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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币簧泶┘t衣的男子身后背著一人,小心呵護著身后的人,快速將這些樹枝移開,?確定不會傷到身后人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超前踏出一步。 就在他要往前踩去,那個清脆的聲音著急道:“哎哎哎,?顧順之,?你要踩到樹枝了!” 顧愿移開腳,往旁邊踩下去。 “小心點啊,要是踩到樹枝,?樹爺爺生氣了,?到時候還怎么救你師尊?” 顧愿沒出聲,悶著頭繼續往前走。 “哎,快點快點啊,走那么慢,?萬一最后差的就是這一分鐘,有你后悔的?!?/br> 顧愿眼睛一抬,從密密麻麻的樹枝中,?找到了一個小小的,大約樹葉那么大的小鳥,全身羽毛火紅,長著喙,叭叭叭說個不停的鳳凰。 鳳凰特地將身形縮小,靈活得在樹枝中自由穿梭,可憐顧愿和它比起來身軀龐大,身后還背著師尊。 他倒是想將這些樹枝砍斷,無奈小鳳凰不讓,非說是妖族的寶物,若是隨意砍斷,到時候妖族不會讓他進去的。 至于御劍而行嘛,也不準。 按小鳳凰的話來說,連他們這些純血妖族都不準飛在大樹上,更何況一個人類了。 這是在挑釁。 顧愿只好背著師尊,一步一步按照小鳳凰指的方向走。他將顏星君往上背了背。 雨天已經過去了,太陽又重新升起。 顧愿抬起頭瞇著眼,看著刺眼的陽光,陽光照進顧愿的眸子里,將他紅色的眸子展露。 無論是他還是顏星君身上的衣服已經臟的不能看了,當他帶著師尊走出月羽宗時,下了場傾盆大雨,將秀發和衣衫打濕,水與血混在一起,流成了血河。 顧愿握著顏星君的肩膀手緊縮,根根骨節分明,他死咬著下唇,才控制住將內心的廝殺壓抑住。 瞳孔中的紅色濃了又淡,淡了又濃,反復幾次,才終于被壓下。 讖里說,他會入魔,會成為魔尊。 師尊不相信,選擇與修真界眾人為敵維護他,顧愿不想辜負顏星君的心意。 他深深呼出一口氣,看著顏星君閉著眼平靜的面頰,那股歲月平靜也傳到了顧愿身上。 師尊明明是最愛干凈的一個人,此刻嘴角的血已經干涸,旁人的血順著水,一起沖了過來,將白衣染紅。 太糟糕了,顧愿想,真是太糟糕了。 他將顏星君嘴角血抹去,又將人被到肩膀上,因為大陣的關系,師尊背起來比上次還要輕,就像是一片羽毛一樣毫無感覺。 ——也隨時可能飄走。 這讓顧愿不由握緊了抓著顏星君的手。 “顧愿?!痹掠鹱谧谥骶拖袼f的那樣,從頭至尾都沒有參加這場戰斗。他最開始不能理解為何顏星君身份暴露不肯帶著顧愿走。 要知道以顏星君的能力,突破重圍雖然難了點,但也不至于一點希望也無,而不是在這兒將人全部滅去。 當大陣破去,月羽宗宗主才真正懂了顏星君的意思。 玉髓竟是和他性命相互關聯的。 可……怎么可能? 這個大陣,不是顏星君親生父親,親手布置下的嗎? 他只覺得渾身冰涼發冷,實在難以想象,一個父親到底有多狠心,才能用自己親生兒子的血液,結成大陣。 話又說回來,清漢仙尊是妖,會不會壓根就不是上一任月羽宗宗主的兒子? 可就算養條狗,養個百年都會有感情,他用玉髓布出大陣時,心里是否有一星半點的難受? 當時的顏星君還是個孩童啊,還沒有成年,個子不到成人的一半,走起來都踉踉蹌蹌的幼崽。 即使是妖族,難道上一任月羽宗宗主連一點慈愛之心都沒有嗎? 他不敢想。 他不幫忙,一方面是因為清漢仙尊是妖,眾目睽睽之下,他沒有理由維護妖族,其次是對清漢仙尊有信心,相信他們能跑的了。 到時候等他們跑了,宣布清漢仙尊和顧愿與月羽宗斷絕關系,一拍兩散,互不牽扯。 人被化成兩部分,一部分修的是正道,一部分修的則是歪門邪道,同為人都沒辦法友好相處,更別說妖了。 到時候,月羽宗宗主不參與這場圍剿,就算是他對清漢仙尊的償還吧。 然而事情已經發生了大轉折。 月羽宗宗主沉默了一會兒,上前問道:“顧愿,青玄峰是你師尊親手布置,有助于休養生息,你帶他從小路上去吧?!?/br> “你們人類假情假意,仙尊才不會去呢?!本薮蟮镍P凰從遠處飛來,落在顧愿身旁,驚到:“仙尊這是怎么了?” 顧愿道:“大陣被人毀了,師尊……” 大陣被毀去大半,前一任月羽宗宗主已經料想到這個可能性,所以才將二者連在一起,如果大陣毀的不徹底,還有修復的可能性,大陣變回自動汲取顏星君的靈力,最后到性命,用于反哺大陣。 魔尊是沒出來,就是他師尊,沒了。 小鳳凰扇著翅膀圍著大陣繞了一圈,滿臉怒色道:“好歹毒的陣!咦,這里怎么有臭烏鴉的味道?!?/br> “晦氣?!彼匦嘛w回到顧愿身旁,拽著顧愿道,“你快點先帶仙尊回妖族,我找我長輩們問問,有沒有辦法?!?/br> 顧愿這才回過神,看著小鳳凰:“師尊沒事?” 他先前摸了一下,師尊的脈搏已經停止,呼吸也沒有了,峰回路轉,饒是他也忍不住露出驚喜之情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