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八零小卷毛 第1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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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有大人的世界,小孩子管好自己就行。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事情過后, 徐正則把當時的情況說給孩子們聽, 順便好好嘲笑了一下妻子。 “都說每逢大事有靜氣,你啊-” 那天他上中班, 剛到廠被候在大門口的同事叫住, 說出了事故,司機昏迷了。徐正則跟這同事不過點頭之交,僅僅同在一個廠、有點臉熟而已。她是她jiejie打電話托她轉告的,她jiejie又從哪得知-施工隊的女雜工找上了單位。 事故出來后, 安景云、二貴和夏芳把司機送入院,被家屬叫來的人包圍住。雜工見狀不妙, 趕緊也去找人。她找到朋友, 她的朋友打電話給自家meimei。那時徐正則還在上班路上, 這位同事便守在門口等他。 在沒有手機,連固定電話都不多的情況下, 消息以最快的途徑、最快的速度傳遞到了應到的地方。 小徐是好人,小徐的妻子也是好人, 不能讓好人吃了虧。 幫忙的人抱著這個念頭想盡辦法。 “我到醫院的時候,你們的媽眼圈紅紅, 也不知道掉了多少淚?!?/br> 一家坐在飯桌邊剝老蠶豆, 田頭收的, 帶殼蠶豆一毛三斤, 剝出來氽豆瓣, 收在玻璃罐能吃到春節。 聽徐正則說得夸大, 安景云皺著眉頭否認, “我是氣的,見不得那些人,老汪在手術室里生死不知,他們忙著問撫恤金喪葬費?!?/br> “老汪是個男人?!毙煺齽t同意。司機醒過來說責任全是他的,連著下雨,不符合施工條件,安景云也說過等地干再做。司機拿著她給的高工資,舍不得拋廢時光,一個臺班是一個臺班的錢哪。誰知道浸飽水的地軟,人踩啊跳啊沒事,挖機動了幾下不行了,緩緩栽進去。他拼了老命地cao作,差點拉斷cao縱桿也無濟于事。 論起來,司機講還該他賠安景云錢。不管家里人怎么攔,他仍是這個說法。 賠是不會真讓他賠的,如果他能有這個錢,哪里會來給私人打工。常年累月慢慢還?長期的壓力說不定就扭曲了。安景云不老,記得小時候家里被人沖進來用光明正大的名義燒了整匣子借條。安友倫并沒傷天害理,一個吃祖蔭的富家子,利息是正常的借貸利息,可因此多吃不少苦。當初借錢的人,也是希望他死的人,理由響當當-借條帶著血淋淋的罪惡。 心意到了就好。 事故第二天,安景云向土地建公司借了設備把挖機吊出泥坑。徐正則檢查過一遍,發動機進了泥水,液壓缸也有問題,斗桿折斷了。安景云一邊通知廠家來人維修,另一邊繼續租設備租司機,不能耽誤工期。她是沒做過生意,但從前安家也有那么幾間百年老鋪,雖然后來歸公了,但安家人有自己的信譽。 也是靠了不拖不欠的信用,土建公司的趙主任讓安景云開了張沒寫時間的支票做抵押,租出設備和人員,別的不說,先把工程完成。土建公司既然每年向掛靠的工程隊收管理費,該有的擔當都有。 至于小施工隊自己的人工費,這時候看出安景云選人的眼光了,一幫女人有女人的義氣,曉得眼下艱難,主動來說不用管,等有了再結。 徐正則搖頭不同意,“你們那男人太少,二貴還是個孩子,遇到事情做不得主。要是我在場肯定不讓趕工,安全生產,安全放在第一?!?/br> “老汪也是一片好意?!?/br> “好意歸好意,原則才是第一?!毙煺齽t話沒說完,額頭上被砸了粒蠶豆。 安景云喝道,“快做事,瞧你半天才剝幾顆,還不及幾個孩子?!?/br> 徐正則閉上嘴,過了會朝女兒們輕聲說,“你們mama惱羞成怒?!?/br> 安景云又砸過來一粒蠶豆,徐正則閉閉眼睛做個中彈倒下的樣子,逗得孩子們都笑了。安景云笑著嗔道,“老十三點,越活越回去了,讓小人看笑話?!?/br> 玩笑歸玩笑,欠債的滋味不好過,安景云精打細算,徐正則跟著廠里的木匠利用三班倒的空隙在外頭做裝修。 自從大米一元多一斤后,物價漲了,奇怪的是錢好掙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城里多了不少有錢人,舍得裝修,也掏得出錢裝修。像徐正則帶個小工開槽布線,兩室一廳是八百元的價,三室一廳要一千。水暖管道也是一千,木匠價就大了,對工對料,打家俱需要用多少錢的木料,付給木匠就是同樣金額的人工費。