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嬌寵 第10節
程嬌兒將家里之事悉數說完,隨后拼命給崔奕磕頭,含淚道, “侯爺,您是當今帝師,又是內閣次輔,我爹爹常說您霽月風光,光明磊落,是這世間最好的男兒,還請您告訴我,該如何給我爹爹伸冤?!?/br> 先前沒往這塊想,如今到了崔奕跟前,拼死將爹爹的事如實告知,或許將來有朝一日崔奕能給爹爹平反呢?程嬌兒心里抱著微弱的希望。 崔奕聽了這話,發出一聲冷笑道, “你闖入天經閣,就是為了這事?” “不是!”程嬌兒猛地搖頭,“侯爺,奴婢確實想伸冤,雖然還無章法,也不知從何處入手,可奴婢沒想以這種方式接近您,倘若我真有那等齷齪心思,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說到最后,竟是無助地哭了起來。 眼下倒好了,崔奕肯定以為她是為了爹爹之事接近他,對他有所企圖。 她百口莫辯,苦不堪言。 崔奕皺著眉看著她,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說她。 查程嬌兒的身份時,才得知她是程聰的女兒,程聰的案子他心里有數,其中錯綜復雜,牽扯當今大都督徐淮。 徐淮是他的政敵,他早已暗中糾察徐淮的錯處,程家的案子便是其中之一,只是此事隱秘,一牽發而動全身,現在還不是動徐淮的時機,否則江山大亂。 “嬌兒,朝廷有朝廷的規矩,即便本侯貴為宰相,也并非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給誰翻案就給誰翻案,你可懂?” 程嬌兒臉色一變,她不懂。 那夜過后,她已是勉力支撐,唯一的支柱便是給爹爹翻案,還程家清白。 如今親耳聽到他的拒絕,心里最后一根稻草被壓垮,她身子一歪,頹然坐在地上,面如土色。 德全在一旁急得不行。 這丫頭還真是憨的可以。 等她成了侯爺的枕邊人,沒事吹吹枕邊風,什么事不能成??? 崔奕見她這副神色,心中略略有些失落,揮揮手讓她退下了。待程嬌兒一離開,德全上前給崔奕倒了一杯茶, “爺,您何苦跟她繞彎子,她已經是您的人,您直接留下來就成了?!?/br> 崔奕苦笑抬頭,目光淡淡掠過他,“你沒看出她不愿意嗎?” 知道程嬌兒身份時,他確實有心留她在身邊,何況已經是他的人。 只是這番交談他看出這丫頭的性子,不會輕易委身于人,否則那一夜她該爬了四少爺崔朔的床,而不是拼著逃到了天經閣。 這也側面說明,她對他是真的沒覬覦之心。 她既不愿,他自然也不會強迫她。 德全無話可說,他也看出來了,程嬌兒但凡有一點點攀權富貴的心,今夜就不是這般表現。 這丫頭,該不會真的是睡了不想負責任吧? 最后,他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食盒奉上, “您累了一宿了,畢竟是嬌兒姑娘一番心意,您就用些吧?!?/br> 德全心里琢磨著,郎無情妾無意,無礙,他可以撮合。 第10章 、第 10 章 翌日,二夫人喚程嬌兒去做開胃小菜,小蓮回稟說是嬌兒病下了。 二夫人一驚,忙遣了韓嬤嬤去探望,因著程嬌兒最近給自己長臉,還特地賞賜了幾株丹參給她。 韓嬤嬤去看望程嬌兒,發現她面色蒼白,有氣無力便知是真病了。 她吩咐跟來的小丫頭去熬人參湯,回頭看向躺著的程嬌兒,只見程嬌兒目光無波,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不由嘆氣, “嬌兒,你昨晚見到侯爺了?” 程嬌兒聞言呆滯的眼珠子募的一動,一股腦爬了起來,“嬤嬤,您知道了..” 韓嬤嬤目光溫和握住了她的手,“傻丫頭,似雪出事那日,我便猜到了?!?/br> 程嬌兒一怔,忽的淚如雨下,低頭苦笑一聲,“也對,這海棠苑有什么事能瞞住您?!?/br> “所以我才奇怪,你怎么這副摸樣?侯爺能私下見你,或許是存了幾分心思的,你怎么回來了?” 程嬌兒擦干眼淚,面色嬌紅道,“侯爺懷疑我是為了給父親翻案,才接近他的,他能饒我一命,我就知足了,怎么指望別的?” 韓嬤嬤卻不以為然,德全三番兩次派人來海棠苑打聽程嬌兒的事,可見是上了心的。 而且,不是她篤信,以程嬌兒的出身和品貌,崔奕沒理由不要她。 “是不是,你不樂意跟侯爺?”韓嬤嬤試探問道。 程嬌兒這下臉色更加殷紅,竟是有些抬不起頭來, “嬤嬤,嬌兒雖然身為奴婢,卻也不自甘墮落,家父與家母如珠似玉把我寵大,我卻不能讓他們九泉之下蒙羞,有句話說,寧做窮□□,莫為富人妾,我與侯爺天壤之別,如今還能仗著幾分顏色得侯爺一時新鮮,待將來年老色衰呢,豈不要日日仰人鼻息?