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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思瞥了一眼棋盤上的情勢,便眉頭一皺,道:“我又輸了?!?/br> 黎聞鶴淡淡道:“你太浮躁了?!?/br> 林云思不以為意地挑了一下眉,轉身立起,此刻他看了一眼塔樓之下的萬千松海以及遙遙明月,就有些煩躁地低聲道:“師叔你為什么也要勸師祖把那殷玉離留在師尊身邊,你明知道那殷玉離不是什么良善之輩?!?/br> 黎聞鶴:“若非如此,怎么讓他自愿取心頭血?” 林云思聽到黎聞鶴這句話,眉頭一皺,瞬間回過頭:“什么意思,心頭血?” 黎聞鶴神情淡淡:“龍血固然可以壓制師兄的病情,但也無法根治,除非殷玉離自愿取出心頭血?!?/br> “那我們直接動手便是,何必這么麻煩?” “龍氣有靈,若帶了怨氣,必定適得其反。更何況——” “更何況什么?” 黎聞鶴這時似乎想到了什么,卻又閉口不言,過了好一會,他才徐徐說:“有件事,師叔要拜托你?!?/br> 林云思神色沉凝地看著黎聞鶴:“師叔你有話直說,我不喜歡旁人跟我打啞謎?!?/br> 黎聞鶴:“你上前來?!?/br> 林云思果然上前一步。 黎聞鶴這便在他耳畔低低說了幾句話。 林云思聽完,神色微變,他目光閃爍地凝視著黎聞鶴:“果真如此么?只要去了太倉山,找到那玄龍璽,就能在師尊解毒之后替師尊恢復修為?” 黎聞鶴頷首:“或者,你愿意陪你師祖一起去尋龍脈也行。太倉山我去便是?!?/br> 林云思不假思索道:“那我還是去太倉山吧,跟著師祖,總是要被罵的?!?/br> 黎聞鶴唇邊淡淡露出一絲笑意:“好,那便這么定下來了。你早日回去準備吧?!?/br> 林云思離開了。 黎聞鶴這時在塔樓頂上坐了一會,便自己慢慢取出一把形制樸素的古琴,對著月色,撥弄琴弦,輕輕彈奏了起來。 · 月色順著窗欞灑了進來,溫柔如水。 沈庭雪坐在輪椅上,讓殷玉離把那泛著流銀般淡淡藍光的鮫紗放下來,瞬間,寢殿內的風便停了。 但絲毫不覺得憋悶,反而在鮫紗作用下,寢殿內又生出了一種幽然的涼意,正適合入睡。 接著,沈庭雪又自己慢慢推著輪椅,取了柜中的龍腦香,點燃,放入了床前的香鼎中,頓時,一股幽沉安神的香氣便蔓延了開來。 沈庭雪這龍腦香不同于市面上賣的,還另加了幾十種緩解沈庭雪身上魅毒的香料和藥材,故此比千金還貴。 但這種香料他日日都要點。 這時,沈庭雪停在香鼎前,嗅著那幽沉如水的香氣,覺得體內原本有些躁動的血慢慢安靜了下來,方才睜開眼。 結果甫一睜眼,沈庭雪又對上了一雙熟悉的幽紫色瞳眸。 沈庭雪心頭微微一跳:“你怎么還不去休息?” 方才他都讓殷玉離去休息了。 殷玉離輕聲道:“仙尊還未安睡?!?/br> 沈庭雪怔了怔,莞爾:“我就睡了,你也歇息吧?!?/br> 殷玉離不答,反而走到了沈庭雪身后,伸手推起了他的輪椅。 沈庭雪見狀,目光微動,倒也閉上眼,由著殷玉離去了。 從目前來看,殷玉離行事十分利索,安靜,話不多,且事事都能領會他的意思,而且絕不逾越。 沈庭雪原本還對殷玉離保有幾分戒備,但漸漸相處下來,他倒是放松了一絲警惕。 殷玉離現在還小,沈庭雪也不愿意把自己預知夢里那些后面才發生的一些事強加在現在的殷玉離身上。 他倒是希望在送走殷玉離之前,讓殷玉離的性格變得更溫順良善幾分。 畢竟目前來看,他覺得現在的殷玉離和當初的林云思并沒有太天壤之別的差距。 林云思能成為天之驕子,殷玉離為何非得去做人人喊打的暴君? 沈庭雪閉著眼,思緒卻十分散漫又收束不住。 最后還是輪椅吱呀一聲,輕輕停在了床前,他才慢慢睜開眼。 沈庭雪正想讓殷玉離離開,殷玉離卻在這時開口道:“這床有些高,仙尊扶住我?!?/br> 殷玉離嗓音輕柔悅耳,沈庭雪倒也沒覺得讓殷玉離扶他一把有任何不妥,便伸出了手。 卻沒想到殷玉離扶住沈庭雪的手之后,卻又欺身而上,傾身摟住他幾乎不盈一握的清瘦腰肢,將他懸空抱了起來。 沈庭雪:! 偏偏在這時,殷玉離的黑發傾瀉而下,帶著一股清淡優雅的蘭花香氣,灑在了沈庭雪肩上,同他霜白的發絲糾纏在一起。 同時,一股矜持溫熱的呼吸也緩緩落在了沈庭雪的脖頸處,同那微涼的黑色發絲一起,在沈庭雪雪白的肌膚上撩起一絲戰栗的癢意。 沈庭雪幾乎是下意識便攥緊了殷玉離的手臂,嗓音微微有些不自然地道:“放手,我沒讓你這么扶我?!?/br> 殷玉離沒說話,只是默默收緊了一下摟在沈庭雪腰間的修長手指,平靜地將沈庭雪抱到床上,又輕輕放下。 在殷玉離起身的時候,沈庭雪溫潤的眸中已經罕見地凝出一絲怒意,他正想斥責殷玉離,卻又對上了那一雙幽邃的紫色鳳眸。 里面帶著一絲淺淺的擔憂和無奈。 沈庭雪微微一怔。 然后他就聽到殷玉離語氣關切地輕聲道:“仙尊太瘦了,以后還是要吃完粥才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