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魏溪再想用火訣,但應重樓比他動作更快。 在看到白光飛向魏溪的那一瞬間,應重樓就放棄了攻擊負山長老,轉而奔向了魏溪。 這次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殺人,而是保護人。 趕過去的路上,應重樓還抽出了他足有幾百年沒用過絕炎魔劍,這魔劍認他為主后便融進了他的丹田里,用時以純粹魔氣為初始形體,從他掌心涌出,再迅速凝聚成黑色長劍。 魔劍露面那一瞬間,周圍空間同時震蕩,溫度也陡然一降。 幸好有魏溪的火訣拖延,才讓應重樓能及時趕到,他抬劍一揮,瞬間斬碎了白光。 接連兩重變故,讓除了應重樓以外的其他人都愣住了,負山長老看到應重樓手中的劍,臉色劇變,他急忙跑向白語兒。 應重樓揚劍,遠遠一揮,一道磅礴魔氣疾速飛出,一擊便將負山長老打得長噴老血。 負山長老摔在地上,吐著血對白語兒喊:快跑! 白語兒從嚇傻的狀態里反應過來,急忙拿出上品靈符,想要逃走,可她還沒用靈力點亮符紙,一道黑色劍光忽的飛來,而她握著符紙的手飛出去。 白語兒愣了幾秒,終于反應過來,她的手被整個砍掉了! 啊啊??!白語兒捧著斷臂尖叫。 應重樓并沒有就此收手,他握著劍,朝著白語兒走去。 夠了。魏溪趕緊上前去,抓住了他握劍的手。 應重樓低下眼,沒什么表情地看著魏溪:怎么,你又心軟了? 魏溪搖頭,他小心的抬手,指了指應重樓的唇角:你吐血了。 魔劍威力的確非同凡響,但以應重樓現在背負封印的身體來說,使用魔劍的反噬也極大?;蛟S別人沒注意到,但魏溪發現了,應重樓抽出魔劍的那一瞬間,他的臉色就白了一個度。 魏溪小聲哄道:你不是還要去白幽門搞事嗎?你現在殺了白幽門大小姐,白幽門肯定不會讓你進去了。 也在這時候,魔宮的守將們陸續趕到,連鬼石和虛流火都被驚動來了。 鬼石恭恭敬敬行了禮,還說了幾句場面話,罵了幾句虛偽的正道人士,而虛流火則只叫了一聲尊上,便沉默的站在了一旁。 虛流火的個子的確極其的高,比應重樓還高半頭,又穿著厚重盔甲,整個人帶著極大的壓迫感,就算安靜站在一旁,也讓人忍不住心生戒備。 應重樓看著這些趕來的人,冷笑了一聲,他收起了魔劍,一邊用手背擦掉唇邊的血跡,一邊吩咐虛流火。 把這幾個人給本尊關進籠子里,本尊要親自帶著他們,去白幽門拜訪。 虛流火低頭,聲音低沉,并不像普通女性那般柔軟,而是帶著股堅定的鏗鏘感:是。 應重樓沒再管這堆破事,他抓著魏溪,返回倒寒宮。 回到宮里,應重樓就扔開魏溪,宅在七樓不出來了。 魏溪回到房間里,坐了一會,但怎么也靜不下心,老是要去想應重樓。 還別說,應重樓揮劍的樣子,還挺帥的。 就是脾氣太差,總莫名其妙就生氣。 魏溪推開窗戶,看著魔界陰沉沉的天空,又想到了修真界的白幽門。 原身身世復雜,等回到白幽門,不知道還有多少破事等著,最重要的是,魏溪自己并不知道原身身上發生過的事情,他不知道原身之前有牽扯過哪些勢力和哪些人,又留下了多少把柄在別人手里。 今天出現的是心頭血,下次不知道還會不會出現什么別的問題。 想想魏溪就頭疼得要死,他完全處在一種被動的姿態,從穿越過來第一天開始,就被原身過去的經歷推著在走。 魏溪翻手掐訣,用靈力在指尖燒起一片小小的火焰,要是他能再強一點就好了,這樣就能在三界橫著跑了。 ** 第二天一早,魏溪一行人出發去往白幽門。 負山長老,白語兒,以及那個沒出場就被打成了重傷,至今昏迷不醒的魏登江。這個叫魏登江的魏溪之前見過,在廣渡寺,就是他認出了魏溪。 見面后聽負山長老提起,魏溪才知道這個魏登江是原身同父異母的哥哥,難怪那天見到魏溪,他滿臉的不可置信。 這三人果真被裝進了一個大籠子里,由鬼石拎著籠子,陪同應重樓去白幽門。 也因為帶著籠子,他們選擇了乘坐飛舟,慢慢趕路。 裝著負山長老幾人的籠子就扔在飛舟角落,魏溪和應重樓在對面的矮榻上喝茶,而鬼石在最前面駕駛飛舟。 白語兒斷了一只手,身上又沒有可以立馬恢復的靈藥,只能用棉布裹著傷口,自己抱著手臂,一臉怨憤地死死盯著魏溪和應重樓。 一開始看到魏溪修為升到金丹期,她還對應重樓這個魔尊抱著一點幻想,可經過那晚的事情以后,她所有的幻想都變成了仇恨。 魔族果然都是些喪心病狂之徒,應該被全部殺死。 