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變
寒冷而漫長的冬季因為戀人們的體溫而變得溫暖。 千野的工作因為極端的天氣而驟減,章迢迢難得享受了一段婚后足不出戶,舉案齊眉,耳鬢廝磨的愜意時光。 她每天睡到自然醒,再強迫早已經早訓回來的千野再次脫下衣服和她在溫暖而厚重的被子里相擁。千野總是無奈的笑話她懶,卻還是乖乖脫下衣服,鉆進被子里摟住她。就這樣,兩人可以膩歪一整個上午,連早食都可以放棄…賴床到下午,她就裹著厚厚的貂皮大?在書房里要千野念書,看千星畫畫。 若是巴蘇爾他們來找千野喝酒,玩雪,她就打開書房的窗子,遠遠的看著他們玩,或者邀請他們在院子里生火、烤rou,喝酒,聊天… 就連夜里洗澡都是婦唱夫隨,像對連體嬰般難舍難分… 日子過得慵懶又舒暢。 有天夜里千野刮著她的臉,笑著說“迢迢是小樹熊轉世,一定要抱著母熊冬眠” 章迢迢聞言,雙眼精光一閃,甜蜜蜜嬌滴滴的對著千野叫了一聲“阿爹”,“我是要抱著阿爹冬眠…”千野聽聞愣了一下,直接濃眉驟沉,化身為狼,狠狠的把她壓在身下…一整夜床架吱吱作響,男女聲呻吟,合著窗外寒風呼嘯,奏出這龜茲大雪紛飛的冬夜里婉轉纏綿的曲調。 迢迢發現她越撩撥千野,千野就學得越快越精進?!靶』镒悠鋵崈刃耐瀞ao的啊…”尤其當她有一天在書房的角落,找到一本藏的特別隱蔽,封面看起來雖不起眼,但莫名其妙頗為眼熟的冊子。 好奇的翻開一看,里面都是男女交合的姿勢,配以簡短的含文說明,章迢迢笑了…“原來這就是古代的性啟蒙小黃本啊…”當千野走近,看見迢迢正坐在書桌前翻看這本書,老臉一紅,又不敢直接上手搶走,只能佯裝鎮定的倒了杯乳茶給迢迢…他仿佛如坐針氈,只能捧著個茶杯來回渡步,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章迢迢一本翻完,發現千野的尷尬,故作正經的看著他說“哥哥,這是哪來的???你阿爹阿娘給你的嗎?” “咳咳…”千野有點緊張,往嘴里送了口乳茶被嗆到,“不是”他回答得低低的。 “那是?”迢迢柳眉一挑,直勾勾的盯著千野。 “咳咳,巴蘇爾…巴蘇爾他給我的…”千野像一只犯錯的小狗一樣,低低的垂下頭不敢直視她。 “哦,你看過了嗎?”章迢迢硬壓下笑意,裝作若無其事的翻著書。 “嗯”千野只能用余光偷瞄迢迢的表情,心里把巴蘇爾罵了一萬遍。 “那這內容,都記住了嗎?” “……”他還在思索該怎么回答。 “那為什么,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我們都沒試過???”章迢迢翻著書頁,一頁一頁指給千野看… “咳咳咳咳咳咳…迢迢……”千野再次劇烈的咳嗽…什么都答不上來。 好不容易等他制住了咳嗽,章迢迢站起身來,拍拍他的后背幫他順氣,又牽著他的手走到一個雕花斗柜。章迢迢蹲下,打開最下面的抽屜,抬眼看看他,又指著一抽屜的花花綠綠的繪本子說到:“我這可有大含最新的畫本子,上面畫的可比你那本仔細多了”她說著隨手翻開最上面的一本,指著上面的圖說,“你看,這上面畫的人,表情多豐富啊…你那本啊,從頭到尾就都只有一個表情,畫工太差了…” 千野覺得自己又想咳嗽,但他拼命咽口水,忍住喉嚨的瘙癢。他是知道迢迢藏書豐富,可還真的沒料到連這種都有…面對這數量龐雜的小冊本,大概就是,巴蘇爾他阿爹都自愧不如吧。 “早知道之前就不問巴蘇爾借了,還被他嘲笑…該死的巴蘇爾…成親送這個干嘛啊,我都能自己畫出來了…”少年心里嘀咕著,又給巴蘇爾狠狠的記上一筆。 迢迢蹲著在抽屜里挑挑揀揀一小會兒,隨即拿起一本書站起來又坐回書桌前。她揮揮手讓呆立如雞的千野靠近過來,一邊翻著手邊的畫本子,一邊言笑晏晏的和他討論她覺得哪個姿勢可行性高,哪個角度快感會更明顯。 少年的背挺得直直的,只是略微低著頭,不知如何安放的手隱約透漏著他的不安,凌亂的劉海掩飾了他飄忽不定的眼神。少女在翻書的時候,他盯著那嬌艷的嘴唇,而少女說話的時候他就偷瞟書冊上那讓人面紅耳赤的圖畫。 尷尬又曖昧的氣氛在房間里醞釀,升溫。 當千星推開門遠遠看著,看到嫂嫂坐在桌前,手指著案上一本書,側臉看著哥哥。