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這邊布置好之后，已經快到了下班的時間，舒月清沒讓鄭助理跟著，而是自己開著車，去了翠綠小區。

    老酒那邊的動作也很快，已經跟物業打過了招呼，舒月清順利無阻地進了小區，在樓下的露天臨時停車場等著。

    太陽逐漸下沉，一直等到暮色沉沉，舒月清看了一眼時間，下了車。

    按照老酒的說法，霍清濯應該會在六點左右到家，現在都已經快九點了，可是還沒看到人影。

    正當舒月清忍不住想跟老酒打個電話確認一下的時候，一輛熟悉的車開了進來，正是霍清濯的那輛車。

    就算已經到了晚上，視線有所影響，但是霍清濯坐在車上還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停車位旁邊的舒月清。

    讓一頭霧水的李助理直接回家就可以了，霍清濯下了車，徑直向舒月清走過去。

    舒總，有什么事嗎？霍清濯看了一眼舒月清的衣服，還是白天在公司里看見的那一身，應該是下班之后直接過來的，那豈不是等了很久？

    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現在可以嗎？就算是等了這么久，舒月清還是看不出什么急躁的樣子。

    可以，我們先上樓吧?；羟邋娞堇?，就知道舒月清會來，但是沒想到，會來得這么早，這么快，這也讓她的心情更好了很多。

    兩個人一起坐電梯上樓，霍清濯摁下樓層，站在舒月清旁邊。

    電梯里狹小的空間，只有兩個人，總是讓人不自覺地關注著旁邊的人。

    從認識到現在，三年多的時間，舒月清基本上沒有什么變化，只有霍清濯，像是換了一個人。

    舒月清透過電梯里光滑的表面折射，看著霍清濯，一開始青澀的少女已經完全成熟長大，氣質也開始完全展露，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經讓人感覺難以接近，猶如萬花叢中最高傲嬌艷的玫瑰，不可攀折。

    舒月清心里有欣慰，又有些難以言說的復雜心情。

    對于舒月清的視線，霍清濯當然有察覺，只是她裝作不知，任由舒月清打量。

    叮！樓梯很快就在相應的樓層打開門，霍清濯示意舒月清先請，禮數周到，但難免有些客氣見外。

    兩個人一起進門，霍清濯打開燈，倒好茶之后，兩個人坐在沙發上，一左一右，距離很遠。

    舒總是想說什么？霍清濯好像和舒月清真的疏遠了。

    我想跟你說，我根本就不會同意老宅里的安排，他們也沒有辦法管束我的婚姻自由。

    開門見山，舒月清先解釋了之前在公司會議室里的事情。

    舒總沒有向我解釋這些的必要，霍清濯微笑著，好像是并不在意這些的樣子。

    其實實際上，霍清濯也是真的不在意，因為她早就知道，以舒月清的性格，只要她堅定選擇的是自己，那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至于那什么老宅，不會成為兩個人的阻礙。

    其實說到底，兩個人之間的阻礙，只有舒月清的態度而已。

    但是霍清濯現在的態度，在舒月清的眼里，就成了另一個意思，就好像霍清濯真的已經把一年前的事情放下，順帶也把她舒月清放下了，不管舒月清做什么，都和霍清濯沒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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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在一起嗎

    舒月清一時多少有些難以接受, 雖然之前不是沒有過這樣的猜想，但是她一直都覺得不可能，她是仗著霍清濯之前那么赤誠坦白的喜歡, 所以覺得絕對不會有這么一天，卻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么快, 來得這么突然。

    舒月清沉默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么，畢竟無論怎么說，都是因為她。

    她和霍清濯之間曾經有過太多的誤會, 明明一句話就能解釋得清，可是她卻一直拖到現在，如果說這其中沒有想要回避這段感情的意思, 那也是不可能的。

    在霍清濯熱烈而真誠得喜歡著她的時候，她猶豫不決，現在終于下定決心了，卻發現一切都晚了。

    霍清濯靜靜得看著舒月清，她當然知道自己剛才那句話說出來會給對方造成什么樣的錯覺, 但這就是她的目的。

    舒月清做任何事情都很干脆, 但唯獨在對待感情的事情上, 卻好像總有一種帶著枷鎖的感覺，總是畏縮不前, 封閉自己，想著逃避。

    如果不下劑狠藥, 可能一直到現在, 霍清濯都聽不到這一句解釋。

    舒總，你今天過來就是只想和我說這些的嗎？

    看著舒月清再這么沉默下去，這一晚上的時間都要過去了, 霍清濯只能出聲繼續引導，她其實也怕因為自己這一下太狠，結果把舒月清終于邁出的這一步給嚇回去。

    舒月清當然不知道霍清濯心里在想什么，聽見霍清濯的聲音，卻不知道自己之前打算好的話還要不要說。

    稍作猶豫，舒月清還是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打算把話說明白了，畢竟就算是霍清濯已經放下，兩個人之間再無可能，那她的這些話，也是對自己，對曾經霍清濯的一個交代。