漆匠也是。一萬多花下去,只是個外殼,燈具又得花三四千。遇到講究的人家,一盞水晶大吊燈就要千把塊。 徐正則懂行,業主買燈具和開關面板喜歡邀他幫眼。五金店的小老板見多了,偷偷塞徐正則信封,托他“美言幾句”,徐正則哪里肯接。小老板還以為沒戲,沒想到徐正則帶著人該買的還是買,只是價錢再往下壓一筆。 能夠“塞信封”,還有討價還價的余地嘛。 夫妻倆忙得風風火火,家里時常只有四個孩子。 抓緊臨睡前一點時間,徐正則問安景云,“要不請阿太回來盯著?” 孩子們不小了,也懂事,但畢竟是孩子,有個大人看著才好,碰到事情也不至于像上回那樣鬧騰。安景云從徐蘅那里問出了全部經過,特意抽空去謝了胡阿姨。 安景云嘆氣,“姆媽想叫我們幫阿六買房的念頭一天不打消,老外婆一天就不會回來。她決不會讓姆媽有理由向我們開口?!?/br> 家務大多是孩子們做的,可只要阿太住過來,在別人看來,這個“別人”包括安景云的親媽、弟弟、弟妹,阿太承擔了帶孩子的責任,他們相應的可以提一些要求。 沒有辦法,阿太青年守寡帶大獨生女,獨生女一旦能掙錢就扛起家庭的生計。多年來母女倆是一個整體,你幫我、我幫你,分也分不清。如果衛淑真沒跟安友倫離婚,那么她跟安景云也將按照這個模式走下去。只是衛淑真跟安友倫離婚了,在安景云童年的時候,撫養女兒的部分缺失后,相應安景云的養老部分本來也會在默認中不用承擔。為了彌補,在安景云每次生育前后,衛淑真主動過來幫她做月子,后來又把安歌帶走撫養,把母女關系重新恢復到傳統的模式。千百年來農業社會的老模式,家族只有抱成一團,才能扛過風險。 “要不,我們把店鋪那邊的房子賣了?”徐正則試探著問。那套房子舊了,破得厲害,買的時候是安歌的建議,安景云反倒無可無不可,也沒特別喜歡。 安景云翻個身,背對著徐正則,拉起薄被打個呵欠,“困得不行,睡了?!?/br> 徐正則不死心,“一富二貴他們可以租房子住?!?/br> “不行!”安景云斬釘截鐵地說,“我們家只有買房子,沒有賣房子的!” 從前,安家那些房子也不是賣出去的,是被收走的。好不容易買回來一套,怎么可以再賣出去。 徐正則碰了一鼻子灰,訕訕地說不出話。 孩子們并不知道父母的擔憂,在他們看來這些擔憂完全沒必要。都大了好嗎,安景云十六虛歲下鄉插隊,他們幾個雖然只有徐蓁到這個年齡,但時代不同了,環境也不同,安安穩穩在學校讀書,完全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等進了六月,方輝莫名緊張。 再有一個月要上考場,該做的準備都做了嗎? 他,能夠完成所有人對他的期望嗎?要知道兩年前他還是個經常逃學的問題學生。 ※※※※※※※※※※※※※※※※※※※※ 1定了鬧鐘今天恢復更新,然后發現原來昨天就恢復了。 呃。慢一拍。 2本以為會有一個厲害的更新,然而度過了一個忙碌的假期。 汗。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三月份預考的時候, 方輝的成績是六百四十一分。 理科七門課滿分七百一十分, 數學和語文各一百二十;除了生物七十, 物化英政每門一百分。 成績出來,他被老梁訓了一頓。 唯一一個沖刺試點班的學生在自己班上,梁為民從開頭的“試試看吧”慢慢地變成了“你給我上”, 暴躁得能吞了方輝。 他用試卷敲著桌子, 鏡片后的眼睛透著寒光,“知道什么叫預考?普降恩惠,讓差生都拿到高中畢業證, 誰都能得四百來分。預考分數線五百,三中、五中、七中,甚至連九中那種蹩腳學校, 都有五分之一學生過線。我們一中向來免考,為什么?因為用不著!高考十年,每次choucha到我們學校, 預考平均成績是六百二十一!” “以為自己比六百二十一高了二十?錯!今年以前生物滿分是五十,你就坐在平均分, 剛剛及格!你這樣的, 我們學校一屆能有兩百個!” “高考跟預考是兩碼事!預考是送分保及格, 高考是選尖子。年年高考分數線在變,但是今年,我告訴你, 沒有六百四不要想進試點班!去年科大分數線跟清大只差六分!這倆學校同檔次!尤其試點班, 啥叫試點班?每年我??傆袔讉€學生考進清北, 可少年班,這些年只出了你哥一個!” 隨著語速越來越快,梁老師的火氣也越來越大,“高考的六百四跟預考的六百四是兩碼事,我告訴你,要是不行,不要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 梁為民犧牲了跟女朋友軋馬路的時間在方輝的數學上,方輝還能說什么,只能灰溜溜地接受批評。雖然他丟分的不是數理化,而是語英政。