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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簌簌風聲灌進衣袖里,虞棠咬咬牙,將玉簫往空中一扔,對準某處凸起的山丘奮力一擊。 “誰?” 她很早就察覺到,有人在周圍布下了結界,方才一直想找突破口,未曾想此人靈力深厚,虞棠竟找不出一絲破綻。 “你到底是誰,為何要攔我的路?” 來人腳步很緩慢,隨著他的動作,身體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虞棠抬起眸,映入眼簾的是為步履蹣跚的老人,只是他的頭上綁著顏色各異的布條,他輕輕一抬手,便擊飛了虞棠的玉簫。 “前面不是你該去的地方?;厝グ??!?/br> 聲音嘶啞,聽不出是男是女。 虞棠只覺得莫名熟悉,再仔細端詳老人一陣,倏地瞄到老人腰上別著的白色拂塵。上面刻著一行小字,周圍均嵌著白虎樣式條紋。 “您,您莫非是玄陰法師?” 老人身形狠狠一顫,征愣過后,才低低應了聲。 “您——怎么會出現在這里?”虞棠不敢相信,消失了十多年本應避世的玄陰法師會出現在此地。 玄陰先是低低嘆了一聲,手臂的布條一層一層揭開,整條手臂上竟然鑲著無數凸起的rou球,仔細一看,rou球還有人的輪廓,大大小小,紅紅紫紫很是駭人。 “惡病纏身,不過大限將至之軀?!?/br> 虞棠收回目光,恭恭敬敬行了個禮:“沈峰主說過,您得到圣女心臟后就已經避世了。其余的并未透露給我。玄陰法師,十年前,圣女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還有陸卿她……還請您告知?!?/br> 玄陰深深看了她一眼,道:“糊涂一時,后悔一世。世人都在追捧得到圣女心臟就可以成仙,然而他們并不知道,魔族和我們根本不可能合二為一。誰犯下錯,就將會像我一樣,落得如此下場?!?/br> “繆箋自盡臨死之時,便告訴我不要聽信這些謠言,只可惜我沒有信她?!毙庌D過身來,布條下的眼睛淡淡地盯著女子:“她還告訴了我一些事,關于繆清清和你的?!?/br> 虞棠立刻神情緊張起來,“阿卿和我?究竟是什么?!?/br> “魔族曾經有位卜卦能手,繆箋花重金請他為繆清清算命,而后得出了一個結果?!?/br> 心里那股不好的預感告訴虞棠,她不想再繼續聽下去。 “十三年后的今日,繆清清將會魂飛煙滅,不再存在于這個世上?!?/br> “什么意思,阿卿她會死?不可能……” “那位卜卦師私自窺探圣女之命,還放言說下一任圣女乃不詳之身,惹怒了長老們。卜卦師氣不過,便想偷取圣女印背叛魔族?!?/br> 虞棠上前一步,語氣有些急切:“卜卦師說的話只不過一面之詞,不可信。多謝法師告知?!庇萏挠中辛藗€禮,“懇請法師收了這結界?!?/br> “虞棠,你不能去,這些年我也看出來了,圣女一位注定早亡,你不能去,也不要妄想改變天命?!毙幏◣熣驹谟萏母皳踝∷娜ヂ?。 “什么天命,我只知道她是我最重要的人。若是她死了……”虞棠腦海里忽然閃出夢中的場景: 無盡沙漠,棺材里沉睡著的女人,還有深深刺進自己心臟的那把匕首。 她和陸卿的結局嗎? 不可能是這樣。 “你能想象到后果嗎。也許由于你的擅自決定,繆清清死后僅存的一絲意識也會消失不見,到那時你還能救得了誰?”玄陰語重心長地說:“你只需做好青侖峰的虞棠仙尊就行?!?/br> 匕首刺進心臟那一刻的痛覺,虞棠仍清楚得記得。耳邊女子低低的呢喃聲,她也記得。 “法師,我必須去?!?/br> “我是青侖峰的仙尊,也是她的伴侶。還請您打開結界?!?/br> 玄陰見勸說無果,只能暗暗嘆了口氣。 “此雪山離千雪窟還差十余里,你光是靠著靈力前行肯定不行,我幫你?!狈鲏m向空中一揚,周圍亮起金黃色的光圈,慢慢的隨著拂塵落下,消失殆盡。 “別怪我沒有提醒你,虞棠,我已經勸過你了,既然是你的決定,你不要后悔?!?/br> “不后悔?!?/br> 玄陰法師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嘴唇輕微張合著:“這些年我獨自游歷四方,還是未能找到真相和結果,若是你,一定會讓它實現罷?!?/br> 虞棠有些聽不懂,還未問出自己的疑惑,男人的話漸行漸遠:“做完這些就回去,回青侖峰去,那里埋藏著你需要的東西。一定要記住……” “您說的什么……” 說罷,虞棠眼前變得一片昏暗,再睜開眼四面環山,高高的雪峰上聳立著一扇冰門。 她心中一喜,很快便能見到陸卿了,全然不顧自己被雪水浸濕的衣袖,虞棠沿著山中小路,朝著那處艱難前行,卻突然聽到一陣爆雷聲響。 “攻上去!父親和其余門派也已經到了,這正是將魔族剿滅的最好時機!”寒武沖鋒在前,拼命地嘶吼著,兩眼發紅,眼底盡是殺戮之氣。 弘毅派的人已經到了此處?! 冰雪覆蓋的門上,站著一位身著藍衣的長發女子,她執著手杖,面具下的那雙黑眸盡是得意神色。在她身后,是不計其數的魔族士兵。 虞棠眼看著寒武一行人逼近,只得躲在厚雪堆后面仔細往里張望著。 玄陰法師的一席話令她的心很不安。沒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虞棠又急又想不出任何辦法,只得先行觀察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