br>
    “那我們去吃海鮮吧，我知道有一家海鮮特別新鮮，食材都是當天送來的，經常很快就賣光了，這個時間點應該還有?！?/br>
    上車后，江放打開微信就看到程肆給他的回復。

    他其實也不確定是不是句號，只是覺得太過巧合，就試探了一下。

    沒想到他居然真的去搜索這首歌曲。

    江放：你真不知道這首歌的意思？

    。：那我再去搜搜？

    江放：不用，可能是我弄錯了。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江放：你問。

    。：我們是朋友嗎？

    江放：我以為我們早就是朋友了。

    江放：原來在你心里，我們之前還不是朋友嗎？

    。：當然不是！

    江放：哈哈，逗你玩的，你能把我當朋友，我也很開心。

    江放：吃飯了嗎？

    。：還沒，剛從一個宴會出來，喝了點酒，正準備回去。

    江放：飯還是要吃的，回去讓你家人給你煮點粥，別把胃搞壞了，健康不易。

    。：很少有人這么跟我說。

    江放看到這句話，挑了下眉，其實在程肆問他們是朋友嗎的時候，他就覺得這人可能今晚受了點什么刺激，不然不會無緣無故這么問。

    。：你呢？

    江放：我剛跟影后談完，準備和經紀人一起去吃飯。

    。：順利嗎？

    江放：挺順利的，對方比我預想的大氣，不愧是影后，如果是一般人，可能一上來就施壓。

    。：第一次聽你這么夸一個人。

    江放：那是因為你沒聽過我夸別人。

    。：那要怎樣才能得到你的夸獎？

    江放：你這話問的，會讓我以為你想讓我夸你，雖然我不知道你的情況，但我覺得你應該是個很優秀的人，也是個好哥哥。

    。：你也是個好哥哥。

    程肆看向車窗外，樹影不斷倒退，那些人說他和年輕人的生活脫節，他覺得不對，他會玩微博了，也會看綜藝，現在他還有朋友，他們只是不是一路人而已。

    晚上吃的海鮮是羅偉奇請客，江放跟章絲娜的交易，表面上是為他自己謀取資源，其實也間接幫輝煌娛樂打開影視資源的路子，一個娛樂公司要一直發展下去，單憑流量明星是不行的。

    也許江齊不會向其他流量明星一樣，成為一顆一閃而逝的流星，但人都有老的時候，江齊是沒有辦法當一輩子的唱跳愛豆，以后他總要轉型的。

    兩人吃完海鮮，在送江放回去的路上，羅偉奇還提了一事：“老板決定和你改下合同?！?/br>
    江放應了一聲，似乎半點意外也沒有，“改分成嗎？”

    自從知道他是燕大的碩士之后，羅偉奇對他的聰明已經不感到任何意外了：“對?！?/br>
    沒人會嫌自己的錢不夠多，何況是缺錢的江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