別人用了兩年半的時間,他才半年,文科的內容不是靠刷題就能立馬提升的。 “有??!”徐蓁說。她去教師辦公樓交作業,發現梁為民的咆哮穿透了墻,回蕩在走廊上。 她對方輝也有意見,“你也是,你不會跟他解釋來不及背,嘴長在臉上除了吃飯還可以說話?!?/br> “高考就是看結果不問過程?!卑哺鑾头捷x說,“只要坐進考場,不分年齡不分學了一年還是三年,批卷的老師也不會因為他小放他一馬?!?/br> 三月到七月,有四個月。 轉眼六月,還有一個月。 學校的慣例,高考前十天把學生放回家自行復習。在這之前開個家長會,家長和學生坐一堂,老師說一下高考的形勢,幫學生鼓一下勁。 作為方輝家長出席的是方亮。父母要加班,當哥哥的有責任當“代家長”。 按照梁為民的想法,這種會沒啥意思,不用浪費時間??砂哺鑸猿?,高考動員會是人生的一部分,她不想方輝缺少這一塊。 梁為民翻翻白眼,強行忍住牢sao。 他算看出來,對方輝來說他是老師,而安歌身兼多職,方輝更聽安歌的話。 不管了。方輝在短短三個月成績猛躥一截,大部分功勞得歸于這個小姑娘。 學校抽調了高一年級的學生干部做家長會的招待工作,在大門口迎接家長,在報告廳幫忙維持秩序。安歌因為成績好,也被叫了去。這些班干部幾乎都知道她和方輝在“早戀”,不由分說把她安排到報告廳。 家長會開始后,幫忙的學生就近坐下,安歌坐在方輝旁邊。 現任的校長沒有豪言壯語,主要報數據,往屆考進提前招生的比率是多少,重點院校的有多少,本科有多少,大專又有多少。家長放寬心,萬一學生考失手,還有自費和委培可以托底。如果家境一般,成績又不夠理想的,可以考慮電大,條條大路通羅馬,人生貴在堅持,有心向學總能找到路。 不贊成復讀。高考志愿表有一格“是否服從分配”,假如想復讀只能填“不服從分配”,但這樣風險大了,萬一第一志愿落空,第二、第三志愿基本指不上,會落到下一檔錄取。 城鎮戶口高中生落榜后可以參加招工,農村的只能哪里來回哪里去,所以哪怕落到中專,能讀就去讀,好歹也是干部編制,畢業后檔案進人事局,不像工人編制進勞動局,也比回家種地要好。 先把最糟的情況想好,哪怕不如意也不至于崩潰。 安歌聽著實在話,這也是她頭一次參加動員大會。夢里的那次錯過了,那時方輝因為出任務兩三個月沒音訊,她以為他嫌煩不想理她,提不起精神,開會那天找了個理由沒去。后來高考也沒拿出拼勁,幸好高三總的來說算把課程追上了,還是考進了大學。雖然不是特別好的,但也是大學。 “你怎么總喜歡胡思亂想?!蹦莻€“方輝”無可奈何,“相信我,我不會不辭而別?!?/br> 騙子。 安歌嘴角微微上揚。 散會后方輝被老梁叫走,方亮一邊等,一邊幫著一起整理坐椅。 初夏晚上八點多鐘,報告廳上蟬聲仍濃,連綿成片。方亮去小賣部買了一拎袋汽水,分給幫忙的學生們。安歌挑了瓶鹽汽水,坐在門口石凳上慢慢地喝。馮超拿的是桔子汽水,打開就是一股甜香。方亮喝的是自己帶的白開水,用來裝水的是雀巢咖啡瓶,水里飄著幾根金銀花。 太接地氣了。安歌想,忍不住想笑。 方亮挑挑眉,做個怒目的表情,從口袋里掏出小本子,在上面寫了幾個字。 天都黑了,寫什么呢?馮超不好意思湊過去看,好在方亮解釋道,“全記下來了,某年某月某日,毛毛不尊敬長輩?!?/br> 這下不用說馮超也知道方亮開玩笑的。三個人笑了一會,拍打著腿邊的蚊蟲,隨意聊天。 “沒想到方輝真的能堅持到這兒?!狈搅量粗捷x每天只睡五個小時地學習,說不心疼是假的,但又希望他如愿以償,不敢勸他放松。 馮超沉默了一下說,“壓力太大了?!?/br> “他肯定可以?!?/br> “怎么來的把握?”方亮笑道,“方輝自己都沒有?!?/br> 安歌雙手比劃出一個高度,“憑他做過這么多卷子?!彼聪蚝诎抵酗w舞的螢光,“其實取不取無所謂,校長剛才也說了,不用太執著,人生長得很,只要活著就有希望?!?/br> 是啊,活著。她特別怕方輝會走到同一條路上,他的人生應該像他希望的那樣鉆研學術,而不會因為成績不夠,靠出色的身體素質通過招飛。 方亮喝了口水,“人生不在于長短,在于價值吧?像我現在就比較廢?!壁s在馮超開口前,他搶著說,“不用同情我,我還沒放棄?!痹傩量嘁惨憻挻竽X,腦子不夠用就借助于工具,隨身帶著小筆記本。 這樣的夜色讓人容易說真話,馮超說,“方二哥,我喜歡現在的你。以前看見你總有點怕,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你鄙視我。不像現在,還給我買汽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