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9)
前輩?到底發生了何事?你為何要離開???東鹿大步攔住在檀機老人身前,內心十分著急,景澈的狀況已經十分危險了,卻不知道為何他再說出了有辦法之后,卻又兀自離開,實在是讓人費解。 賭仙站在東鹿的身邊,此刻看著檀機老人的目光若有所思,蒼老的臉上同樣是布滿了焦急的神色。 前輩,你倒是說話啊,侯爺他現在很危險!之前您說的方法到底是什么???眼見著檀機老人遲遲不說話,東鹿急聲道。 檀機老人定住腳步,忽然出聲問,毒醫圣手居月現在何處? 東鹿一愕,倒是沒想到檀機老人為何會忽然問他這個問題,很快回答,他已經死了,死在公子的孔雀翎下,公子他 剩下的話,東鹿沒有說完,只是臉色變得蒼白起來,不論是流清還是景澈,此刻的狀況都不好,讓人十分擔憂。 死了?喃喃的重復了一遍,檀機老人抬眼看了看天空的高懸的冷月,眼神掠過傷感后又變得復雜,片刻過后,出聲自責,都是我的原因,若非我管教不嚴,讓居月誤入歧途,也不至于將清兒害到如此地步。 他想過流清的傷勢,卻沒想到會重到這個地步,居月以當初在神澗谷搶走的藥草制成奇毒,如今遍布在流清的奇經八脈,雖不至于要人命,但是絕對渾身上下都遭受著無法想象的痛苦,生不如死,更為恐怖的是,此毒會慢慢的影響到人的五感六覺 若是解除不了,他就會逐漸喪失聽覺、視覺、味覺、觸覺、嗅覺,如同活死人一般的存在。 公子他?東鹿一驚,他只知流清已喪失了聽覺,卻不知道他的身體到底嚴重到何等地步。 也許,正是他平時實在表現的太過自然,才會讓人忽略,更為憂心景澈。 前輩。東鹿深吸了一口氣,鄭重抱拳道,晚輩知道您是公子的師父,醫術必定非同凡響,還請你救救公子和侯爺,不論是什么代價,整個七星城都為此在所不惜! 不論是誰都能聽得出他口氣中的決然,仿佛只要能救的了景澈和百里流清,拿整個七星城的命換都行! 檀機老人閉目,搖了搖頭,這都是命啊 幾人再度回到帳內。 天機子靜靜的站在桌前,少年依舊坐在床邊,仿佛方才的那個插曲并未有過,而他們到來,也讓天璣子將目光投了過去,檀機有什么話,你就說吧,景澈的傷已經拖不得了。 檀機老人點了點頭,緩步走到了少年的身后,輕嘆道,我所說的辦法,想必你也早已想到了。 眾人立刻屏息,聽他說下去,方才我已經查探過景小子的傷勢,身上的新傷舊傷多達數十處,心口的那一道箭傷雖未要了他的命,卻傷了他的元氣,想要修復他的身體需要一個十分漫長的過程,而當今能做到的也只有一樣東西。 什么東西?東鹿立刻開口問道。 千年冰蠶。 在聽見這個四個字的時候,東鹿心中一沉,也隱隱明明為何方才檀機老人會拂袖離去了。 檀機老人看向白衣少年,緩緩的說道,我知道當初為了解開你身上的南柯一夢,你們找到了千年冰蠶,只是為了解開你身上的南柯一夢,你們應該已經用了千年冰蠶,現在的冰蠶想必已進入了休眠期,不等它醒來,既然入了藥,藥效也是很慢的,不知道景小子多久才能醒。 那為何不能想法子結束冰蠶的休眠期,讓藥效發揮最大呢?千年冰蠶的名號,東鹿也是十分了解的,不僅能解奇毒,更是療傷的圣物。 因為冰蠶九變,百年為一變,既然是最后一變也需要整整二十七年 一句話讓帳內靜默成了一片。 檀機前輩,可有別的方法?東鹿喉嚨發澀的問道。 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檀機目光沉痛的看著百里流清,后者依舊是古井無波,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 可東鹿開口,最后還是沒說下去,不說就算給了景澈服用也不知道他多久才能醒來,這千年冰蠶若是給了景澈,流清又該怎么辦呢? 如今他身中奇毒,恐怕也只有千年冰蠶能壓制了。 在知曉流清中毒的時候,賭仙也私下提議過嘗試用冰蠶來解毒,他與賭仙商議過好幾次,最后都被百里流清拒絕了。 至于原因,他此刻才明白,這冰蠶流清一直不肯用,原來就是為了給景澈留著,也許在他心中,也盼望檀機老人能想出別的辦法吧。 這結果卻是 就依師父的辦法吧。少年輕輕開口,眉目靜楚,右手從袖中掏出了一個金制鏤空的圓盒,一打開,帳內的溫度立刻下降了幾度,一股寒氣迎面而來。 他白皙的掌心中放置的正是裝著千年冰蠶的盒子。 