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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沐瑟縮著肩膀,頭埋得很低,一動不敢動,朱文祈看著倒是坦蕩許多,扭頭看到朱文禎進來,還朝哥哥淺笑一下。 朱文禎即刻明白發生了什么,直接在兩人身邊跪下來,喊了聲“父皇”。 皇帝臉沉得厲害,沉默半晌,“你們三個到底在胡鬧什么?婚姻大事,豈能兒戲?” 這次朱文祈先開了口:“父皇,兒臣與沐meimei是認真的,并非兒戲?!?/br> 皇帝冷著臉看朱文祈,“澤臣,朕一直覺得你穩重懂事,不是個亂來的孩子,為何如今也與你哥哥一道做起荒唐事來?你與朕說實話,是不是為了幫你兄長,才出此下策?” 皇帝講出這話時,朱沐便小心翼翼轉過頭去,瞥著朱文祈。 這短短兩日時間,她雖確定自己是喜歡朱文祈的,卻并不敢斷定朱文祈接近她究竟有幾分真心。 朱文祈并不看她,只坦然與皇帝的目光對上,可放在身側的手卻悄悄朝朱沐探過去,輕輕捏了捏她掌心。 朱沐只覺得朱文祈指尖的溫熱從她掌心直焐到她心底去,原本的那一點疑慮也打消了,重又垂下頭去,偷偷笑起來。 “父皇,我與沐meimei是兩情相悅,與湘君哥哥沒有任何關系,還望父皇成全?!敝煳钠硖故幓?。 皇帝眉頭皺成個川字,轉向朱沐:“沐兒,你是如何想的?” 朱沐小心翼翼道:“回皇上,沐兒喜歡澤臣哥哥,除了澤臣哥哥,沐兒誰也不嫁?!?/br> 皇帝只覺得頭疼、心也堵得慌,他手肘撐在桌邊,抬起手掌按著太陽xue,垂著眼沉默半晌,方擺手道:“朕知道了,沐兒年紀還小,指婚不急于一時,這件事待年關過了再行商議罷,你們都退下去?!?/br> 朱文祈在心中冷笑。 這婚事放在朱文禎身上,皇上便急得恨不能在朱長存回北邊之前直接敲定了,放在自己身上,隨口便要拖上一年再行商定…… 他面上不顯,依舊溫和笑著,恭敬應了聲。 朱文禎與朱沐對此自然也無異議,三人跪安、預備一道離開。 皇帝在三人臨走前又叫住朱文禎。 朱文禎小心翼翼退回來。 皇帝待太子和沐郡主離開后方看著長子開口:“指婚一事,放在年后,待北邊安定了再說。但你與那寫手,朕警告你,私下里頭玩玩可以,別想端上臺面來,聽到了沒有?” 朱文禎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不答話。 皇帝見他又犯了倔,氣便不打一處來,“你還要胡鬧到什么時候?” 朱文禎小聲道:“我沒有胡鬧……” 皇帝氣得抬手就又想將茶盅往朱文禎肩上砸,洪容嚇得慌忙上前跪下來勸:“陛下,龍體要緊,別氣壞了身子。小殿下他不懂事,您不要與他一般見識?!?/br> 朱文禎擰著眉頭,抬眼看皇帝,見他氣色比前兩天看著更差了,心里有些酸,到底松了口,“父皇,您別生氣了,是我不好,我錯了……” 皇帝沉默片刻,擺手道:“罷了,你先下去吧,回你府里好好想想,你要的是什么,有何后果,自己是否承擔得起。想好了再來與朕說?!?/br> 朱文禎見父親這樣,心里愈發不好受了,還想再說什么,卻見洪容已經拼命朝他使眼色讓他先行離開了。 朱文禎撇撇嘴,無奈朝皇帝行禮告退。 皇帝看著長子離開的背影,沉默許久,方啞著嗓子問洪容:“朕是不是個很失敗的父親?” 洪容恭敬道:“陛下疼愛兒女,是天下皆知的?!?/br> 皇帝搖頭嘆息:“湘君這孩子,朕到底該拿他怎么辦?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陷進泥淖里去?” 朱文禎走出御書房便不再理朱文祈與朱沐了,他一溜小跑去和母后皇祖母問安,之后著急忙慌出了宮,一心只想見他的小可。 唐軻坐在棲鳳書局三樓走廊口的桌邊,下巴抵在稿紙上,雙目失神。 伍梁生很是無奈:“你那小貝殼粘你粘得厲害,哪那么容易丟,你且放寬心吧,許是他那邊有什么私事耽擱了,處理完肯定就來尋你了?!?/br> 唐軻扭頭看伍梁生,眼中重新燃起些光亮來:“真的?” “自然,我看人準得很,那小貝殼離不開你的,莫要患得患失的?!?/br> 伍梁生說著,喝口茶,看一眼漏刻,“差不多到點了,走,上次你說欠我的那頓飯,今天請了吧?!?/br> 唐軻也瞥一眼漏刻,“離下班還有一個時辰啊……” 伍梁生已經站起來推著唐軻朝外走了,“明日你休沐,咱們不得提前下班慶祝下?” “……從未聽說休沐還要慶祝的?” 伍梁生“嘖”一聲,“婆婆mama的,是不是想賴賬不請了?” 唐軻慌忙擺手,咧嘴笑道:“說了地方您隨便挑,我負責出錢就行?!?/br> 伍梁生朝他笑得意味深長。 唐軻被帶去天青苑門前時,笑容就徹底凝固了,“部長,這、這不好吧……要不,咱換個地方?” 伍梁生瞥他一眼,“誰說的地方隨便我挑?誰說的做事從不后悔?”又見唐軻一臉為難,將一只手搭在他肩頭,奇道,“你不會是頭一次來這種地方吧?” 唐軻不搭話,只斜覬著伍梁生。 伍梁生哈哈笑出聲,“你小子,不正經的小說寫得兇,實際竟是個這么純情的小雛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