我不想過這樣的日子?!?/br> 她這番話竟是叫韓嬤嬤刮目相看。 先前韓嬤嬤多少覺得程嬌兒這般姿容,必定是給主子做妾的,卻不曾想,她看得如此通透。 韓嬤嬤眼底閃現欣賞之色,“你這么想,我倒是無話可說了,這京城盯著侯爺的人多得去了,且不說旁人,單老太太娘家的侄女便想嫁給侯爺,你若是真的成為侯爺寵妾,日子怕也是艱難,侯爺是個極重規矩的,斷不會寵妾滅妻?!?/br> 程嬌兒點了點頭,“是這個理?!?/br> “既然想通了,你為何一副了無生趣的摸樣?”韓嬤嬤面露不解。 程嬌兒眼眶涌上些許淚意,面如土色道, “嬤嬤,我家中蒙冤,又伸冤無門,連侯爺都說此事棘手,不是想翻案就能翻案的,我一個弱女子怕是撞破頭都無濟于事,況且,我如今已無清白,日后還不知是什么光景,遂沒了活下去的念頭?!?/br> 韓嬤嬤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胡鬧!” “你哥哥還在邊關呢,你怎么能頹廢至此,你想想,如果你哥哥知道你死了,會怎么樣?” 程嬌兒一怔,竟是啞口無言,眼中酸楚,淚水盈睫,瞧著叫人萬分心疼。 “丫頭啊,你聽嬤嬤一句話,還沒到最壞的時候,萬事還有希望,侯爺這人我也算有幾分了解,他從不會把話說死,既然是知道了這件事,今后必定會上心,沒準有朝一日就給你們家翻案了呢?” “就算不想翻案的事,也得顧念著你哥哥,這樣,你寫一封信給我,我讓我家那口子給你捎去邊關,打聽下你哥哥過得好不好?” 程嬌兒聞言杏眼睜圓,整個人鮮活了起來,猛地抓住了韓嬤嬤的手, “嬤嬤,真的可以嗎?真的有把握送到我哥哥手里?” 她擔心韓嬤嬤哄騙她。 韓嬤嬤拍著她的手背,笑道,“你要知道我們是宰相府,崔家手里可有不少產業,其中有一條商路便是走西北的,我家那口子正在德管家底下當差,我讓他帶去,肯定沒問題?!?/br> 程嬌兒感激得淚如雨下,“嬤嬤,大恩大德,嬌兒沒齒難忘?!?/br> “好了,快些去寫信吧,寫好給我?!?/br> 程嬌兒急忙下榻屐著鞋子去桌案后寫信。 韓嬤嬤望著她的背影搖頭失笑,她從來不是個爛好人,程嬌兒能入崔奕的眼,必定是個有前途的。 以她對德全的了解,德全絕對不會放棄任何一個給崔奕找女人的機會。 崔奕確實不會寵妾滅妻,但也絕不會坐視任何人欺負自己心上人。 男人哪,最惦記著得不到的,崔奕也不會例外。 程嬌兒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把信交給韓嬤嬤后,程嬌兒就有盼頭了。 到了傍晚的時候,陳佑再次來到了二房的廚房。 他直接找到了程嬌兒, “嬌兒姑娘,你能否熬一些清淡的粥食給我們侯爺?!?/br> 程嬌兒正在準備明日要用的酸辣蘿卜條兒,聞言臉上略有些尷尬,輕聲問道,“我可以熬,只是得費些功夫,可以等嗎?” 陳佑想了想,點頭道,“可以的,反正侯爺現在也吃不下東西?!?/br> “???侯爺病了嗎?”程嬌兒下意識就問了一句, 陳佑撓了撓后腦勺道,“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吃壞了什么,今日一早就開始上吐下瀉,都不得以告假了呢?!?/br> 程嬌兒猛地想起什么,小臉頓時慘白如雪。 是她下的藥! 天哪,她怎么忘了這事? 程嬌兒暗暗掐著指尖,滿臉一言難盡。 “那個,我這就給侯爺做好吃的?!?/br> 程嬌兒慌忙轉身開始忙碌了起來。 怎么辦,怎么辦? 這一回要是查下來,她真的是死罪難免! 程嬌兒又急又愧疚,忙活了大半個時辰,總算是做了幾樣易消化的粥食點心,她裝好食盒送給了候在海棠苑外面的陳佑。 “對不起,耽擱了些時候,快些給侯爺送去吧?!背虌蓛簼M面愧色,將食盒遞過去, 陳佑卻深深望著她,負手在后,“德管家叫你親自送去?!?/br> 程嬌兒按了按眉角,無可奈何嘆了一口氣。 這次是她理屈,親自去認罪吧,也好過最后被查出來,落個毒殺當朝宰相的罪名。 程嬌兒再次擰著食盒跟著陳佑到了清暉園。 德全依舊在院子門口笑瞇瞇接待了她,又揮揮手示意陳佑退下,溫和看向程嬌兒道, “嬌兒,你來的正好,侯爺病下了,身邊并無侍女,這些小廝到底是男人,伺候得不夠細致,煩請你去伺候侯爺?!?/br> 程嬌兒頓時心生抗拒,連忙搖頭道, “管家,這不合適吧?” “怎么不合適?若論整個崔府,沒人比你更合適了!”德全滿臉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