流清天璣子擔憂的叫了他一聲,想要說些勸解的話,想要再等等,這冰蠶用了,世間可再找不到第二條啊 他抬眸,幽深的眼瞳是天地難撼的堅定與平靜,我意已決。 你天璣子動了動唇,卻什么也沒有說出來。 此刻的少年無端的讓他想起來許多年,那一次景澈同樣是身處險境昏迷不醒,他接受那一場換心的手術,封印景澈的記憶,抹滅自己所有的存在。 只留下那一句滿含深情與無奈的話,忘了吧。 許多年后,在景澈與他自己之間,他所做出的選擇,絲毫未變。 不論有沒有前世的記憶,流清他,從未變過一分。 第二百一十七章 公子,你,可想好了?慕白手捧著千年冰蠶所熬制出來的藥碗站在床榻上,古板的面容上此刻嘁滿了擔憂。 這一碗藥給景澈喝下去,雖然能解除他的性命之憂,卻不知道他何時才能醒來,也許一年,也許十年,也許二十年,也許不僅如此,流清所要面臨的困境比他還要大,這多年該如何去等待? 少年抿了抿唇,沒有說話,伸出了一雙精致的手腕,接過了慕白的手中的那一碗濃黑的藥。 目光落在景澈潮紅的臉頰上,一勺一勺的將藥汁喂入他的口中。 然而不知為何,即使是昏迷著,景澈也緊扣著牙關,似乎不想喝下這一碗藥,這藥對流清而言,同樣是至關重要啊 喂一勺,那藥汁就會從唇角滑落,這場景看的眾人心中十分難受。 玉指將景澈唇角的黑色藥汁抹去,百里流清無聲一嘆,景澈就算沒醒過來,只怕還是有意識的,無奈之下,只能將藥汁含進自己的口中,俯身慢慢的渡入他的口中,冰寒苦澀的感覺同時在兩人唇間蔓延,就仿佛這三世以來的命運交纏在一起。 很快,一整碗的藥汁見底,百里流清將碗放在一邊,細心的為他掖好了被角。 握著他的手,輕輕開口,我會等著他醒來,不管多久,不管我變成什么樣子。 看著景澈臉上的潮紅之色稍退,身體也慢慢變冷,他知道冰蠶已在發揮藥效,心中微微放松,眼瞳卻爆發出一抹璀璨的光芒,在此之前,我還有一事要做。 東鹿。 在!聽見百里流清的聲音,東鹿立刻回答。 立刻召集全軍所有將領,帥帳一聚。 是!心中隱約有種風雨欲來的預感,東鹿依舊毫不遲疑的應了下來。 在東鹿離開后,天璣子急聲問道,流清,你想做什么?之所以會問,是因為他第一次在流清眼中看見那么冷的光,仿佛能將世間的一切都摧枯拉朽。 手指摩擦著景澈的側臉,他微微一笑,烽煙亂世,我不過想要護他周全。 其實百里流清很明白自己此刻的處境,曾答應過景澈,不論發生何事都不會再離他而去,而他此次也正打算這么做,他了解景澈,所以也很清楚一旦景澈醒來看見他這個樣子,將會發生何事,南陵東干,北漠西莽,這些國家,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既要為敵,不如現在自立為王。 以當今七星城的財力絕對能支撐起一個國家。 既然遲早都要打仗,不如現在開始吧,至少在自己還能盡一些力之前,也好為景澈墊下國基。 等賈元霸他們趕到帳內時候,百里流清已等在帳內。 他沒有坐在輪椅上,而是站在他們面前,一身白衣,清冷絕倫,腰間掛著那炳血微劍,流溢出幾分殺氣。 公子? 少年目光溫和的在帥帳中一張又一張熟悉的面龐掃過,這些人與他們都是同甘共苦的兄弟,可以以心相付,以命相托。 收回目光,百里流清開口道,今晚讓軍師請各位前來,是有一事相商。 還請公子明示。 少年抿唇,握劍,幽冷的眼神中帶著一往無前的決心,自明日起,七星城正式對外宣布脫離東干,收納九城,以自此地為都,自立為王。 清越的聲音帶著鏗鏘的金戈之意,磅礴的氣勢讓帳內靜成了一片。 以往都是百里流清在后出謀劃策,景澈在前沖鋒陷陣,這句話說出來,給各將軍的震驚非同一般。 在他們看來公子不喜歡戰爭,若非七星城有難也絕不會插手戰爭,但是這一舉動卻可在如今烽火四起的亂世拉起另一個高潮。 這是忽然的決定又是為何? 沉默過后,賈元霸率先出聲,七星城所有人的命都是公子和侯爺的,一切全聽公子的安排。 就是,打吧!我老黑提議侯爺干脆自己當皇帝,以此地為基,打出他一個千秋霸業。黑龍說話之間,倒也沒忌諱賈元霸,雖說賈元霸明面是七星城的將軍,但是實際上景澈才是七星城最高的統領者。 能追隨在景澈與百里流清身旁,他們只會覺得榮幸。 我看行。李元摸了摸下巴,不知道侯爺到底什么時候醒,不過咱們也能將國號先定下來,為侯爺打個前鋒戰,等他醒了嚇他一跳! 