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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庭雪這時靜靜看了殷玉離一眼:“你沒想到?” 殷玉離對上沈庭雪澄澈的眸子,心尖微微一顫,這時才意識到沈庭雪其實很聰明,很多事他都不是不知道,只是沒有刻意說穿罷了。 抿了一下唇,殷玉離正想辯解,一旁的公儀尋卻好奇道:“可是不記名的傳訊玉牌傳來的消息,他們會信么?” 沈庭雪神情平靜,沒有解釋的意思,殷玉離這時看了兩人一眼,便主動解釋道:“就算有人不信,但肯定也有人會信的,畢竟那些大能的傳訊方式沒幾個人知道,即便傳訊者用的是不記名玉牌,也代表著傳訊者的身份不低,他們肯定不會掉以輕心的?!?/br> 公儀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末了,他看了沈庭雪一眼,又看了殷玉離一眼,最終下了一個可以噎死殷玉離的結論:“殷大哥啊,這位仙尊不光長得比你好看,人還比你聰明呢。難怪人家看不上你!” 殷玉離:…… 忍著打爆公儀尋狗頭的沖動,殷玉離只能低低咳嗽了幾聲,然后故作無意的抬起自己被紗布包住的手腕,抵著唇,啞聲道:“仙尊,都是他污蔑我,你別聽他亂說?!?/br> “我知道?!鄙蛲パ┛戳艘谎垡笥耠x那腕間隱約透著紅色的紗布,卻又很快收回眼,只靜靜將一根枯枝扔進了面前的篝火里。 殷玉離聽到沈庭雪這句話,心頭微微一喜,可看著沈庭雪此刻映著那篝火卻依舊淡如冰霜的容顏,忽然又覺得哪里不對勁。 結果這時,公儀尋又賤兮兮地湊了上來,好奇道:“仙尊,您是知道殷大哥騙你啊,還是知道我說的是真的啊?!?/br> 殷玉離:??? 沈庭雪這時終于抬起眼,靜靜在兩人面上掃過。 可最終,他什么話都沒說,轉身翩然而去。 留在一臉壞笑的公儀尋和一臉郁悶的殷玉離。 · 休整了半個時辰,馬車重新上路了。 因為知道寧瑜等人不會追來,這一次他們趕路的進度就沒有那么急了。 公儀尋車馬勞頓多日,身體素質又只是個少年,很快就困了。 殷玉離等到公儀尋睡著,終究還是沒忍住,便悄悄跳下他跟公儀尋的馬車,找沈庭雪去了。 殷玉離上到那熟悉的馬車上時,還沒掀開簾子,便嗅到了一股沉潤如水的熏香氣息。 殷玉離嗅到這味道,就什么都明白了——沈庭雪身上的魅毒還沒完全壓制下去,要不然也不會點著寧神安魄的熏香了。 沉默片刻,殷玉離輕輕敲了一下車簾旁的壁板,低聲道:“仙尊,您休息了么?我能不能進來同您說兩句話?” 殷玉離敲完壁板后,耐心等了一會,然后他就聽到沈庭雪低低道:“進來吧?!?/br> 殷玉離勾了一下唇,默默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結果一進入車中,殷玉離就被映入眼簾的景象輕輕一下,擊中了心口。 裊裊香霧中,沈庭雪烏發披散,只著一襲雪白褻衣,盤膝靜坐在車廂中的軟墊上。 他長長眼睫垂下,香霧繚繞在他清冷如玉的面容上,干凈純粹得宛如即將飛升的佛子。 見到這一幕,殷玉離不自覺屏住了呼吸,他默默坐到一旁,下意識就問:“仙尊怎么又換衣服?不怕麻煩么?” 沈庭雪聽到殷玉離這句話,靜靜睜開眼:“剛剛放了一點血,怕弄臟外衣?!?/br> 殷玉離聽到這,心尖一顫,凝神又看了沈庭雪一眼,才發覺沈庭雪兩只素白的手腕上都多了一個小小的血孔。 殷玉離眸光顫了顫:“仙尊其實不必——” “總喝你的血也不是好事?!?/br> 殷玉離聞言,靜默片刻,忽然微微笑了一下:“仙尊果然心疼我?!?/br> 沈庭雪不作聲了,過了一會,他才問:“你方才,要同我說什么?” 殷玉離聽到沈庭雪問他,莞爾一笑,就語氣平和地道:“我年少時誤打誤撞,救過公儀尋一次,算是對他有恩。這次去西洲,若是能讓女帝幫我跟仙尊一把,太倉山之行應當會順利許多。仙尊若是不介意,可以同我一起去面見女帝?!?/br> 沈庭雪這時終于緩緩抬起頭,看向殷玉離的眼神也隱約復雜了幾分。 他沒有問殷玉離是怎么認識公儀尋的,是因為他不喜歡探聽旁人的隱私。 這時殷玉離主動將其中因果說出來,沈庭雪卻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他預知夢中,殷玉離就是依仗著公儀女帝和太上宗三人的支持,才奪得了陳國皇位。 預知夢中公儀女帝對殷玉離態度親厚異常,甚至遠好過對她的其他親眷,沈庭雪便想當然的也以為是殷玉離對公儀女帝用了魅術。 可現在看來,倒并非如此。 而能讓公儀女帝感激的事,必然是非常重要的——難道殷玉離替公儀尋改命了? 可靈族替他人改命不是要折壽么? 想著,沈庭雪看向殷玉離的表情便愈發多了幾分沉凝。 殷玉離不知道沈庭雪為什么突然露出這種眼神,先是有些意外,接著他便驟然意識到一點——宮倦是被公儀家驅逐出去的,沈庭雪又跟宮倦關系親厚,糟了…… 兩人想的渾然不是一件事,看對方的眼神卻愈發復雜。 到最后,他們幾乎是同時開口。 “你是替公儀尋改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