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琦也覺得那道鎖定自己的視線愈發靠近，就像暴雨前的閃電，轟烈張揚，卻在傾盆而下的一刻戛然而止

    “你猜錯了”，她深吸一口氣，余光里那道身影早已銷聲匿跡

    “急什么”，楊楚澤玩心大起，“如果是我也不會立刻過來”

    就這樣宋琦在某人的威逼利誘下跳完了整首曲子，結束時楊楚澤還衣冠楚楚拉著她鞠躬謝禮，“禽獸”，楊星臣站在他們不遠處怨懟

    “好了，這下大家都可以消停會兒”，宋琦巴不得趕緊離開這眾目睽睽的是非之地，她覺得今天的人都不太正常，包括她自己，一個勁兒地端著，裝到最后那層窗戶紙依舊被人捅破

    “你什么意思”，楊星臣見宋琦走遠后追上兄長質問，“你知不知道宋琦姐有男朋友”

    楊楚澤睥睨，“你不悶屋里穿衣服了”

    “穿什么衣服”，楊星臣語塞，“不是你怎么轉移話題，我現在在說你！”

    “管好自己的事”，楊楚澤覺得和他在這費口舌實在沒勁，“一個大男人只會問些兒女情長的閑言碎語，真是丟人”

    楊星臣徹底被激怒，說話的音量也抬高了許多，“你翹別人女朋友還不準我說啦，這不是給咱們家丟臉嗎！”

    “看來我們壽星有感而發呀”，一旁的人們不知所以然地起哄道，“小少爺趕緊來說兩句”

    楊星臣只管瞪著楊楚澤，只是他這個哥哥實在高深莫測，相形見絀之下，他不得不承認起碼在氣勢上面自己還是占了下風

    “各位見笑”，楊楚澤率先籠絡氛圍，“這孩子被我慣壞了，怠慢了大家實在抱歉”

    “哪里哪里”，人們心照不宣地應承下來，“小公子不僅一表人才，聽說演奏薩克斯也是一流的水準，不知能否有機會讓大家開開眼”

    真當我叁歲小孩，楊星臣還沒來得及拒絕，卻見他兄長破沒眼力見地順坡下驢，“你若是肯表演，我便答應讓你參加比賽”

    “你把我當什么，楊楚澤”，楊星臣不滿，“我是你弟，不是你養的狗”

    “人也好狗也罷，你自己選”

    他看著楊楚澤擺出一副溫文爾雅的虛偽嘴臉，真想一氣之下反了他這垃圾的生日宴會，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為了能夠順利比賽，他決定豁出這張狗臉，之后再替這個裝腔作勢、奪人所愛的惡人給顧宸哥賠禮道歉

    宋琦去了趟洗手間，她待在那里屬實悶得難受，正好借機避避風頭，“宋琦”，聽到那熟悉的呼喚，她的后背一僵，還是堵著氣繼續往前走

    顧宸快步追上，拉著她的手臂，“放開”，宋琦冷聲呵斥，他怎么可以做到如此相安無事，明明做錯事的人是他，可這個人依舊我行我素

    “我有話想和你說”

    “我不想聽”

    “是關于惜故的”，顧宸的手仍箍在她那纖細的手臂上，她的肌膚總是這般涼，一如她對自己的態度般冷漠

    “好啊”，宋琦轉過身趾高氣昂地看著他，“那你確定要在這里說嗎”，大庭廣眾之下，他不可能冒險說出惜故的事

    “去外面吧”

    “行，你先走”，宋琦嘴上答應著腳下卻沒半分反應

    “不一起嗎？”，顧宸不解地看著她

    “我怕被人誤會”

    宋琦只是隨口一說，她總不能明目張膽地告訴他自己只是不想和毫無底線的詐騙犯并肩而行，她至少給自己留些口德，可在顧宸聽來便全會錯了意，他想到剛剛那天造地設的靚麗風景線，不是沒有懷疑，難道宋琦真的和楊楚澤在一起了？

    “好，我先去外面等你”，宋琦那略施粉黛的妝容下搭配著恰當好處的長裙，可顧宸還是覺得短發不太適合她，少了些繾綣和獨特的魅力，她一直都是宋琦，他在心里默默肯定，無論是以往他們在一起千姿百態的她，抑或是如今，她從來都是真實的，只可惜到現在他才發現

    “說吧”，宋琦把門帶上后開口道

    “殺害惜故的那個人”，顧宸重復著，“他如今在國外”