白語兒旁邊,是昏迷不醒的魏登江。 負山長老則在白語兒的另一邊,倒是沉得住氣,一直在打坐調息。 而應重樓端著茶杯,淡定又冷漠的看著窗外。 唯一不自在的,大概只有魏溪。 他看到白語兒鮮血猙獰的斷臂,就后背發麻。應重樓不愧是魔尊,下手毫不留情。 飛舟慢騰騰的向前飛著。 中途應重樓無聊,便去燒路過的一間寺廟。 他離開這會,魏溪看白語兒臉色慘白,心里不忍,用法術遞了杯靈茶給她。 白語兒揮開了那杯茶水,恨恨盯著魏溪,憤怒質問道:你為什么要和應重樓那種魔族妖孽混在一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他殘忍無度,根本不是個好東西。哪天他要是不喜歡你了,你的下場只會比我更慘。 魏溪把杯子收回來,也把地上沾染的水跡處理干凈了。 我被取心頭血的事情,你知道嗎? 白語兒一愣,憤怒的氣勢頓時弱了,她抿著唇,沒說話。 魏溪重新倒了一杯茶,遞給她:我在白幽門,并不受待見,對嗎? 白語兒沒有否認。 負山長老冷笑:別一副受害人樣子,白幽門生你養你,哪里虧待過你了,你不受待見,都是因為你自己不爭氣。 魏溪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有道理,那以后長老您就留在魔宮吧,讓我和尊上一起給您養老送終,保證不短您吃喝,別的要求也沒有,就取您一兩滴心頭血,您覺得怎么樣? 負山長老立馬變臉,剛要罵人,突然感應到應重樓身上的強勢威壓,又立即閉上了嘴巴和眼睛,恢復了最開始的入定模樣。 白語兒也縮起身體,戰戰兢兢地假裝自己不存在。 兩秒鐘后,應重樓進入飛舟。 他一進來,整個飛舟的氣氛頓時凝滯,變化十分明顯。 魏溪主動打破僵硬:你那邊結束了嗎? 沒想到應重樓壓根不搭理魏溪的話,他徑直走到籠子面前,低頭,盯著籠子里的人。 白語兒拼命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喘。 負山長老被他的氣勢壓迫得睜開眼,憤怒卻不敢吭聲,只能對著應重樓干瞪眼。 應重樓抬起手,一點小小的黑色火焰,從他白皙的指尖升起,應重樓瞧著火焰,隨意道:本尊還以為進了籠子,你們就會老實一點,沒想到你們還有膽量亂說話。 負山長老硬著頭皮道:我們就是隨意交流了幾句。 應重樓笑起來:可你們吵到本尊了。 負山長老立馬道:那我們以后不說話就是了。 晚了。應重樓揚手,指尖的火焰便飛到了負山長老嘴前,看那架勢,是要負山長老把火吃進去。 應重樓的魔火不僅灼燒皮rou,其威力還會浸透入經脈,使人痛苦百年,負山長老當然死也不肯張嘴讓火焰進來。 他施訣要擋,應重樓卻先發制人,直接定住了他的身體,然后強迫他張大了嘴巴,眼睜睜看著那一點黑色火焰,鉆進自己口腔里。 負山長老的舌頭瞬間化成灰燼,巨大痛苦讓他痛苦慘叫,在籠子里不斷翻滾。 這可怕的一幕嚇得白語兒臉色慘白,緊緊抱著頭,想要尖叫又不敢出聲,怕應重樓會往她嘴里也塞一把火。 應重樓只是目光冰冷地看了她一眼,萬幸沒對她下手,隨即他轉過身,朝著魏溪走去。 以后,他們再說那些讓你不高興的話,你就燒了他的舌頭。應重樓開始教育魏溪,礙眼的東西,就不要留著,通通燒了,就清凈了。 目睹了暴虐全過程的喝茶群眾魏溪: 他這個三好市民可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應重樓掀開衣袍,在魏溪對面坐下:給本尊倒茶。 魏溪換了個干凈杯子,倒好茶,再遞過去。 應重樓伸手接茶時,魏溪意外看到他側頸上沾著一點血跡,像是殺人時被賤上了一滴,應重樓自己并沒有發覺。 你脖子這里。魏溪對照著位置,指了指自己脖子,沾上血了。 應重樓指尖微動,本要施決清潔身上的血跡,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終止了施訣的動作,而是用手指,隨手擦了一下。 他當然沒有擦到那一點血跡。 魏溪好心提醒:沒擦到,在左邊一點。 應重樓往右邊拭了一下,肯定還是沒擦到。 還是沒 你來給本尊擦。應重樓擺出一張不耐煩臉,非常理所應當地吩咐魏溪。 魏溪: 尊上有令,他哪有拒絕的份。 魏溪認命地拿出手帕,靠過去,小心翼翼地擦拭應重樓側頸上的血跡。 