    從包里把那枚遲到許久的戒指拿出來，舒月清神情有些遺憾，這是去年你十九歲生日的時候，我準備送給你的生日禮物。但是卻沒想到陰差陽錯，竟然掉了出來，遲到了這么久，現在終于有機會給你了。

    一枚很簡約的鉑金戒指，沒有多余的裝飾，只是一個圈，上面帶著玫瑰的紋路，平面鑲嵌著三顆不大不小的鉆石。

    非常好看的一枚戒指，雖然沒有那么正式，但是用來做生日禮物也是有別樣的寓意。

    游刃有余得穩了這么久，在看到這枚戒指的時候，霍清濯本來就不怎么堅定的心徹底動搖了。

    起身走到舒月清的身邊，霍清濯近距離看著這枚戒指，越看越喜歡，干脆自己伸手接了過來，帶在了手指上，在舒月清的面前展示了一下，好看嗎？

    當然好看，修長如玉的手指上戴著白金的戒指，相得益彰，好看得晃眼，只是你不介意遲到這么久嗎？

    舒月清剛才以為兩個人算是徹底沒戲了，但是現在看霍清濯的舉動，卻又讓她有些搞不明白了。

    如果是這么漂亮的禮物，就算是多等一年也沒什么關系。

    霍清濯這次坐的地方，和舒月清很近，將自己的視線從自己的手指上轉移到舒月清身上，就像是有些人，也是如此。

    舒月清好像瞬間明白了霍清濯這句話的意思，心臟劇烈跳動起來，你

    你還欠我十歲的生日禮物，如果可以，把十八歲的也補上吧。

    用戴著戒指的那只手握住舒月清的手，十指相扣，霍清濯覺得如果被老酒知道了，又得罵自己，什么原則計劃想法，在舒月清面前，真的是都撐不住三分鐘。

    可是面對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誰又能撐得住呢？畢竟又不是誰都是老酒那樣堪比大羅金仙級別的單身狗。

    舒月清當然也聽出來了霍清濯話里的意思，從最開始的呆愣到反應過來，臉上如同冰雪初融，揚起笑意，痛快地答應下來，好，全都補上，如果你想的話，之前十八年的生日禮物也可以一起補上。

    那倒是不必了，霍清濯眉眼彎彎，靠在舒月清肩上，因為我是十七歲遇見你，愛上你，所以在那之后的每個生日，我都想要有你的參與，好嗎？

    心臟已超出正常頻率許多，甚至舒月清自己都能夠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好。舒月清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本來今天晚上應該是她開口說這些話的，但是卻沒想到，先聽見了霍清濯對自己說的這些話。

    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像是落在自己的心頭上，熱烈而深刻。

    所以我們現在是在一起了嗎？在適應了最開始的狂喜之后，舒月清輕輕抱住靠在自己身上的霍清濯，再次不確定地問了一遍。

    不是，霍清濯雖然現在也想立刻點頭，但是時機還不成熟，現在就算是她們兩個人在一起，也還有很多的隱患，不解決就要這些事情在一起了，又能怎么樣呢？

    這兩個字好像是兜頭一盆冷水，讓舒月清的腦子暫時從飄飄然的狀態回到地面上。

    那我們怎么樣才能算是在一起了？舒月清雖然暫時有些失落，但是也冷靜下來，智商也回歸了。

    她能感覺到霍清濯的意思，更何況霍清濯剛才也算是表白了，心意說的很清楚，那現在兩個人已經坦白心意之后還沒有在一起，那肯定是還有什么事情。

    沒關系，舒月清仔細想了想，一般女孩子在確認關系的時候，都喜歡的儀式感，等我回去之后，會重新計劃告白現場，一定給我們兩個人的開始留下一個難忘的回憶，這樣可以嗎？

    我不是想要這個。

    霍清濯現在已經基本能確定，舒月清大概是比老酒這個萬年單身狗強不到哪去。

    如果你想的話，我周六的時候可以帶你回老宅，帶你去見見我們家老爺子和列祖列宗，還有我爸媽他們可能不太好相處，你不用給他們好臉色，也不用在乎，我從來都沒有承認過他們。