    “你怎么知道”，說完她仿佛知道了答案，“該不是別人和你講的”

    “是”，他直言不諱，“那天吵完后我就去找了段皓宇”

    “既是這樣，你還不動身”，話到嘴邊，她還是忍不住心痛，這種時候她本可以說完便揚長而去，可那雙腿卻像注了鉛，她在等一個機會

    “我沒有辦法出國”，顧宸雙手撐著欄桿看著遠處，“當時為了當臥底，局里給我注銷了身份信息”

    “好笑”，宋琦諷刺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敬業職守，沒想到你也會怕”，關鍵時刻掉鏈子，惜命嗎，她在心里嘲諷

    顧宸勾唇，“我怕什么”

    “你自己心里清楚”，宋琦別過臉，正對他的視線

    “我說過，如果能抓住兇手，無論付出什么我都在所不惜”

    “是啊”，她接下他的話，“如果不是你這堅貞不渝的感情，恐怕我現在還被蒙在鼓里，這一輩子估計更別想活出替身的束縛”

    “你不覺得可恥嗎”，她沒有辦法原諒，在深夜里的每晚，當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之時，這種痛苦也隨之襲來，可是她又該去恨誰，真的是顧宸嗎，難道這段感情里她自己就沒有僥幸可言嗎，她不也次次以之為樂，不過是最后的鏡花水月一場空罷了

    “算了，我們之間也沒有什么好說的”，宋琦悻悻地將碎發別至耳后，“事已至此，兩不相干是我做出最大的讓步”

    “元兒的事，我也在查”，頭發再次被風吹散，“如果你肯相信我們，不妨把資料共享，畢竟大家的目的一致”

    顧宸沒有立刻回答她的話，宋琦以為他在猶豫，“只有我和馮杰知道所有原委，你不必擔心我們會散播出去”

    “我相信你”，顧宸看著她，那些話欲言又止地卡在了嘴邊，他想解釋這些日子他也是認真的，可那晚的回答連自己也模糊起來，或許他也在這場欺騙與隱瞞中淪陷

    “宋琦”，他干澀地開口，“有些話我還是要說”，他頓了頓，“當初是我心懷不軌，可到后來連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把你當成惜故”

    “所以，還希望你不要那么決絕地割斷我們之間發生的所有，說來你可能不信，但那確是我的真情實感”，他覺得自己像極了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在實質性傷害造成之后仍不忘給自己減輕負罪感，可是他又怕如果不說，這些永遠無法挽回的誤解只會在兩人之間產生愈發遙遠的隔閡，他不想就這樣放棄

    “我又何嘗不是”，宋琦神情復雜地看著他，“但是回不去了，顧宸，我們之間互相隱瞞錯過了太多，我有時在想如果我不那么執著，是不是也能得過且過”，她釋然地笑了笑，“其實也該謝謝你，讓我知道了元兒的消息，其余我已經別無他求”，當她親手推翻那座象牙塔，聽著四周崩塌的磚瓦聲，內心也并無太多波瀾，她甚至覺得可能自己早做好了準備

    “你想去見見她嗎”

    “我現在還沒有勇氣”，宋琦坦白道，“就像你對我心存愧疚一樣，我對她的歉意再也說不出口”

    “是我的錯，是我破壞了本該屬于你們的一切”，顧宸看著眼前心如止水的宋琦，他無法想象因為一己之私造成的傷害有多刻骨銘心，“如果可以，我能不能為你做些彌補過失的挽救”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遠記住，沒有人能心甘情愿跳進別人精心設計的圈套，即便戲做得再全，終究會百密一疏，到最后無論做什么都于事無補”，所以我們好自為之吧

    宋琦先他一步離開，會場上眾人正賞心悅目地感受著楊星臣和交響樂團的合作，一曲結束，紛紛鼓掌贊揚，一時間好不熱鬧

    “看來這點功夫還沒扔下”，楊楚澤也頗為滿意地看著胞弟，“隨了mama的音樂細胞”

    “還用你說”，這下他可以揚眉吐氣了，“剛剛說好了，比賽的事不要阻止我”

    “嗯”，楊楚澤認同道，“什么時候比”

    楊星臣以牙還牙道，  “管好你自己，其余事情別亂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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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要準備考試了，這段時間寫小說只能靠一點點空隙來擠，希望能在2021年寫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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