他和應重樓中間隔了一張桌子,他一手撐著桌面,幾乎是半趴在桌面上給應重樓擦血。 應重樓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略微放低視線,就能近距離的看到魏溪的臉,以及他被衣領遮擋了一半的白皙脖子。 好了。魏溪擦完,剛要退開,忽然被應重樓抓住了手腕。 嗯?魏溪疑惑地抬眸,正好和應重樓的目光撞在一起,眼神接觸的那一剎那,他心跳一快,那種怦然心動的錯覺又來了。 怎、怎么了? 應重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抓住他,反應過來后,他立馬放開手,蜷起手指,冷冷道:力道太重,這點事也做不好,魏溪,你還需要學習的東西太多了。 魏溪:這個時候微笑就好。 第25章 第 25 章 后面沒有耽擱,很快便到了白幽門下。 應重樓和魏溪留在飛舟里沒出去,鬼石拎著裝人的籠子,在門外和白幽門的人吵架互罵,順帶一通威脅,拉鋸了半個時辰,終于等來了白幽門的副掌門,也就是原身的父親魏鎮隨。 魏鎮隨帶著人,包圍了鬼石以及應重樓所在的飛舟,他不讓魔界這些妖孽進入白幽門境內,只讓魏溪滾出來,隨他回宗門。 應重樓悠閑地掀開飛舟窗簾,露出半張蒼白的臉。 岳丈大人可真是不客氣啊。應重樓冷笑著諷刺他,女婿第一次登門,就這種態度,你這是想代表你白幽門,向我魔界宣戰嗎? 見到魔尊,魏鎮隨更加警惕,面色緊繃:魏溪呢? 應重樓盯了他好一會,才伸手,把魏溪拽進他懷里:當然是在本尊這里。 魏溪突然被他拽過去,一下子沒坐穩,整個人壓在應重樓懷里,在外人看來,這是個非常親密無間的姿勢。 見到這幅畫面,魏鎮隨表情大變,很快又變成憤怒,狠狠瞪了一眼魏溪,用眼神罵他是個丟臉的東西。 應重樓道:本尊是誠意登門拜訪,岳丈大人若是不歡迎,那本尊就帶著禮物回魔宮了。 他話音里的禮物,指的是籠子里的負山長老三人。 這三人若是被帶回魔界,絕對是沒活路的,應重樓這根本就是在威脅。 但對于白幽門來說,這同時也是一個機會。 這里畢竟是白幽門的地盤,他們手里還捏著魏溪的命魂,好好利用,不怕不能重創應重樓。 魏鎮隨臉色難看,看似非常的忍辱吞聲:好,你既然敢來,我白幽門又怕你不成? 說完,他讓人松開了白幽門的護門陣法,讓應重樓一行人進入了白幽門。 進了白幽門,那邊立馬派人,接走了籠子里受盡折磨的三個人。 看到三人重傷,白語兒還斷了一只手,白幽門的人氣憤不已,眼里殺氣騰騰,暗暗里都藏了一肚子的火氣。 魏溪和應重樓被請到了白幽門的主峰。 白幽門作為曾經的修真界第一大宗門,底蘊深厚,哪怕如今沒落,也仍舊是修真界前三,內門弟子上萬,宗門總共十大峰,呈現扇形分布,每座山峰用吊橋連接,其間靈氣縈繞,山間草木被靈氣孕養,枝葉翠綠可人,數不盡的靈獸飛鳥在其中穿梭流連,恍若仙境。 主峰議事殿就修在吊橋前方,殿前修有一個月牙形的人工湖泊,湖里種滿了白色蓮花,花瓣晶瑩潔白,如白玉雕成,美麗得不似凡物。 傳言白幽門還藏有天界仙蓮,此蓮花千一年一開花,千年一結子,一蓮子可抵千年修為。普通金丹期修仙者只需要吃一顆蓮子,就能毫無障礙的坐地飛升,而普通凡人吃上一顆,修為立馬漲到大乘期,期間連雷劫都不需要對付。 可從白幽門衰落至此的現狀看來,天界仙蓮要么只是白幽門自炒身價的噱頭,要么就早已經失傳,要不然這么多年了,白幽門不會一個飛升的仙人都沒有。 儀事殿里,白幽門各峰峰主,以及四大長老中的三個,還有其余一些優秀內門弟子,早已經分列兩排,或坐或站在大殿兩旁。 正上方的主位處,則坐著白幽門掌門,白御風。 滿堂都是白幽門的人,甚至他們的站位都極其有深意,尤其是修為高深的幾個峰主和長老,分別站在大殿的八角線上,這是他們白幽門的囚禁秘術,等到應重樓進來,只要他稍有異動,他們就能同時施法,將應重樓困在陣法里。 但一群人等了許久,應重樓卻壓根不上當,他根本沒有去主峰拜訪什么掌門峰主,而是直接抓了帶路的內門弟子,逼問出魏溪在白幽門的住所后,帶著魏溪去了主峰之外的一座小山峰。 這山峰名字很特別,名叫勺水,山峰又矮又小,靈氣稀薄,有一座已經干涸得只剩下細細一縷的瀑布,下方是一個小水洼,但從水洼周圍的干涸印記來看,這水洼曾經也是一片幽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