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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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一般在下午六點左右就會結束任務回到家里,那么距離他發現我失蹤而且即使在心中呼喚我也得不到回應已經過去四個小時。 四個小時。 四個小時能干什么? 足夠我買完晚飯需要用的食材,處理好做出一桌豐盛的晚飯,再清洗碗筷打掃衛生,洗漱好了躺進被窩準備睡覺。 足夠守鶴講完兩集劇情之后我再和我愛羅意猶未盡地討論一下。 足夠祖宗把那又臭又長的家族發展史從頭到尾地詳細再講一遍。 當然也足夠讓哥哥完成從冷靜思考到發瘋發狂這兩種極端狀態的完美轉變。 艸。 我忍不住說了一句臟話,連這一段從族地門口到家的短短路程都來不及走,直接使用了瞬間移動到了玄關。 家里還是黑漆漆的一片,雖然對我沒有什么影響,但是反倒讓我更擔心哥哥的狀態了。 明明剛剛還在嘶吼,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哥哥現在反倒安靜了下來,甚至連心音都是空蕩蕩的一片。 整座宅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之中,只有后院樹上停駐著的烏鴉在嘎嘎叫著。 對了,還有大哥。 我頭痛了起來。 雖然一直以來像個變態一樣每天窺視著我和哥哥,但是大哥是個非常沉默的人,從來沒有在我們面前現身過,更沒有試圖傳遞什么信息,永遠只是在旁邊靜靜地看著,似乎僅僅這樣就已經滿足了。 不過這次我的失蹤似乎也讓他不安了起來,我能聽見烏鴉翅焦躁扇動的頻率,和一遍一遍從木葉上空飛過的那群黑色鳥類急促的鳴叫,甚至知道了他現在正連夜從遙遠的水之國往木葉這邊趕過來。 我一路從玄關走過去,到處都是一片狼藉。 每個房間每個柜子每個箱子,凡是能藏人的地方都被打了開來,家里被倒騰得一塌糊涂,即使我明白哥哥急躁憂懼的心理,但也不必連廚房的鹽罐都打開來檢查,還把鹽粒撒的到處都是吧。 我又不會藏在那里。 我一邊走著,一邊順手用念力將東西整理回了原來的樣子。 在回來的第一時間就用透視眼檢查了宅子的我已經知道了哥哥在哪個地方,但是來到了這個唯一緊閉著房門的房間門口,我卻遲疑著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出乎意料的。 哥哥既沒有選擇自己的房間,也沒有選擇我的房間,甚至也不是我們待的時間最長的客廳。 而是那間塵封已久連我都不愿意去打掃的房間 我們的父母失去呼吸的地方,同時也是我出生的地方。 啊,真是的,為什么會選擇這里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何心情,只是有些煩躁地抱怨著,猶豫了一會,還是伸出手打算拉開房門走進去。 畢竟如果放任哥哥自己一個人在這里胡思亂想,還不知道他會變成什么樣子呢。 唰啦 被砸斷了鎖的紙門輕而易舉地被拉了開來,被封上了窗口的房間之中昏暗沉默,沒有一絲光線,因為長年被不聞不問地放置著,流露出若有似無腐朽沉悶的灰塵氣息。 背對著門口弓著背跪坐在房間正中間的那個清瘦身影,毫無疑問是屬于哥哥的。 他正望著當初父親和母親倒下的地方怔怔出神,即使聽見了我發出的動靜也毫無反應般。 我不得已主動開口叫了他一聲。 [哥哥。] 他的脊背輕微抽動了一下,低低地發出了已經干澀的聽不出原本音色的聲音,楠雄? [我回來了。] 哥哥像是不敢面對般極緩慢地僵硬著轉過頭來,在切實地看見了那道他絕不會錯認的身影之后,被抹的亂七八糟的汗淚和東一道西一道的灰塵弄得狼狽的臉上才扯開了一個狂喜的笑容,楠雄,歡迎回來! 他的眼睛不再是溫潤平和的黑色,而是鮮血一般熱烈而瘋狂的猩紅色,三個漆黑勾玉圍繞著瞳仁緩緩轉動著,我甚至能感受到那雙眼睛中殘留著的絕望痛苦。 我嘆了一口氣,走上前緊緊抱住了哥哥。 哥哥被失而復得的喜悅沖昏了頭腦,毫不猶豫地回抱著我,那劇烈起伏的胸膛和砰砰跳動的心臟直接而不容忽視地通過相貼的身體傳達給我。 [抱歉。] 