    如果想要的不是告白儀式感，那就是比較傳統一點的見家長。

    只是這一點比較困難，舒月清唯一承認的長輩就是自己家里的老爺子，也就是舒月清的爺爺，但是老爺子在十年前就已經不在了。

    現在的老宅里，只有舒月清的爸媽，這算是這個世界上她最討厭的兩個人。

    這個可以有，但是我想要的也不是這個，霍清濯能夠要到舒月清這個態度就已經很滿足了，也不指望對方能夠猜到自己想說的是什么。

    我要的僅僅只有你而已，霍清濯抱著舒月清的腰，多年夙愿，一朝達成，一時有些舍不得放開。

    可是我們在一起之后，我本來就是屬于你的。

    舒月清再次想不通這個點，她不覺得這個有什么難達成的，在一起之后，彼此完全屬于對方，這在她的世界認知里是理所當然的。

    現在的你和以后的你都屬于我，但是我還想了解以前的你。

    對于舒月清以前的事情，霍清濯不說是耿耿于懷吧，也是非常在意，老酒那家伙經常沒用的說一堆，說到有用的，嘴封得比什么都嚴，這么長時間了，愣是一點兒也沒問出來。

    以前的我？你想要了解什么？舒月清沒有想隱瞞什么的意思，但是被霍清濯這么一問，她一時也不知道要交代什么。

    那你先告訴我，沈君賦為什么會成為你的女兒？

    這個問題曾經霍清濯問過老酒，但是老酒讓霍清濯自己去問舒月清，還揚言道，如果舒月清愿意把這件事情告訴霍清濯，那就代表舒月清徹底認定了霍清濯，反之，涼涼。

    從老酒的話里就能知道，這件事情對舒月清來說應該是非常重要的。

    果然，在聽到霍清濯的話之后，舒月清沉默了一會兒，差點讓霍清濯的心掉到谷底，越來越慌。

    算了，其實沒關系的，你不想說也沒事。

    霍清濯先后悔了，其實從前發生過什么并不重要，如果舒月清一定不想說的話，她不知道也沒什么關系。

    舒月清一句話都還沒有說，霍清濯就已經給對方找到了無數條理由，嘴角的笑意有些苦澀，霍清濯發現自己是注定輸得一敗涂地了，還沒開局就已經將所有的籌碼都交給了對方。

    這個也沒什么不能說的，我剛才只是在想從哪里跟你說起比較好。

    舒月清也能夠聽得出霍清濯話里的失落，她雖然一開始有些奇怪，為什么霍清濯會問這個問題，但是如果霍清濯想要知道的話也沒什么不能說的。

    安撫地拍了拍霍清濯的肩膀，舒月清把十年前的事情娓娓道來。

    其實這件事情說起來，很長。就像曾經霍清濯主動坦白一切的時候那樣，舒月清也沒有任何隱瞞的意思，從很久之前，一切事情發生的起源說起。

    事情準確的發生時間是在十三年前，那時候的舒月清也只不過十七歲，沈君賦只有七歲，是當時舒月清一個jiejie的孩子。

    要是說起那一年，已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霍清濯也是這時候才知道，曾經舒月清還有一個jiejie。

    舒月清的這個jiejie并不是親生的，而是當年老爺子在外面收養的，聽說是老爺子一個結拜兄弟的孫女，年幼父母雙亡，一家子僅剩一個孩子，老爺子惦記著兄弟的情誼，把這個孩子領回了自己家，和舒月清放在一起撫養起來。

    從小一起長大，舒月清和這個jiejie早已經和親姐妹無異，也是舒月清除了老爺子之外最親近的人。

    第54章 君賦身世

    舒月清的這個jiejie比舒月清整整大十二歲, 名叫沈落云，舒月清兩歲的時候，她jiejie十四歲, 被老爺子收養，成了一家人。

    沈落云自小就聰慧, 十四歲才被老爺子收養, 更是知恩感恩，對于舒月清這個小meimei也是愛護有加。

    兩個人就這樣一起生活了八年的時間，在舒月清十歲的時候, 沈落云有了喜歡的人。

    沈落云喜歡的人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之家，但是老爺子也不是看重家世門第的人，加上小伙子人品能力都不錯, 甚至能過的了老爺子的青眼，對兩個人的婚事點了頭。

    在兩個人確定關系之后，老爺子更是把沈落云夫妻二人都帶在身邊，悉心培養，更是有意給兩個人一些家產, 也好讓他們能夠日子過的更安穩些。

    沈落云心地純良, 而且有孝心, 就算是結婚以后也是一直住在老宅，和舒月清還有老爺子在一起, 對這一小一老盡心照顧看護，后來有了孩子, 也就是沈君賦, 更是讓老爺子有了第四代孫女，整天含飴弄孫，笑得合不攏嘴。

    沈落云的丈夫也是個心地正直單純的人, 對此不僅沒有任何意見，還讓沈君賦也跟了沈落云的姓，更是對沈落云體貼照顧，讓老爺子看著更為順眼。

    眼看著沈君賦和舒月清一天天長大，這樣輕松快樂的日子也是一天快過一天，這所有的一切都終止在了舒月清十七歲那年。

    說到最后，舒月清沉默起來，回憶起至親之人的離去，縱然是隔了十多年，也讓人無法平靜。

    霍清濯又有些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問這個話題了，難怪老酒那家伙說，如果舒月清愿意把沈君賦身世的原委都告訴自己，那就證明舒月清徹底認定自己了，原來這件事是舒月清心底最深的一道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