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八零小卷毛 第10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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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為民這個人啊…… 安歌真不知道怎么說他才好了。她交”作業”的時候他嫌棄得不行,“你們女同學就是不注意尋找數學的規律,特別像你,有點小聰明,但不肯用心。得過且過,讓你當個數學課代表都不肯,這不是逼逼就出來了。什么時候能有點主動?這方面你真不如鄭志遠,他悟性雖然一般,但每次都是他主動找老師?!?/br> 老班,你怎么能夠一邊把“女同學她”說得一無是處,背轉身就幫她把文章投了稿? 方旭捏著塊大排探頭進來,“昨晚你們老班敲門,我們以為鄰居抗議我們家吵,開了門才知道是你的喜事,你們老班連糖都幫你買好了,說讓大家沾點喜氣?!?/br> “雜志前幾天就寄來了,堆在門衛那里。老班以為起碼得年后,放假前才發現。他怕打擾你家,連夜給送到了我家,讓我拿給你。他那些糖,我媽收著,說等開學了帶給同學分,這可是聰明糖,祝大家吃了學習成績都好?!?/br> 方旭插嘴,“毛毛你可太聰明了,怎么辦,我覺得三哥跟你比差距也太大了,你不會嫌……”話沒說完,方輝早已過去一把把方旭按在臂窩里,威脅道,“大年初一就想挨揍?想好了,今天挨了揍,一年到頭挨揍!” “我錯了,哥!”方旭束手就擒,“我陪爺爺下棋去!” “輸幾局了?”方輝哼哼。 “數不清,跟爺爺下棋能贏嗎,換毛毛也得輸吧?” “算你識相?!狈捷x松開方旭,回頭發現安景云站在門口看著他們,手里還端著碗油絞蘿卜絲。剛方輝說吃不下了,她做了這個開胃消食。 “阿姨!”兄弟倆一個激靈,站得筆直。 雖說在家鬧慣了,但大過年在別人家里就有點過了。但徐家能算別人家嗎,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跟真的兄弟姐妹也沒啥區別了吧。 安景云問,“剛才你們說什么?” “下棋,我們說得讓爺爺高興?!?/br> “不,前面?” 方輝反應過來,“毛毛的數學論文發表了?!?/br> 安景云放下碗接過雜志看。 有看沒懂。 但翻翻封頁,三幾年創刊的雜志,“咱們安家真是祖墳冒青煙……” 啥?方旭看看方輝,這是不是搞迷信? 方輝瞪,是也跟你無關。 “毛毛你幾年沒動筆,光顧著考試,我以為你還回去了,mama其實覺得能寫文章挺好的,一直以來你寫的不是無病呻吟,跟你姐不一樣,挺好的,總算又寫了……” 咳,安阿姨,重點錯。方輝撓撓腦袋看安歌,后者也看看他-別看我,我怎么知道我媽心里居然有個文學愛好夢。 ※※※※※※※※※※※※※※※※※※※※ 注:本章提到的《幾何證法及兩個推論》來自2014年《數學通報》。有興趣的同學可以搜全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過了會, 安歌和方輝發現他們還是猜錯了安景云的想法。 過了午飯時間, 拜年的人多了, 大部分是安景云廠里的同事、插隊時的知青朋友。小房間門關著也能聽到外面的熱鬧。 “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卑簿霸葡沧套贪盐恼履媒o別人看,“我家老小, 頭腦是聰明的, 可惜是女孩子,我最怕她到高中退步,現在看來想多了?!?/br> 廠里的阿姨們都知道秦梅君家的何明軒千年老二, 堪堪跟安歌只差那么一點兒,多少有點看熱鬧的意思,等著看何明軒發力。論感情她們跟安景云好, 可誰都覺得男孩后勁足。不過新年里不說掃興的話,一時間全在夸安景云會教育。 “沒有沒有,我不管她的。管老大管傷了, 中班下了班,半夜拎起來批作業背書, 越管越差, 幸好我沒有高血壓, 否則血管肯定要爆。后來毛毛回來,發現小孩不管倒好,我干脆也不管老大了。幾個孩子自己上進, 哪怕二二先天差點, 倒也知道用功?!?