話語雖然輕松,但是其中的意義卻很沉重,一旦七星城徹底從東干脫離出去,其他國家再無顧忌,這一舉動無疑賭上了所有人的命。 而百里流清的意思,并非是坐以待斃,而是主動出擊,親自帶領七星城走上征戰之路。 亂世群雄割據,是最為動蕩的時局,亦是統一天下的時機。 在場的都是老兵,這其中利弊看的很清楚,他們不僅沒有害怕,反而是全身的熱血都沸騰了起來。 這是屬于軍人的血性。 國號我已經想好了。百里流清一句話,讓方才喧嘩的氣氛再度沉凝了起來,既然對此大家沒有異議,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我將重新對所有人進行軍事訓練。 聽了后面這句話,帳內卻有不少人苦下來臉,以往的訓練針對士兵,再苦再累,他們看著也是在心里偷著樂,反正也不會訓練到自己身上,然而這一次,百里流清明顯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不僅僅是對士兵訓練,連將領也不能例外,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呢。 第二百一十八章 宋歷四十四年二月二十八日,沉寂了近兩個月的七星城發出了一則驚動天下的消息。 逍遙侯景澈加冕稱王,收納周圍九城,以七星城為都,定國號為景(請默默的加個王字旁),國歷為干,徹底脫離東干國,與其劃分兩地而治。 此舉消息,在一夜之間傳遍了天下各地,惹起了無數的熱議。 有人說,他們這是找死的舉動,東干是目前國力最為穩定的國家,如果有人與他們一起對七星城里應外合的攻擊,恐怕這座潛力無限的小城很快就會覆滅。 也有人覺得這是意料之中的事,畢竟之前逍遙侯可是在東干皇都受了重傷,如今他既然放出了這則消息,肯定會報之前的仇。 更有人覺得景澈才是天之貴子,雖是江湖中人,為人卻豪爽大義,雄厚的財力曾接濟過無數的人,受他恩惠者遍布在天下各地。 但是不管外面的人如何評說,都阻止不了一個事實的發生。 那就是真正的亂世來了! 各國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將會持續混戰。 劃分兩地而治?手拿著折子,上官浦臉色漸漸陰沉,受了那么重的傷,莫非景澈已經好了? 七星城封鎖了消息,我們的探子收不到具體的消息。上官流胤面色復雜的回道,事實上,對于七星城傳出來這個消息,他還是相當吃驚的。 他很明白,流清是一個怎樣的人,因為五年之約,他的雙手已經沾滿了鮮血,縱然無水閣名聲遠揚,人人懼之,卻也不是他想要的,他厭惡鮮血。 對于他最好結局明明就是與景澈袖手天下,想不到 第一次他有些不懂自己這個弟弟的做法,為了報仇嗎? 若是東干與七星城真的打起來了,他會怎樣做?無端的,想起少年坐在馬背上,最后的一眼的眼神。 心中輕聲一嘆,也許在他心中,東干真的跟他再沒有一絲的關系了吧,那南柯一夢不也正是自己的父王送給他出生時的第一件禮物嗎? 對于上官流胤的回話,上官浦并沒有太大的驚訝,以百里流清的能力,恐怕也不會讓自己的探子探到什么消息,每次想到那個少年,都會覺得心中堵的難受,也許真的對不起晴容,也對不起那個孩子,但是愧疚感,并不會影響到自己想要統一天下的決心,轉而問道,六麟圖可破解出來了? 上官流胤無奈的搖了搖頭,那圖上線路混亂,都是死路,根本找不到寶物的所在之地。他有些擔憂的問,父皇,這六麟圖會不會只是一個謠言而已? 不可能!上官浦勐地將折子按在桌子上,雙眸爆出驚光,這六麟圖是他留下的一個后手,若沒真材實料又為何會在天下傳出那種得圖者得天下的謠言,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暫時破解不出來也是能量不足的原因,只要此圖在自己的手里,總有一天,能派上用場。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將語氣放緩問道,南陵的爪牙已經伸到了東南處,那里的邊境與我們交界,不可放任他們肆無忌憚的擴大疆土,派人去與那些小國交涉,若是肯附屬我們,我們東干將會祝他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