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他的修煉水平完全半吊子,基本原理都還沒搞懂,稀里糊涂結了金丹,沒過一個月,又要渡雷劫了,想起來就一臉懵逼。 應重樓卻認真地看著他道:放心,有本尊在。 魏溪苦著臉:可你也不能幫我渡劫啊。 應重樓非常不高興地安靜了。 魏溪立即哄道:不過我相信你,你一定有辦法的。 應重樓神色緩和了一點,還嗯了一聲。 然后兩個人一起陷入沉默。 以前魏溪沒少這樣和應重樓待在一起,不說話,但是各想各的,互不打擾,也很自在。 但修煉過后一切都不一樣了。 現在魏溪坐在應重樓邊上,怎么調整坐姿還是覺得不自在,他沉不住氣,找了個鞏固修為的借口,溜了。 他離開之后,應重樓也消失了。 他趁著魏溪不在,找到了君花蔻那里。 君花蔻在清涼殿偏殿里,已經擺好桌席等著了,似乎早就知道應重樓會來找他。 應重樓也不客氣,直接坐下,問道:你今天和他都說了些什么? 君花蔻給應重樓倒好酒:放心,不該說的,本座一個字也沒有透露。 說完,他曖昧地笑起來:本座的雙修功法不錯吧,看你這樣子,傷勢恐怕已好了大半。 應重樓低頭喝酒,懶得回答。 應重樓經脈的傷的確很難愈合,但并不是不能愈合,只是靠他自己慢慢修復,需要數十年時間。 他昏迷這段時間,偶爾意識會清醒,清醒間隙,他與君花蔻有過短暫的神識交流,君花蔻說了他想與魔界合作的事,并表示他可以幫應重樓吃下魏溪,用來表明兩人合作的誠意。 君花蔻靠著椅背,慢慢搖著羽扇:之前說過的合作,考慮好了嗎? 應重樓放下酒杯,白玉的杯子落在實木上,發出清脆響聲。 君花蔻搖扇子的動作輕微一滯,余光看向應重樓。 應重樓拿起酒壺,重新倒了一杯:本尊還要一個東西。 君花蔻繼續搖扇子:魔尊明說。 應重樓指腹摩挲著杯沿:金烏劍的劍柄。 君花蔻:魔尊竟然連這個都知道,不知道我這妖界,還有什么秘密,是你不知道的? 應重樓懶得廢話:現在就給本尊。 君花蔻只猶豫了片刻便叫人去取,等東西拿來這段時間,君花蔻講起了他意外撿(搶)到金烏劍柄的過程。 說他妖界有個小妖精,和佛門一個和尚好上了,佛門震怒,要將那小妖精和和尚一并處死,君花蔻過去救人,順便拿走了金烏劍柄。 應重樓聽到只是冷笑。 這金烏劍柄可不是什么普通秘寶,是唯一能斬殺應重樓這個大魔頭的仙劍,當初修真界與佛門聯手給應重樓烙下封印后,為了防止一家獨大,于是將金烏劍拆分成四份,一邊兩份。 一開始應重樓還不確定魔界是怎么拿到劍身和劍核的,那天見到那女人后,他就明白了。 烙下封印時,是她親自將應重樓抱過去的,她后來會拿到劍核和劍身,并不奇怪。 而君花蔻這把劍柄,一定也是蓄意搶來的,目的當然是想要以此威懾應重樓,只是誰也沒想到應重樓后來會與仙蓮融合,這讓君花蔻改了主意。 殺了應重樓并不能讓他得到他想要的,合作才能,也只有合作,才能讓妖界得到更多的東西。 不多時,下屬將金烏劍柄取來了。 君花蔻拿過劍柄,撫著劍柄上精細的梵文,笑道:魔尊拿了這把劍,就是同意與本座合作了。 說完,他將劍柄遞了過去。 在應重樓接過劍柄的瞬間,他道:仙洞開啟那日,尊上可要遵守約定,帶本座同往。 應重樓頓了一瞬,還是將劍柄接過去了。 他其實沒想打開那個什么洞,他原本的計劃,是直接毀了鳳靈山,碾碎修真界和佛門幾千年的妄想,然后看他們絕望跳腳的樣子。 應重樓低眸,盯著手里的劍。 有了劍柄和劍尖,就可以給魏溪煉制一把低級仙劍,助他渡過雷劫。 還有照薇山上的日月目。君花蔻恰當的開口道,魔尊也盡管去取,或許等到魏溪化神期雷劫的時候,他能用得上。 應重樓心念一動,不僅是雷劫,魏溪身體里那個潛藏著的蠱蟲,也能用日月目解。 看來這照微山,他是不得不去了。 第39章 第 39 章 魏溪找了個靈氣充裕的地方,邊逃避邊修煉了一天一夜。他到底還是擔心應重樓的傷,于是回去看他。 沒想到應重樓竟然不在,打掃的婢女轉告說應重樓有事離開了,七日之后再回來。 魏溪哦了一聲,應重樓不在,他應該大大松了口氣才是,但實際上他并沒有,反而空落落的。 那家伙,該不是不想負責,呸,不是,該不是后悔了吧?所以隨便找了個借口溜了。 