/br> 安景云笑得像只剛下蛋的老母雞, 充滿了歡欣。 安歌朝方輝吐吐舌頭,哈哈還好秦阿姨慣例年初三來拜年,否則何明軒的膝蓋……這兩個要強的鐵姑娘媽,其他事上一團和氣,在孩子成績上真是明里大氣、暗地發狠。 “毛毛,”方輝雙肘支在椅背上,雙目灼灼看著安歌,“當數學家多好,我每次看《哥德巴赫猜想》都心潮起伏……那個澎湃……”他一時詞窮,撓撓后腦勺,目光更急切了。 “不行。我想的事太多?!彼龜到o方輝聽,“我這腦袋里,一會想著趁人少先上廁所,一會怕別人洗的菜不干凈,一會覺得房間太冷需要暖氣。你覺得我能跟陳景潤似的走路都在想數學?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不行。條件太艱苦我不行,遠離繁華我也不行,我是人間富貴花,哪里靜得下心?!?/br> 安歌下巴放在交疊的雙臂上,悠悠然,“我對自己很有數,這種坐冷板凳的事,不行?!?/br> 近兩年安景云不再自己動手幫女兒們理發,安歌扎了個馬尾,有幾絡卷毛溜了出來。她朝上吹了口氣,它們俏皮地散向兩側,露出光潔的額頭。 安歌警告他,“再說連朋友都沒得做啊-我也不會勸你學工商管理?!?/br> 眼下的社會對這專業有很大的誤會,居然非常熱門。 方爸方媽的同事知道方家兄弟們成績好,經常勸他們學工商管理,“畢業出來當經理,多好。你看你們爸媽,工科老大學生,學歷過硬,可在單位只有領導說了算?!狈矫鲗W計算機,計算機?什么東西?社會上都沒幾個人見過這玩意,學了有什么用?方亮學物理,這個學了可以當老師。沈晏學機械,女孩子學機械?準備畢業后分配到廠,下車間擰一年螺絲吧。 是時代的限定,讓人看不到那么遠。然而神奇的市場,自會給勞動力安排價格,不斷地重新平衡。慢慢的,傳統制造業不行了,當老師事業編制好,公務員好,碼工好,互聯網從業人員好…… 方輝雙手食指交叉,放在嘴上做個封條,過了會用幾乎可以說是崇拜的目光看著安歌,“毛毛,你跟我mama一樣,什么都會?!狈綃尲夹g上比方爸還要強,做家務也是巧手,裹粽子用五彩絲帶系著,一串串從上到下由小到大,工藝品一般讓人舍不得剝了吃。平常餃子、燒賣、鍋貼樣樣拿手,就是工作忙,沒時間做。 “我哪有伯母那么厲害?!卑哺柘肓讼?,“我只有一樣確實有點強?!?/br> “什么?” “掙錢?!卑哺枵UQ?,“我覺得我能聞到錢的味道?!痹趬衾锬莻€平行世界,重生類網絡小說流行的時候,有人開玩笑說安歌多半是重生的,指數暴漲前她已經屯好股票,狂跌前她已經清倉;房子也是如此,每每搶先一步。安歌當然付之一笑,哪有那么神,只是不貪心也不恐懼,運氣好而已。 方輝會心地笑,別說,毛毛真沒缺過錢。 這時又來了一撥給徐正則拜年的,客廳椅子不夠,安景云征用了安歌房里的,“你們出去玩吧?!?/br> 雪停了。長江中下游地氣溫暖,路上的積雪開始融化。來來往往人多的地方,已經清出路。賣小零食的抓緊時間出攤,棉花糖、糖葫蘆、糖人,還有賣爆米花的有錢掙也不嫌麻煩,找塊干凈地方鋪好尼龍布,大聲吆喝,“爆炒米啦米花糖!” 方輝方旭被安景云用吃食塞飽了,山腳下吃的再多也有心無力。安歌挑了包腌草頭,方旭吃了幾根發現酸酸的開胃,接過去一根接著一根吃。她自己嘴里含著粒辣橄欖,不急著吃,慢吞吞地嘗滋味。 山上往上爬的大路上不少人,往下的人也不少,是燒香祈福的善男信女,風雪擋不住他們。 三人爬到頂也沒看見徐正則他們,安歌覺得可能走小路了。徐正則對山上熟,山也不陡,不怕徐蘅走不來-她小腦不發達,容易摔跤。 這里一樣有人賣吃的,方旭聞到臭豆腐的香味,兩只腳挪不開。攤主立馬招呼,“來來來,辛辛苦苦把東西挑上來,照顧點生意吧?!?/br> 方輝付了錢,和安歌站旁邊看方旭吃。 方旭抹了厚厚一層辣椒,吃得嘴角上都是。他意猶未盡,連呼好吃,“三哥別裝了,你也喜歡,就是怕毛毛不高興?!毙÷曈盅a了一句,“怕老婆的男人有飯吃?!?/br> 不過他的膽子也就那么一點兒大。 頂著方輝和安歌的目光,方旭生怕二打一,逃得飛快。他衣服厚,一會頭頂開始冒熱氣,連忙求饒,“我錯了,我脫兩件衣服,你們別趁機打我?!?/br> 方輝沒好氣地說,“誰會打你。別跑,上山容易下山難,別摔跤?!?