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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星君輕笑了一下,顧愿在外面,看不到師尊的表情,可也能從這聲笑聲里聽到一絲嘲諷。 緊接著,顏星君起身,聲音略帶薄涼,“宗主,這話我不希望你在我小徒弟面前說。更何況以我修無情道多年的經驗來看,顧愿必將在這條路上走很遠。而且——” 說到這兒,他聲音重新換上了先前的樣子,懶洋洋地說道,“他就算走不遠,那也是我的小徒弟,我收什么樣的徒弟,和月羽宗有關嗎?” 顏星君雖未指名道姓,可月羽宗宗主分明知道,這就是在暗示他別多管閑事。 顧愿在門外,手猛地收了回去。 顏星君這話說的是真的,即使是上一世,顏星君一直說顧愿不適合修無情道,卻從未放棄過他,一直到顧愿身隕。 臨死前,顧愿還看到本應該在青玄峰養傷的顏星君,出現在他身旁,一襲白衣染上灰,神色匆忙。 月羽宗宗主還想說些什么,對上顏星君的眼神,只好將剩下的話憋了回去,氣道,“好好好,我管不住你?!?/br> “師、師尊,你在里面嗎?”見兩人談崩,顧愿才重新敲響門,小心翼翼地問道。 得了回復后,才將門推開,露出半個腦袋和一雙發亮的眸子。 默不作聲地掃了一圈室內,顧愿進了屋。 路過月羽宗宗主身旁時,像是被宗主憤怒的目光嚇到一般,顧愿故意往旁邊繞了點路,才來到顏星君身旁,聲音糯糯的喊道,“師尊?!?/br> 顏星君像是保護幼崽的母親一樣,將人護在身后,眼神一冷,冰涼涼的看了一眼月羽宗宗主,氣得宗主沒辦法,只得甩袖憤然離開。 顧愿怯怯問:“那是誰?” 顏星君笑著想摸一摸顧愿的腦袋,肩膀剛有動作,考慮到徒弟可能會害羞,最后還是將手放了下來,說道:“不必理會,閑雜人等罷了?!?/br> 顧愿哦了一聲,若無其事地說道,“我出來后見師尊不在,才試著過來找找的,師尊沒有和我說,我差點都找不到師尊了?!?/br> 聽到這話,顏星君心都軟了,心里有些責怪月羽宗宗主來的太不巧了,若不是被宗主耽誤了時間,哪兒還用得著小徒弟害怕得過來尋他。 顏星君趕忙摸了摸顧愿的頭,被顧愿避開,也不惱,半蹲下身來,笑道,“是為師的錯?!鳖櫾复瓜卵劬?,視線微微往下。 顏星君雖比顧愿高些,可并不算太高,這導致顏星君蹲下后,顧愿不得不微低著頭才能看到顏星君。 顏星君一頭柔順的烏發披在腦后,仰視著顧愿,露出精致的五官和額頭,整個人都比顧愿矮了一截,顏星君似乎也發現了這個問題,眉頭一蹙,猶豫著該不該起身,就連那個天生會笑的唇,也跟著壓了下來。 正好。 這個姿勢可以讓顧愿纖長的睫毛遮住眸子里的情緒。 扇形的陰影打在顧愿白皙的皮膚上,顧愿問道,“師尊不告而別是有什么急事嗎?” “哦對了,被宗主這么一說為師差點給忘了?!北活櫾高@么一問,顏星君瞬間將先前糾結的事拋之腦后,他伸出一只手,放在顧愿眼前慢慢展開,露出里面的小瓷瓶,關心的詢問道,“你身上有沒有受傷的地方?” 顧愿露出疑惑的表情。 顏星君笑著說道,“先前那妖獸傷到你了嗎?” 顧愿搖了搖頭,他穿過來的時候,妖獸才剛剛注意到他們,后來受傷的也是顧行,不是他。 顏星君不放心:“你若是受傷了,別不好意思,和為師說?!?/br> 說罷,就要去扒顧愿的衣服。 顧愿慌忙阻止道,“師尊放心,我沒有受傷?!?/br> 顏星君頭一歪,他還沒有站起來,導致和顧愿說話時,不得不抬起頭,因為在思考的緣故歪了歪腦袋,眼睛里不自覺露出些疑惑。 倒像是個迷路的小獸,楚楚可憐的向路過的人求救一樣。 顏星君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說道:“唔,也是,我小徒弟多厲害,肯定不會輕易受傷的。不過這藥你先拿著吧,省得為師下次找的時候忘記放哪兒了?!?/br> 這是怕他受傷又礙于面子不敢說呢。 顧愿忍住笑意,從顏星君手里接過陶瓷瓶,乖乖道了一聲好。 見此,顏星君才緩緩起身,三千青絲滑過,露出耳旁的紅痣,他忽然拍了下腦袋,和顧愿道了一聲“等一下”。 顏星君從房中又找了一把劍,交給顧愿,解釋道,“對了,我這幾天會教你一些基礎劍法,你若是不小心受傷了,就用那藥涂?!?/br> 劍并不鋒利,應該是怕顧愿練劍時不小心傷到了自己。 * 青玄峰比較特殊,雖屬于月羽宗內,但保持著一定自主權,和月羽宗格外生疏,平時除了大事以外,甚至都不會和別的峰交流,導致整個青玄峰上除了顏星君以外,顧愿連個小廝或者門外弟子都未曾見過。 顏星君又已辟谷多年,這導致顧愿還沒和顏星君學劍,就在來到青玄峰的第一晚,差點沒飯吃。 這件事就連顧愿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當時正拿著顏星君的笛子,對著月光看,隱隱約約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么。 直到肚子里發出一聲叫,才意識到沒有吃飯。 可這青玄峰別說食物了,活物一共也就兩個,一個他,一個師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