魏溪在心里狠狠鄙視了一番應重樓,沒想到啊沒想到,應重樓他原來是這種人。 這七日應重樓不在,魏溪安安心心修煉了七天。 他修為漲得太快,靈氣虛浮,金丹也并不穩固,按理他需要大量的歷練來穩固靈力和心境,可時間上已經不允許了,這幾日他每日運轉靈力,都能感覺到金丹不穩,隱有破鏡之趨。 魏溪其實有點慌張,他沒經驗,身邊也沒有個可以借鑒一下經驗,互相交流的人,只能自己翻書,就跟剛訓練了兩個月轉頭就要上生死戰場的新兵蛋子似的,一到晚上就惶恐難安。 偶爾累極了睡著,他還老是做夢,夢見自己變成了襁褓中的小嬰兒,被一個面容模糊,身上冒著白光的人抱著。 他猜他夢見的這個人,是原主的生父存淼。 這一夜,魏溪又夢見了他,和前幾次的夢境一樣,他變成小嬰兒,被他抱在懷里,輕聲哄著。 但這次夢境有了不一樣的地方,小院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一道高大的身影投了進來。 魏溪轉頭看去,意外地看到了應重樓,他嚇得立馬就醒了。 一睜眼,竟然真的看到了應重樓。 他就坐在床邊,微微低著頭,墨發披在背后,側臉白得像雪,沒有半點血色。 你回來了。魏溪急忙坐起來,這幾天去哪兒了? 應重樓目光有些空茫道:照微山。 魏溪又看了一樣他蒼白的臉:那你的傷沒事吧? 難怪臉色又白了一個度,照微山本是妖界最危險的地方,應重樓還去了七天,中間不知道都經歷了些什么。 你沒事吧?魏溪小心地把手放在應重樓肩上,觀察著他發怔的面色,照微山上發生什么了? 他這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應重樓道:我看到了父親留下的影像。 重火魔尊曾經也去照微山上取過日月目,也不知道他是有意的,還是照微山地勢奇妙,竟然存下了一段他當初取日月目的畫面。 魏溪輕聲問道:你看到了些什么? 應重樓小幅度地抬起頭,只說了一部分:照微山是她的出生地。 這個她是指應重樓的母親,她竟然出生在照微山? 照微山埋骨無數,煞氣沖天,根本不可能孕生出妖,那樣一個死地,只可能生出邪物,難怪沒人知道她到底是什么妖,因為她根本不是妖。 你還魏溪還想問,應重樓先一步扣住了魏溪手腕。 你修煉如何?他打斷了魏溪的話,同時探查魏溪修為,發現精進不少,便說,本尊之前給你的殘劍呢? 魏溪知道他不想再聊母親的事了,順著他轉開話題,從儲物袋里拿出金烏劍的劍尖。 應重樓將自己身上的劍柄和劍尖放在一起,中間缺了劍身和劍核,因此斷口并不契合。 你哪里來的劍柄?魏溪疑惑道。 君花蔻給的。 說完,應重樓掌心猛地燃起白色火焰,火舌呼嘯,裹住兩段殘劍,殘劍被燒得不住顫動,甚至隱隱發出錚鳴之聲。 劍刃上鏤刻的花紋發出細微金光,火焰這時也猛地一盛,牢牢壓制住金光,金烏殘劍不停震動,發出金光與火焰沖撞抵抗,碰撞間暗流勁風呼嘯連連,吹得周圍床帳和垂幔嘩嘩作響。 錚金烏劍最后發出一聲鳴叫,劍身終究被火焰融化,斷口相接,劍刃上梵文隨之亮起,發出耀眼金光。 一道肅穆威嚴的正氣猛地擴開,將周圍魔氣與妖氣齊齊震散。 魏溪心神一蕩,心里所有的雜念都被蕩走了,大腦放空,一瞬間竟然生出股想要出家向善的沖動。 而應重樓卻被震得當場嘔血,大片鮮血灑在地板上,金烏匕首上也沾了一點,魔族血液一沾上去,金烏匕首上便冒出滋滋,眨眼間將鮮血燒成灰色青煙。 你沒事吧?魏溪嚇死了,應重樓剛剛嘔的好大一口血,地板上都灑出小水泊了。 應重樓隨手擦了擦唇角,將匕首遞給魏溪。 金烏劍集天地正氣而成,雷劫時,你拿它抵擋,可以鎮壓雷力。 魏溪看著那把金光四溢的匕首,突然感動得想哭。 應重樓這個人吧,有時候還挺講義氣的。 應重樓看魏溪遲遲不接,皺眉道:你不滿意? 沒有。魏溪急忙把匕首拿了過來,那匕首質感溫潤,天生帶著股暖意,謝謝你啊。 應重樓嗯了聲,隨即翻身上床,在靠近床沿那邊躺下,合上雙眼道:本尊要睡會。 魏溪看了他一會,把匕首收好,磨蹭了一會,還是覺得自己應該要做點什么回報應重樓,于是低聲問:你傷怎么樣了? 應重樓閉著眼,唇角還帶著一點沒擦干凈的血色:無妨。 魏溪伸手,幫他擦拭唇邊沾染的血跡。 