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嘉言，坐過來！”林思然停下手里給林嘉琪擦頭發的動作，伸手拍了拍自己身邊。

    剛洗完澡的林嘉言穿著小黃人的睡衣，爬上了飄窗，坐到林思然身邊。

    窗外已經是傍晚，太陽早已下山，倒是海際線上還有幾絲不甘落下的橙色。

    窗戶外吹進來的風比較暖和，林思然幫林嘉琪把頭發擦得半天，替她墊了一塊干毛巾在背上，便讓她坐在窗口自然吹干頭發，然后轉身另拿了一塊毛巾蓋到林嘉言的頭上去。

    林思然輕柔地為林嘉言擦著頭發，慢條斯理地開了口：“mama想跟你們說件事?！?/br>
    “你要和程老師結婚了？”林嘉言立馬抬頭問。

    林思然愣了一下，沒憋住笑，“你為什么會這么猜？”

    林嘉言立馬咧開嘴笑著說：“奶奶可希望你兩結婚了，沒少自己嘀咕，我都聽見好幾回了！奶奶還悄悄問我和哥哥喜不喜歡程老師?！?/br>
    林嘉言說得眉飛色舞，“我和哥哥當然喜歡程老師啊，但是我查了，如果你和程老師結婚，程老師就會變成我們的爸爸?！?/br>
    “我也喜歡程老師，但沒到爸爸的程度！”蓋在毛巾下的林嘉言突然插話說。

    “那你覺得爸爸應該是怎樣的程度？”林思然側頭順著林嘉言的話問。

    林嘉言伸手將面前的毛巾挑起，露出被熱氣熏得微紅的臉蛋，神情格外認真地說：“我也查了些資料，爸，父也，從生物學角度來說，因為染色體傳承所以產生父子關系，我還沒搞懂染色體是什么，但是我學到了一個可以解釋這種關系的詞，叫血脈相承！勉強可以解釋這種關系?！?/br>
    “哥哥，你瞎說，我查到的是只要跟mama結婚的人就是我們的爸爸！”林嘉琪仰起頭爭辯。

    “我沒有，網上就是這么說的！”林嘉言不爭不吵，卻也不退讓。

    林思然連忙抬手安撫快要爭起來的二人，一手按住一個，自己卻無奈地朝著天花板眨了眨眼睛。

    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孩子已經這么“懂事”了，一直以來都是自己低估了他們的接受程度。

    倒也正好，林思然可以放心地說自己想說的事。

    林思然安撫好兩個孩子，收回手，將自己盤起的腿又往懷里抱了抱，一本正經地說：“今天mama想跟你們說的話也是跟這個有關系的！”

    “首先，mama得聲明，我跟程老師沒有要結婚的打算，所以，程老師永遠都是你們的程老師，明白了嗎？”林思然重點看向林嘉琪。

    兩個孩子點了點頭。

    “然后呢，就要說到‘爸爸’這個詞了！”林思然邊說邊點了點頭，“你們兩個都很聰明，方才說的也都挺對，爸爸既是一種血脈相承的親子關系，也有可能是得法律支持的親子關系，‘爸爸’和‘mama’一樣，是一種家庭中很特別的角色身份，但是呢，我們家比較特別，我們家有奶奶，有mama，卻沒有爸爸?！?/br>
    林思然說的很慢，一直默默注意著兩個孩子臉上的神情，見他們兩并沒有太難過，便繼續說：“mama今天就是想跟你們說說你們的爸爸?！?/br>
    “我們也有爸爸？”林嘉琪直接撲到林思然的腿上，瞪大眼睛問。

    林思然對上她的目光，心揪了一下，孩子的眼神里對“爸爸”是有渴望的。

    林思然伸手摸摸她的頭，笑著說：“傻孩子，你和哥哥又不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孫猴子，怎么會沒有爸爸呢？只不過，你們的爸爸比較特別，他可能不會出現在你們的面前?！?/br>
    “每一個寶寶，都是爸爸和mama的基因融合后產生的，但是mama當初太希望早點見到你們了，所以，等不及你們爸爸的出現，就利用醫學科技，購買了另一半的基因種入自己的體內，然后mama就懷孕生下了你們兩個小可愛，所以，mama也不知道你們的爸爸是誰，在哪?！?/br>
    林嘉琪皺眉，“爸爸為什么要把自己的基因賣掉呢？”

    林思然笑了笑說：“或許爸爸他也等不及想讓你們兩個小可愛快點到人間來吧?！?/br>
    “那爸爸還是喜歡我們的？”林嘉琪抬頭問。

    “當然！你們這么可愛，誰都會喜歡你們的！”林思然摸摸林嘉琪，又伸手去摸林嘉言，林嘉言卻把頭一偏，轉身爬下了飄窗，去桌上拿了林思然的平板。

    正在林思然詫異時，林嘉言拿著平板回來了。

    “mama說的是這個吧！”林嘉言將平板遞給林思然。

    林思然笑著接過看了一眼，臉上的笑頓時就停了，屏幕上，是人工受孕的搜索詞條。

    林思然抬手一巴掌拍在了自己額頭，自己思考半天的一大段解釋，還不如一個百度詞條來的清楚明了。

    “廁所里的小廣告，我看過后自己查了下，然后便有了懷疑?！绷旨窝哉驹陲h窗下，小大人般的口吻道。

    “哥哥，這是什么？”林嘉琪坐起身要去看平板里的內容，林嘉言卻快走一步，搶先從林思然手里奪回了平板，藏到自己身后說：“你女孩子還是不要看這個了！我懂了就行！反正mama說的沒錯，我們生物學上的爸爸是不會出現在我們面前的！”

    林嘉琪頓時就癟了嘴。

    林嘉言一看忙說：“但是，剛才mama也說了，爸爸也可以是依靠法律支撐的親子關系啊，也就是像你說的，只要mama結婚了，那mama的結婚對象就會是我們的爸爸?！?/br>
    “真的？”林嘉琪扭頭看向林思然。

    林思然眼角跳了跳，這個時候，當然不能再跟孩子們講什么是“恐婚”情結了，只能笑著點了點頭。

    “會的，總有一天，我會給我的寶貝們找到一個愛你們的爸爸！”

    謊言雖然殘酷，但總能帶來一時的歡愉，希望她長大后能理解我吧。林思然這般自責地想。

    “不要！”林嘉琪卻扶著林思然站了起來，伸手摟住林思然的脖子，在她耳邊輕聲說：“mama你一定要找一個愛你的人做我們的爸爸！”

    “對，愛屋及烏，他也會愛我們！”林嘉言站在下方說。

    林思然一時間紅了眼眶，緊緊抱住林嘉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