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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兒,左伊心里忽然緊張得一突,同時,她又還有些想笑。 這個男人,明明是鄭重其事的想要告白,卻還帶上了潛意識里不可一世的驕傲。 ……簡直就是個天生的傲嬌派嘛。 但她心底里卻還是有一片柔軟的地方就這樣被狠狠的觸動了,酸酸軟軟的好像要化開,如同天邊最柔軟的棉花,左伊低頭繼續切盤子里面的牛排,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明天陪我走一趟吧?!?/br> 萊恩卻忽然沒有再繼續那個話題,輕輕的,他伸手抽走她面前裝著牛排的盤子,然后細心的幫她一塊一塊切好,放回她面前。 “去哪里?”還是第一次,她在他的面前毫不拘謹,說話的時候也帶了一股子清靈的味道,整個人都跟著輕松了不少。 左伊忽然就覺得好像春風和煦,歲月十分靜好。 如果日子就這樣一直不急不躁的向前走著,也不錯。 可她很快又被自己兜頭潑了盆涼水。 系統無情,只有任務,沒有人心羈絆。 無論如何,到最后她還是要走的,還是要離開的。 一時之間,左伊有些感慨萬千,她緩緩的嘆息了一聲,然后低頭開始安安靜靜吃飯。 兩個人就著繁華萬象的燈光走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夜深了,左伊問餐廳要了一根蠟燭,一邊向前走,一邊在手中緩緩的搖晃著,蠟油滴滴答答的滴在沿途的道路上,留下一片炫目的白色印記。 “在我們中國,白色的蠟燭一般都是祭奠死人的?!?/br> 因為和萊恩相處一天比一天自然,左伊幾乎是想到了什么就說什么,連開口也變得百無禁忌了。 “我們也用白蠟燭祭奠死者?!比R恩淺淺笑,平時總是沒有大喜大悲的冷毅臉頰,此時看起來倒是無比的隨和。 那種隱隱帶了幾分與世無爭的恬靜,倒讓左伊覺得,像是她之前都是在拿有色眼鏡看他一樣。 其實根本就不是這樣的,只是她的心境發生了變化,所以連帶她的感受都變了。 左伊心中莫名感慨,有些傻愣愣的看著手中白色的蠟油,滴滴答答的往青磚路上滴去。 等萊恩一只手推開老舊的院門時,她才猛的回神,他們竟然已經到家了。 白日里看著就無比荒蕪破敗的宅院,此時在夜里看起來,更顯蒼涼之象,院子里面荒蕪的雜草已經長了一人高,被夜風吹的不斷的搖晃著,如同百鬼夜行,張牙舞爪的。 左伊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世間無鬼,然后緊緊的跟在萊恩的身后往別墅里面走。 好像只要跟在他的身后,就能夠安心不少,剛剛樹蔭枝椏被月光照射著印在地面上的鬼相,似乎也不那么害怕了。 一只手忽然從她前面伸了過來,骨節分明的手指上,還帶著些薄薄的細繭。 左伊抬頭看著停下來的萊恩,有些疑惑。 似乎猜到她會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萊恩又將自己的手向前送了送,示意要她拉住。 “木質樓梯有些年久失修,我牽著你走,安全一些?!?/br> 他微微勾動了一下手指,好像就在誘惑著讓左伊將自己的手遞出去一般。 左伊愣了幾秒,還是緩緩的將自己的手交了出去,她手指剛接觸到他溫熱的體溫,就不受控制的打了個哆嗦。 曖昧的感覺像是電流一樣,酥酥麻麻的隨著血液流遍了她的全身。 萊恩的手掌寬厚干燥,他牢牢的牽著她一路上了樓,伸手打開屋子里面的燈時,也不知道是潮氣的破壞還是電路的年久失修,電燈剛剛被打開,就不斷的閃爍了起來,發出了滋滋滋的聲音。 萊恩手腳麻利的關了燈:“你等我一下,我上去看看?!闭f完,他轉身出去了。 萊恩一走,屋子里面瞬間變的空曠了起來,屋子不算大,卻還是讓人感覺冷冷清清的,左伊心底里有些發毛。 她毫不猶豫的一頭扎進被子里面,為了強迫自己不去看窗外夜風扯動植物的景象,左伊干脆將自己的腦袋也蒙在了被子里面。 常年沒人蓋的被子不但潮濕,還有一股子霉味,越是捂在里面,越是覺得冷,左伊渾身都陰冷陰冷的,終于還是忍不住從被子里面探出頭來,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萊恩?” 一瞬間的恍惚,左伊甚至懷疑自己聽到了回音。 屋子里死一樣的安靜,讓她有一種心懸在半空中的害怕,頭頂上忽然傳來了些行走的腳步聲。 頭頂上就是閣樓了,閣樓的一邊就是天臺,萊恩剛剛說上去看看,應該是上去看電線吧,那么現在在上面行走的人也一定就是他了。 左伊這樣想著,心里跟著踏實了不少。 不一會,萊恩就從閣樓上走下來了,他身上好像蒙了很厚一層灰塵,一邊往屋子里面走一邊還伸手拍打著。 “上面的電路沒有問題,應該就是辟火和燈泡的問題了?!彪S手從一邊拽過一把凳子,萊恩站上去擰了擰燈頭,然后再下來去按電源開關,燈光果然不閃了。 左伊躺在床上靜靜的看著,一時竟有些神游太虛。 其實也不怪她多想,他們兩個人現在的生活,真的太像是一對生活多年的夫妻了。 年少家貧,她也曾住過低矮的平房,她還記得以前在家的時候,一旦發生這樣的事情,總是父親深夜打著手電筒搭著凳子查看是哪里的電路出了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