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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庭雪常年坐在輪椅上,自己都沒怎么走過幾步路,當然更好分辨。 殷玉離閉著眼,漫不經心地想著太上宗幾位掌事者的性情優勢和劣勢,進入寢殿的林云思這會卻已經走到了沈庭雪的輪椅前。 林云思遠遠便看到了沈庭雪在輪椅上睡著了,所以靠近的時候,不自覺收斂了步伐。 他這時走到沈庭雪近前,低低喊了兩聲師尊。 沈庭雪沒有醒過來。 沈庭雪始終都沒有清醒的意思,于是漸漸的,林云思原本溫和乖順的目光開始變得guntang起來。 只見他灼熱地凝視了沈庭雪片刻,竟然便湊上去,神情有些虔誠,宛如對待一個易碎的瓷器一般,小心翼翼地將沈庭雪從輪椅上抱了下來。 然后林云思便邁開輕緩的步子,抱著沈庭雪,轉身朝里間的床榻上去了。 透過半遮住臉的袖口,殷玉離看到這一幕,面無表情的臉上瞳孔微微一縮,半晌,他眸中溢出一絲冷笑。 · 殷玉離本不想管林云思和沈庭雪之間的事,可不知為何,他在榻上躺了一會,終于還是忍不住靜靜抬起頭,朝那里間看去。 隔著一層屏風,殷玉離卻只能看到一小部分里間的景象。 沈庭雪正躺在床上,林云思則是坐在床邊,垂眼靜靜凝視著沈庭雪。 即便是殷玉離看不見,他也能猜到林云思此刻面上的表情,于是他很諷刺地笑了一下。 本來到這,也沒什么大事。 可之后,林云思看了沈庭雪片刻,目光動了動,卻又轉身悄然離開了。 殷玉離眉頭微皺,收回眼,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哪里不對了。 因為林云思又回來了,這次他不是空手,還端了一個裝滿清水的玉盆,手臂上甚至搭了一條雪白的帕子。 此刻林云思的面上還隱約藏著一絲淡淡的喜色,這些都被殷玉離捕捉到眼底。 殷玉離見到這一幕,眉頭一挑,漫不經心地想:這林云思腦子不好,這種事用滌塵咒便能解決,何必這么大費周章。 但在看到林云思用那雪白的帕子沾了水,握住沈庭雪那玲瓏清瘦的手腕,并細細的,一根根擦拭那瑩潤如玉的修長手指時,殷玉離眉心抽搐了一下。 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殷玉離的目光有些挪不開了。 他原本覺得沈庭雪是這幾人里最好騙的一個,能讓他最大程度獲利,并為此沾沾自喜。 可不知為何,在看到林云思此刻對沈庭雪露出的種種,guntang的,不加掩飾的目光后,他又忽然又恨沈庭雪太傻了。 居然都沒看穿林云思的狼子野心。 一點都沒發覺,此刻他自己那雙向來慵懶悠哉的紫色眸中已經隱隱溢出了一抹怒火。 但這時,殷玉離尚且能夠隱忍。 直到—— 林云思給沈庭雪擦完手,居然還俯身去脫沈庭雪的靴子。 雪白嵌著云紋的靴子被林云思輕輕脫下來,放在床邊,接著他手指慢慢一拉,那潔白的襪子便滑落了下來。 沈庭雪的皮膚是霜白且透明的,上面的淡青色血管隱約可見。 因為這一百多年他都沒怎么走路,所以足上的肌膚竟然比手上的更要細膩白皙。 此時,林云思手掌輕輕拖住沈庭雪細瘦的腳踝,呼吸竟然有些遲滯。 遠處看著這一幕的殷玉離:…… 就在林云思拿著那雪白沾了水的帕子,準備再次擦上沈庭雪的腳踝時,一聲轟然巨響,林云思:! 沈庭雪被驚醒了,林云思也心虛一般匆匆放下了托著沈庭雪腳踝的手,起身厲聲道:“誰?!” 半晌,殷玉離帶著一點痛苦的嗓音從外間傳出,低低的,帶著一絲歉意:“抱歉仙尊,是我不小心從榻上滾下來了?!?/br> 林云思:…… 隨即林云思便沉聲怒道:“睡沒睡相!” 殷玉離連聲道歉。 而這時,沈庭雪也徹底清醒了過來。 他伸手按了按自己還隱約脹痛著的太陽xue,看了一眼身邊的林云思,便有些茫然地輕聲道:“云思你怎么來了?也不叫醒我?!?/br> 林云思回過神來,藏住了眸中怒氣,就沖著沈庭雪靜靜笑了笑,不動聲色地坐到床邊:“師祖打算十日后便出發去尋龍脈,我想來多陪陪師尊?!?/br> 沈庭雪柔軟了不少:“你有心了?!?/br> 林云思看著沈庭雪的表情,心頭稍安,目光卻又不自覺落在沈庭雪裸露在外的雪足上。 他瞳孔收縮了一下,正想找個理由解釋一番,外間忽然又傳出殷玉離低低忍痛的□□聲。 林云思:…… 沈庭雪最先反應過來,立刻便皺眉朝殷玉離那邊看去:“摔得很重么?” 過了一會,殷玉離才勉強啞聲道:“不重,就是傷口撕裂了一點?!?/br> 沈庭雪當即道:“你別動,我來看看?!?/br> 林云思:…… 說著沈庭雪便吃力地用雙臂撐起身體,打算下床。 林云思心頭一沉,還沒來得及阻攔,沈庭雪的赤足便已經踏在了地上,冰涼的觸感讓沈庭雪肌膚微微一僵,接著他就皺眉看向了自己那唯一一只赤|裸在外的足。 林云思見狀,心中已經將殷玉離罵了一萬遍,可這個時候他還得解釋,于是他便迅速把自己提前找好的借口拿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