雖然是因為超能力失控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但是只要一觸及哥哥心中如同置身深海般黑暗無聲令人窒息的恐慌,我就無法說出不是我的錯這樣的話。 [下次絕對不會了。] 我沒有辯解什么,而是鄭重地做出了這樣的承諾。 哥哥并沒有說什么,只是用的力道越發大了,像是要把我的骨頭碾碎糅合進他的身體一般緊緊擁抱著我,如果不是我的身體強度與正常人不同,說不定真的會被他勒斷骨頭也說不定。 吶,楠雄。哥哥忽然開口說道,那雙猩紅的寫輪眼在深沉的夜色之中發出令人不寒而戰的光芒。 你是知道的吧?我絕對沒有辦法忍受離開你這件事情。 [嗯,我知道。] 我當然知道,每天在心中重復一百遍[不許離開我]這樣的話給我洗腦的人不就是你嗎?甚至還不允許我走神,說實在的,這已經算得上是精神折磨的酷刑了吧。 哥哥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輕輕開口,語氣平靜而溫和,就在剛才,我好好想了一下。 如果你想要說的是你剛才腦子里想的什么沒有楠雄存在的這個世界也不需要存在連我最后的親人都要剝奪走的這種世界果然還是毀滅吧神是不存在的之類的話,麻煩給我憋回去,不需要臉的話可以捐給需要的人,比方說我。 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也是你唯一的哥哥。 不啊。 我忍不住在心里反駁著。 不是還有一個偷窺狂大哥嗎?你是完全把他無視了嗎? 在這個世界上,我們就是彼此最親密的人。 這倒是真的。 我聽著哥哥的發言,到現在為止都還是挺正常的,這反倒讓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的我有些許詫異。 既然如此,我們何必分開呢。 我:??? 哥哥松開了手,神色認真,他用他那雙燃燒著的火焰一般的寫輪眼隱隱狂熱地看著我,我知道哦,楠雄有時候會突然失去呼吸,那時候是把自己的靈魂跟rou|體分解開來,只用靈魂在行動著吧,所以楠雄也一定能做到的 讓我的靈魂也進入到你的身體里吧,這樣子我們就永遠不會分開了! 艸。 我面無表情地罵了一句臟話。 雖然知道哥哥是個變態,但是我萬萬沒想到他竟然能變態到這種程度。 他還在激情演講之中。 這個世界上只需要有一個宇智波就足夠了! 楠雄你身上寄托著宇智波一族復興的希望,你是這世上絕無僅有的天才,與你相比較,我的身體不過是廢土而已,舍棄掉也沒什么可惜的! 死去的話就一同死去,活著的話就一同活著,我們就是一體的,除此之外沒有什么需要留戀的! 我呵呵一笑。 只需要有一個宇智波就足夠了?你是不知道自己身邊層層疊疊一個套一個的有多少兔子眼宇智波吧。 舍棄掉身體?你信不信等你一離開身體就會有無數半透明【嗶】物爭先恐后地往你那具身體里擠。 沒有什么需要留戀的?失去了身體之后什么小番茄木魚飯團可都是品嘗不到的,畢竟那是你的愛好又不是我的。 [不行。] 我冷酷而無情地打斷了哥哥。 哥哥瞪著一雙兔子眼看向我,面上的神情疑惑中似乎還帶著隱隱未定的惶恐。 我失蹤了四個小時這件事情確實嚇到哥哥了。 在意識到這件事情之后,我又心軟了。 我稍稍組織了一下言辭,盡量委婉地拒絕哥哥這個不僅中二而且腦殘的提議。 [哥哥,我們的靈魂絕對不能在同一具身體里共處。] 為什么?他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是兩個人的話,我就沒有辦法時時刻刻地跟在楠雄身邊,即使發生了意外也沒有辦法第一時間知道,甚至只能毫無用處地在家里等著你自己解決好問題回來! 這樣無用的我,不配做你的兄長! 我被他完全出自本心的話語鎮住了。 即使平時可以聽見哥哥的心聲,但是我總是被哥哥心中病態的占有欲給吸引了注意力,竟然沒有注意過他心中藏得這么深的不安和自卑。 如果那一天他沒有在放學后自己去練習手里劍,早一點回家的話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mama可以繼續滿懷著對新生命的期待縫制著小鞋子,爸爸可以在繁忙的家族事務中抽出一點時間去聽聽那個還未降世的小生命切實存在著的動靜。 賣糖餅的婆婆還會朝他露出慈愛的笑容,做武器的跛腳大叔還會偷偷塞給他幾顆糖讓他攢著給弟弟吃。 雖然時?;孟胫@樣不可能出現的場景,但是哥哥自己心中也十分清楚。 不會的。 結果不會改變,悲劇還是會降臨。 