怕弄醒應重樓,魏溪力度很輕,用指腹,一下一下地輕輕蹭。 應重樓忽的睜開了眼,眸光幽暗,直直地盯著魏溪。 魏溪心虛地頓了一下,又假裝坦蕩的繼續蹭著他唇角的血跡:你臉上沾著血。 應重樓抬起手,捏住了魏溪后頸,略微用力往下一壓,魏溪便無法反抗地俯下了身,眼看著就要栽倒應重樓身上了,魏溪急忙兩手撐著床。 兩人距離很近,彼此呼吸可聞。 這還是魏溪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和應重樓練功。 他多少有點矜持,還想說兩句鋪墊一下情緒,但應重樓并沒有給他這個時間,一翻身,便將魏溪壓在了身下。 別看應重樓在床下的時候臉色慘白著,還嘔了一大片血,練起功來倒是格外的生龍活虎,精力充沛得令人發指。 魏溪被他折騰得死去活來,偏偏還在關鍵時刻,他要破境了。 濃重烏云飛速在殿頂上方聚集,雷云翻滾,細密閃電像煙花一樣在云層是接連閃現,雷聲滾滾,炸得屋頂嗡嗡震響。 應重樓一把將魏溪拽起來,給他披上衣服,飛快叮囑道:前幾道天雷弱,可以不用金烏劍。 裹好衣服,應重樓手掌貼著魏溪還帶著薄汗的臉,目光前所未有的認真。 不用怕,我會一直在。 魏溪抓住了他的手,點了點頭。 隨后,應重樓將魏溪帶到一個山谷下方,這里他已經提前來踩過點,還布置好了守護陣法,可以削弱天雷力量。 厚重的雷云跟著魏溪移動,來到山谷上。 雷聲滾滾,震起狂風,風聲與雷聲混合,在山谷之間呼嘯回蕩,碎石震動,嘩啦啦掉下來,天地一片昏暗。 魏溪握著金烏匕首,站在那團巨大的烏云下,他仰頭看去,烏云壓頂,閃電如雪浪在頭頂翻滾,驚雷咆哮,置身其下,仿佛被宿命牢牢鎮壓的渺小眾生,無法自抑地生出股微渺茫然的驚懼感。 魏溪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 周圍靈氣被大風卷走,空氣里只剩下窒息的壓迫感,裸/露在外的肌膚汗毛炸起,已能感覺到微弱的閃電電伏。 身體里的靈力開始不安躁動,丹田里的金丹也在不穩定的震顫,似乎隨時都要破開。 魏溪出奇地冷靜,他閉著眼,默默運轉功法,同時神識放到最大,感受著周圍的一舉一動,他能看到頭頂涌動不停的雷云和閃電,也能看到站在一旁微微擰著眉的應重樓。 轟隆 驚雷炸響,閃電同時從雷云中沖出,攜帶著撕碎一切的氣勢,狠狠擊向魏溪。 魏溪聚出靈力,成股外放,迎頭撞上閃電。 轟又是一聲震響,閃電與靈力同時消散,氣浪擴開,掀起大片飛沙。 雷云再次凝聚,轟出第二道閃電。 魏溪就這樣一道接一道的扛著,靈力運轉到最大,經脈隱隱作疼,金丹也在飛快震顫。 扛到第四道,魏溪吐了口血。 他拿出了金烏匕首,靈力在匕首中聚集,金烏劍發出蜂鳴,射出一道璀璨金光,擊潰了第五道天雷。 還剩兩道。 魏溪握匕首的手開始發顫,經脈劇痛,靈力運轉的速度也慢了下來,唯有丹田里的金丹,震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扯得魏溪丹田都開始發痛。 他強撐著調運靈力,勉強撐過了第六道天雷,還剩最后一道。 可魏溪已經站不住了,他單膝跪在地上,哇的吐出老大一口血,經脈與肺腑都劇痛無比,空氣里充斥著細微電弧,每呼吸一次,魏溪的痛苦就加重一分。 雷云聚集,粗大的閃電在云層中明明滅滅,第七道天雷的威力,是足以毀天滅地的一道。 魏溪想要運轉靈力抵抗,可他的靈力早已耗盡,飛快震動的金丹也像是力竭了一般,萎靡的安靜下來。 沒等魏溪調整好呼吸,強迫自己硬撐,第七道天雷,便已經打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后面應該都沒有小劇場了,最近狀態不太好寫不出來有趣的小劇場(之前的也不趣就是了),更新全靠存稿撐著,不過存稿快到完結啦,這本估計十八萬字的樣子,月底應該就能完結。 也不知道這本能不能完結v,下本預收也沒帶起來,原本想著無縫開新,看我這個狀態,也不知道下本能不能開得起來,但這本是肯定可以日更到完結的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