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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胡扯,當心把旁邊巡邏的捕快招來,”唐軻朝路邊喝茶的兩個捕快瞅一眼,又看回葉子,“怎么樣,行不行?我這波能不能翻身,可全靠你了?!?/br>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比~子拍著胸脯保證。 唐軻從醉春風出來,又繞了幾條街,把自己知道的幾個書粉的鋪子都跑了一遍,挨個送新刊印的小說開頭,又把自己在書局的事與那幾個老粉講了,請求幫忙。 會在景王府后門排隊買他書的最早的那批書粉,雖說每次買書都罵罵咧咧地,三天兩頭就會跟唐軻杠上,可卻是真心喜愛唐軻的文,也惜才。 如今知道唐軻有難,所有人都是第一時間站出來,個個都滿口答應。 唐軻從最后一家包子鋪走出來的時候,抬頭望一眼涼涼月色,心里一暖,眼眶都有些發燙了。 他收斂了心思,長長舒口氣,想到耿老板,“糟了!” 他把人忘在書局里了,書局早打烊了。 唐軻慌慌張張奔回書局,就看到占滿整條街的大樓此時漆黑一片,只余街道兩側的幾盞燈籠閃著幽光。 唐軻一眼看到個清瘦身影坐在書局門前的石階上,昏黃的燈光和著淺白月光撒在那人身上,為他肩頭鍍上一層銀邊,發梢都跟著染上涼意。 許是光線太暗,看不清字,那小書冊被攤開了放在身側,等得太久,實在無趣,朱文禎便有些呆傻地低著頭擼粉色小面具上的一對貓耳。 唐軻兩步趕上去,來到朱文禎面前,喉頭滾了滾,“耿老板,對不起……” 朱文禎看到唐軻走近,原本渙散的雙瞳頃刻有了光彩,臉上立時掛上笑,眉眼彎成月牙形狀,“小可,你回來了?” 唐軻沒有收到原本預想的責罵,一時有些無措,愣在那里,頓了頓,看著對方蒼白的臉和泛紅的鼻頭,“夜里涼,怎么就這樣坐在地上?” 朱文禎仰著頭看著唐軻,輕笑不語。 唐軻將斗篷解下來,想給對方披上,手伸到半空中,想到什么,頓住,那衣裳便無論如何遞不出去了。 朱文禎直接抬手將那斗篷從唐軻手中抽出去,自己披上了,低聲說“謝謝”,斗篷帶著唐軻身上的溫度,隔著衣衫在朱文禎周身漫開。 唐軻半掩在黑色面具下的眉眼舒展開,勾起唇角,朝朱文禎伸出手,“走,我送你回去?!?/br> 朱文禎將手放在他掌心,手被攥住時心跳漏了半拍。 唐軻掌心有練劍時留下的老繭,朱文禎能感覺到那粗礪溫熱的皮膚擦過自己冰涼的指尖時的觸感,像是撓在他心頭。 朱文禎坐了太久,被一把拉起來,雙腿麻軟,剛起身便重心不穩朝唐軻胸前倒下去。 這次唐軻沒躲,直接將人攬住了,垂眸看著懷中人。 朱文禎雙手撐在唐軻胸膛,濃密的睫毛輕顫,又被月光染上層白霜,透著種脆弱的美。 唐軻一時恍神,抬手想去輕拭他睫毛上凝結的露珠,指尖要碰到時,又觸電般收回手,眼神黯了黯,將人松開,不再多看一眼,轉身,“走吧?!?/br> 唐軻繞去馬廄將馬牽出來,將朱文禎抱上馬,自己翻身坐在后頭,臨行時交代一句:“下次若再遇到這種情況,耿老板不必等我,這里晚上黑,一個人不安全?!?/br> “嗯?!敝煳牡濣c頭,扶住唐軻緊實的小臂,不露痕跡地朝他身上輕輕靠過去。 耿小波躲在角落目送兩人走遠,嘆口氣,搖著頭,轉身去趕馬車了。 剛才等人的時候,他勸了自家王爺好多次,說外頭冷,讓去馬車上等,可王爺咬死了就是要坐在書局門口等。 坐在書局門口等就罷了,還不讓他守在身側。 不讓他守在身側就罷了,還讓他把馬車停遠些,別讓人看到。 原本他還納悶,王爺這是鬧哪出。 現在看著兩人同乘一騎、月下疾馳的身影,耿小波恍然。 他家王爺這投懷送抱的手段,真是令他刮目相看。 第二天一早,葉子領著十幾個伙伴,每人手中抱著沓前一晚抄好的傳單,書局還未開門,便早早蹲守在門口,開始給路人分發傳單,嘴里不斷吆喝著。 郭秀才趕來上班時,遠遠便聽到了那不入耳的吆喝聲,一臉鄙夷準備繞開前門,從后門進去。 葉子卻不肯放過每個她看到的路人,直接將郭秀才堵了,一張傳單塞進他手里:“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郭秀才緊緊擰著眉,臉上不屑的神色更重了些,剛要將那傳單揉成一團丟了,抬眼看清葉子長相,瞬間變了臉,“這位姑娘,尊姓大名,芳齡幾何,可許配了人家?” 噫,什么鬼? 葉子背上一涼,“你誰啊,關你什么事?” 郭秀才滿臉堆笑,正了正衣襟,又抬掌理了理發髻,拿四十五度角的側臉對著對方,“你的真命天子就在眼前了,還沒認出來嗎?” 葉子皺著臉看了郭秀才片刻,“我在減肥,你離我遠點,油到我了?!鞭D身繼續發傳單去了。 郭秀才抬手叫她,又追上去,剛走了兩步,手臂被人箍住,痛得齜牙咧嘴起來。 唐軻站在他身側,“干嘛呢,光天化日的,要不要點臉?” “小可哥!”葉子看到唐軻,立刻湊過來。 唐軻朝她笑:“這么早過來?還帶了這么多人?可以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