因為他太弱了。 連三身術都還沒有用熟練,連手里劍都還投不準,這樣的他即使早一步到家又能改變什么呢? 什么都改變不了。 直到現在也是一樣的。 他還是一樣的無能,一樣的什么都改變不了,一樣的只會在一切結束之后痛哭流涕。 我的存在,對于這個世界而言有什么意義嗎? 沒有。 我的存在,對于宇智波一族有什么意義嗎? 沒有。 我的存在,對于楠雄而言有什么意義嗎? 沒有。 [真是聽不下去了。]我忍無可忍地打斷了他。 哥哥抬起紅彤彤的眼睛看向我,眼角帶著微微濕潤的薄紅。 這樣凄慘而茫然的神情讓我根本說不出什么責備的話語來。 [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我盡量語氣輕柔地安撫著哥哥。 [你是我唯一的哥哥,最親密的人,無法離開的存在。] [你說你絕對無法忍受離開我這件事情。] [哥哥,對不起,之前忘記說了我也是同樣的心情。] [我也絕對無法忍受你離開我這件事情。] 哥哥怔怔地呆在了原地,眼中的猩紅逐漸消褪了下去,變回了我看習慣了的純黑。 他似乎還在消化我說的這些羞恥爆表的話語。 而我已經尷尬到用腳趾把地板摳出了一個大洞。 注意,這并非是夸張描述,而是事實。 我們家脆弱的木質地板確實承受不住我腳趾抓地的力道被摳出了一個大洞,不過趁著哥哥還沒有注意,我冒著冷汗瞬間就給修復回去了。 我看著哥哥逐漸開朗的表情,在心里默默吐槽。 果然中二只有中二能戰勝。 幸好我在異世界參考了不少圣書。 比如說《少○jump》。 楠雄!他似乎完全回過神來了,沖上來抱住了我,既然你也抱著這樣的心情的話,讓我們共用一具身體吧! 哥哥的語氣又興奮又激動,腦子里無限回放著我剛剛說的那幾句話,對我進行著精神暴擊。 你還沒放棄這個想法嗎?! [我說了不行。] 我不得不仔細跟他解釋一遍。 [靈魂是會相互融合相互吞噬的東西,如果我們兩個人的靈魂共用著一具身體的話,最后的結果只會是強大的那一個吞噬了弱小的那一個,在經過爭斗之后決定是哪一個意識支配這一具身體。] 當然這是我胡說的。 畢竟我也沒有嘗試過讓兩個靈體同時擠在一具身體里會怎么樣,不過這樣的事情光是想想就讓人惡心,我一點也不想嘗試。 總而言之,先讓哥哥打消這個想法吧。 哥哥的神情rou眼可見的失落了下來。 我卻反倒松了一口,欣慰地想道,看來哥哥放棄了。 既然這樣,那就沒辦法了。 哥哥遺憾地說道,不過下一秒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 對了!他說,楠雄你一定很害怕吧,在哥哥不在身邊的時候遭遇了這種事情,今天晚上就跟哥哥一起睡吧。 就讓他來安撫楠雄受傷的心靈。 哥哥暗下決心,腦中是一片不可描述。 我: 事情果然變成這樣了呢。 第34章 解決 我果斷地拒絕了哥哥。 堅定、迅速、毫不猶豫。 畢竟目前為止我對于自己有一個哥哥的事實并沒有什么不滿, 也并不想要因為一時心軟放任哥哥跟我一起睡覺這樣令人不知從何開始吐槽的理由而失去哥哥。 我冷酷地將一臉不情愿的哥哥趕回了他自己的房間,便安心地來到闊別一個月之久的我的房間,洗漱好之后將被褥仔細鋪好,安心地躺進去在熟悉感覺的包圍下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睡不著。 我睜開眼睛, 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擠來擠去在我身邊圍了一圈觀摩著我睡覺的一群半透明【嗶】物, 忍無可忍地開口 [我說] 楠雄之前到底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 連佐助那個小子他都沒有告訴。 被欺負了嗎? 不可能吧。 有被人發現他有超能力這件事情嗎? 有可能。 這樣的話楠雄不就有危險了嗎? 你看他像是會有危險的樣子嗎? 也是呢在危險的苗頭誕生之前就會被他親手掐斷了吧。 [我說。] 我稍稍提高了一點音量, 把這群旁若無人地圍在我床頭討論著我的事情的半透明【嗶】物的注意力吸引到我這邊來。 看著眼前這一張張蒼白慘淡毫無血色又仿佛十分無辜迷茫絲毫意識不到發生了什么的鬼臉, 我只想一巴掌掄過去把他們扇到外太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