/br> 他們下山挑的是小路,積雪未化,但沒結冰,走上去還好,不打滑。 一側是崖壁,盡是石頭,另一側松柏林獨獨挑出來幾枝野梅?;m然不多,但有股淡淡的清香。安歌走過去賞梅,方輝不放心跟在后面。 剛才走得快不覺得,這會一靜,往下看城市的樓房、城郊的田野、河流歷歷在目,蒼茫中透著距離。天色灰黯,風呼嘯而過,仿佛只剩了他倆。 方輝突然害怕,此刻的安歌是他不熟悉的安歌。她垂眼低目,沉默在獨自的天地里。 這樣的情形不多,大部分時候安歌都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小伙伴毛毛,但也有那么幾次,也不知道是哪樣觸動了她的心境,她安靜寡言,自然而然豎起無形的隔離罩阻止別人靠近。也包括他。 方輝以前覺得很挫敗,他倆不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嗎,有心事可以告訴他,他一定會站在她那邊,幫著她、替她做任何事。如今長大了,他懂得留給她空間,雖然還是難受,她有事沒告訴他。 方輝敏感地知道。 方旭脫掉外套和粗毛線“盔甲”,走過來看到兩人一前一后站在那。他頑心頓起,把衣服往腰上一扎,悄悄掩上去,兩只手猛地抱住方輝的脖子,往下一伸,從衣領探到后背。 方輝沒動,雖然被凍得汗毛全立起來了,但他鎮定地站在那沒動。 方旭幾乎以為自己的手也是熱的,但明明碰到的脖子和后背更暖和啊。 方輝轉過身,看著他笑。 方旭默默往后退,“哥,我鬧著玩,別生氣?!?/br> 方輝還是沒動, 就在他以為方輝大人大量放他一馬的時候,方輝動了,一把抱住他的腰把他側抱著轉圈。 “哥!我錯了!我暈!我再也不了,我腿軟!” 山間充滿了方旭的鬼哭狼嚎。 安歌笑哭了,眼角真的掛了一點淚花。 弟兄倆算不算聊發少年狂? “沒那個本事就別惹事生非,我是你哥才讓著你,換別人你試試?”方輝教訓方旭。 方旭想,就是因為知道你是我哥會讓著我,我才跟你鬧著玩,換別人我自然不敢。他委委屈屈地應著,最近方亮在家養病,往往他倆聯合起來訓他。 走到半截,老遠安歌總算找到徐正則他們了,他們正坐在路邊休息。 徐蓁扭到腳了。 林子深的地方真有兔子,灰不溜秋躥得老快,徐正則讓她別追,她沒聽,踩到坑里了。 呱嗒一聲。她肯定她聽到腳扭到的聲音,剛開始還好,越走越痛,這會腫得跟發足了的饅頭似的。徐正則背著她下山,但他心臟不好,走了會喘得厲害,所以他們停下休息。 “沒事,等我緩過氣再背?!毙煺齽t也有些懊惱。本想帶孩子們放松的,沒想到扭了腳,等回去難免安景云要說他。大過年的,鬧不愉快了。 “馮超你背不動大姐?”方旭快言快語地說,“大姐,你看著不胖,原來是壯,就像豬腿上的栗子rou,特別結實?!?/br> 徐蓁抓起身邊的雪,捏了個團子砸方旭,“會不會說話!大年初一就找打!” 方輝問,“要是我跟馮超一左一右扶著你,能走嗎?” 徐蓁搖頭,“痛,挨著地就痛得不行?!?/br> 方輝在她面前背轉身蹲下,“我背你,讓毛毛在后面扶著,天氣冷,別著涼了?!毙焓迨宓哪樕行K白,汗也不對,還是早點下山為好。 方輝比她小,還在抽條的年紀,瘦瘦高高的。徐蓁拿不定主意,怕自己特別重,別兩個人一起摔下去。鬧笑話也算了,摔傷就不好了。 “我來吧?!眲偛判煺齽t不讓馮超背徐蓁,說他年紀小,背不動。這會方輝已經提出來,馮超搶在前面,怎么說他比方輝大、比徐叔叔年輕健康,有事服其勞也應該是他。 徐蓁仍然猶豫,“你背得動嗎?” “上來試試就知道了?!瘪T超蹲著半回頭鼓勵道,“毛毛幫忙扶一把?!?/br> 徐蓁小心地抱著馮超的脖子,馮超穩穩站起來,“可以。走吧?!?/br> 安歌扶住徐蓁,“我們先走,你們歇會再來?!狈捷x會意,走到徐正則旁邊坐下,“叔叔我們不急,一會我們肯定能趕上。方旭,你在前面,幫馮超撥開樹枝。二二,我們一會和叔叔一起走?!?/br> 馮超咬牙堅持,只有一半的路,小路近,他絕對可以堅持到山下再把徐蓁放下。 不過也許這種時候就是相對論上場的時候,他越走,越覺得下一步可能就走不動了。 徐蓁出了一頭汗。慚愧的。 她一直認為別人是麻煩,沒想到今天自己成了□□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