而自家哥哥卻紅著臉站在側邊,一只手倚著嫂嫂的肩膀,一只手青筋突顯,不知道在抓著什么… 兩人好像在討論著什么“這樣也可以進去嗎?”他們只顧著眼中的彼此,完全沒注意她的存在。 千星輕咳一聲,怯怯的出聲問“哥哥、嫂嫂,你們在啊”然后小步的往書房里走,“我…拿本書…就走…” 千野聽到千星的聲音,好似一瞬靈臺清明,他胡亂的將案上的書碓成一團,用手壓住,這才沉聲說道“小星你來了啊…” “哥哥,嫂嫂好,你們在看書啊…” “沒什么,沒什么…”迢迢連連擺手?!靶⌒?,你是要找哪本書嗎?我幫你啊…” “我要那本《芳香記》,謝謝嫂嫂。 “好”千野暗暗壓住迢迢的肩膀,制止迢迢離開,自己卻走到書架前,憑借身高優勢幫千星將她要的書從書架高處取下遞給千星。 “那我先退下了,謝謝哥哥、嫂嫂” “……好…” “哈哈哈哈”千星一離開,迢迢就起身,環抱著千野的腰,鉆進千野懷里,兩人相視大笑,像是偷偷摸摸惡作劇得逞的孩子… “迢迢…”千野笑過,突然柔聲呼喚她的名字。 “嗯?” “你真好!” 千野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迢迢對待性事的態度。 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在他面前,她總是能很坦誠的說出自己的渴望和宣泄自己的滿足,她從不如貴女般矯揉造作,故作嬌矜。又不像娼妓般毫無廉恥,放浪形骸。 她有種直接到近乎勇者的坦蕩,和撩人不自知的嫵媚,她那么聰明,博學,甚至可以把齷蹉私密的事情都講得那么生機勃勃,盎然有趣。這一切的一切,如同她美麗的容顏,被蓋在她厚厚的面紗下,全西域只有他可以目睹,這讓他每每想起就有一種柔軟而得意洋洋的感覺,像是大雨過后濕乎乎的茂盛的牧草。 不似他。 他好多次,都在心里厭惡自己的矛盾、膽怯,不合時宜的別扭和羞澀。不只是感情或性事上,還有他過往的人生。 在他厭棄自己的時候,她卻握著他的手,說著她的生日愿望是要和他共建兩個人的人生。她不想做攀附在他身上的花朵,而要當他并肩相對的隊友。她鼓勵他坦然直面自己的欲望,彰顯自己的潮濕和齷蹉,自私和野蠻,她毫不嫌棄并為之配合。 這讓他安全,強大,興致勃勃。 “不如,我們不要看書了,試試吧…”少年紅著眼去親女孩的額頭。 “好啊…”少女答得干脆極了,眼睛里星光熠熠,柔情萬千?!安贿^我今天要嘗試這個…” 他看著她,她撲扇著濃密的睫毛,貓眼寶石般的綠眸直勾勾的盯著他,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地說著“我想要這樣站著看看,也許…這樣會讓我舒服…” 她話音里的婉轉和勾引讓他熱血沸騰,忍不住想露出尖牙,用力收腹,挺顯下體,搖著尾巴把jingye和生命都一一奉上。 章迢迢背靠著墻,一臉無辜的看著千野。少年一手撐著墻壁,一手撫摸她的臉頰,滿眼都是掩飾不住的興奮和羞澀。 明明夜里交換過無數次體液,為什么天光明亮的時候看到她的臉還是會忍不住的臉紅呢?“真悶sao,實在是…太喜歡了…” “jiejie,jiejie,你在嗎?” 門外突然傳來珍珍急切的聲音,伴著“咚,咚,咚”的敲門聲,珍珍徑直推開門走進…開門的剎那,蓬勃的寒氣一瞬間將曖昧的激情吹散。 “在吶,死丫頭你又鬼喊鬼叫什么?!”章迢迢按下暴怒的心情,沒好氣地回復她。 “姐,怎么辦?救救我…”珍珍急沖沖的的往塌上盤腿一坐,不斷喘著粗氣的同時還不忘在嘴邊呵著氣,試圖溫暖自己的冰涼的手和止住要哭的沖動。 “姐夫,你也在…啊…”她一飲而盡桌上一杯涼乳茶,這才反應過來千野也在屋內。 “怎么了?”迢迢撫平裙子的褶皺,又一屁股坐在書桌前。 “輪臺派人來求親…使官已經到殿門了…”珍珍戚戚然的說道。 “咦?”章迢迢也有些意外,抬起頭看著珍珍問到,“是哪個?” “穆迪斯…”珍珍黯黯的說。 “娶你?” “jiejie,我好怕”珍珍抬起一雙濕漉漉的眼睛,一顆淚珠凝在濃密的睫毛上,泫然欲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