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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凌弱小,以嘲笑別人當作樂趣,以欺負不會還手的“小怪物”當作可以炫耀的事。 這才是人性。 人性本惡。 再后來,顧愿知道,就連一些圣人,都不會給人性下判斷。 要問顧愿恨不恨,顧愿其實是沒有這種情感的,他的感情觀念向來淡薄,既沒有愛,也沒有恨,這也是為何他被月羽宗說成是最適合修無情道的人。 雖說顧愿現在已經開始懷疑,無情道到底是什么樣的了。 他懶懶瞥了一眼這群孩童,將孩童嚇退后,又重新坐了下來。 太陽暖乎乎地曬在身上,顧愿站在樹下的一塊陰涼處,覺得稍微有點冷。 畫面緊接著一轉,是上輩子他被師父帶進月羽宗時候的場景。 他是修無情道的天才,是宗主親自蓋的章,恨不得將他收成徒弟的那種,有事沒事就要給顧愿噓寒問暖。 再者,清漢仙尊沒有收第二個徒弟,顧愿很可能會成為下一任青玄峰的峰主。 他能力強,進步快,將宗門中別的弟子拉得遠遠的,即使如此,仍有不少人要在私底下議論。 議論的人多了,免不了要進顧愿的耳中。 只要不在他面前說,顧愿一律當作沒聽到。 后來他聽聞月羽宗的登天梯開啟,想去走一回,恰好聽到幾個弟子一邊閑逛,一邊聊這事。 “說起來,那個顧愿是不是沒走過登天梯???” “走后門嘛,當然沒走過?!?/br> “咳,也不能這么說,你看他無情道修得多快啊,說明人家是真有實力的?!?/br> 那幾位弟子靜了一會兒后,其中一位弟子忽然開口道,“可是,斷情斷愛,沒有感情,就算無情道修得快,這種人真的可以被稱為人嗎?” “我聽說,那顧愿還差點殺了弟弟呢!而且那個重瞳,傳聞是災難的象征啊?!?/br> “清漢仙尊那么光風霽月的一個人,怎么收了這么一個小怪物呢?” 顧愿站在臺階上,冷眼看著這一切。 其實這群人說的也沒有錯,他好像天生缺少七情六欲,很難同那些情情愛愛感同身受。 就像現在,他也只是靜靜呆在臺階上,聽著幾個弟子討論,轉身離開。 不僅不生氣,他還有閑情逸致想,這個問心的陣眼在哪兒。 不生氣是一回事,一直困在困境里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師尊…… 他還忙著找師尊呢。 顧愿握緊腰間的竹笛,快步離開月羽宗的登天梯。 無論是蒼穹洞還是月羽宗的登天梯,都很長,且一個臺階上只能容納得下一個人。 就像這條漫漫的修仙之路一樣。 顧愿從來不覺得孤獨。 也許不覺得? 顧愿很難表述出內心的感覺是什么樣,就像他也不知道,如此匆忙地跑到蒼穹洞里找師尊,是什么原因。 顧愿走在這條窄窄的登天梯上,兩旁的云霧聚了又散,一旁是童年時,孩童對著他的指指點點,叫他小怪物;另一旁,是月羽宗的弟子們又是嫉妒又是艷羨地聊著顧愿的事情。 顧愿少有地頓了一下后,又很快恢復步伐,在內心默默數著臺階的層數。 “小怪物?!?/br> “小怪物?!?/br> “小怪物?!?/br> 張牙舞爪的黑影,在顧愿身旁游蕩,只有一雙綠色的眼睛虎視眈眈地看著顧愿,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拆骨入腹。 在這些懷著惡意的聲音里,一道清朗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此子,必有大成?!?/br> 夏日里的一抹涼風,古井里的幽幽泉水,吹散了周圍的畫面,使得心中煩惱煙消云散,好聽得讓人陶醉。 顧愿回過頭,只見一男子站在身后,因臺階高低不同,這男子的頭剛好到顧愿面前,烏黑長發高高束起,朝著顧愿軟軟一笑。 一笑媚眾生。 眼角拉起,帶著點淡淡的紅暈,耳朵旁一顆小小的紅痣,和紅暈相得益彰,正是清漢仙尊顏星君。 顏星君帶著笑意地看著顧愿,恨不得把他魂勾走,笑意吟吟喊道:“小徒弟?!?/br> 他伸出一只手,歪了歪腦袋,有些疑惑不解地問道,“小徒弟,你怎么來了?!?/br> “師尊?!鳖櫾该蛑?,喊道。 身上的本命燈還帶著溫度,眼前的人一點兒都不像受了傷的樣子。 顏星君見顧愿遲遲沒有過來,眼里更加疑惑,手想勾住顧愿的手臂,身體微微向前傾去,“小徒弟?過來啊?!?/br> 手距離顧愿的手臂越來越近,下一秒就要碰到,顧愿卻是猛地讓開,眼里有些厭惡地看著眼前這個人。 顏星君收回手,眼里閃過一絲落寞,“小徒弟?” 顧愿猛然抽出腰間的劍,直直指向顏星君的眉間,聲音格外冷冽,“劣質品,滾?!?/br> 他師尊笑起來的勾人,是渾然天成的,哪兒像眼前這個人,充滿著矯揉造作。 再說了,師尊耳旁的痣雖紅雖艷,卻比不得顏星君這個人好看。 這登天梯怕只看到他腦海里的紅痣,便以為吸引顧愿的是這顆紅痣,才特地弄得如此妖艷。 死物,哪兒能和師尊做比較呢。 話音剛落,顧愿的劍一下刺破眼前這個假的顏星君,顏星君本來笑著的唇落了下來,難以置信地看著顧愿,道,“小徒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