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雀 第91節
就聽他聲音很輕地道:“更早?!?/br> 虞錦繃不住,嘴角高高揚起,自以為很矜持地道了句“是么”,緊接著道:“可我既不會騎射,也無法隨軍幫襯,王爺不覺得……麻煩么?” “娶妻非選將,騎射會否不重要,何況軍中能人眾多,何須幫襯?” 虞錦已經歡喜到整個人掛在沈卻身上了,她摟著男人的脖子,小聲告狀道:“可是姬大夫好像覺得阿錦空有美貌,配不上王爺呢?!?/br> 這個“呢”字,被她嚼得分外矯揉造作。 雖然虞錦并未同姬長云計較,但不妨礙她小聲告個狀,以博得沈卻輕哄。 誠然,這點淺顯的意思,沈卻也很是明白。 他昨夜回府時,白管家便已將白日經過大致說了一番,虞錦既已了解姬家原委,沈卻不欲再把某些無中生有之事拎出來解釋,只順著她的話,略略有些打趣道:“如何就空有美貌了,靈州虞家的二姑娘不是還端莊嫻熟、滿腹詩書、琴棋書畫皆有涉獵,而且還……” 他停了停,挑眉看她:“特別有勇有謀,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如何能了解?!?/br> 虞錦沒聽出沈卻那“有勇有謀”的深意,只覺得整個人被夸得有些飄飄然,一個勁地往前貼,道:“真的嗎?王爺真是如此覺得?” 沈卻被胸前的柔軟蹭得有些熱,只低低應了聲“嗯”,道:“真的?!?/br> 其實倘若是虞時也,定會在虞錦開始造作時便無情掐斷她矯情的情緒,因虞錦便是那種越順著她說話她就越作的人,但夫君與兄長到底不同。 畢竟他別有目的。 沈卻攬著她,一手就握在她肩頭,說話時指腹隔著輕薄的布料慢慢摩挲,成婚已有些日子了,虞錦在這些事上與他倒很是默契。 他動動手指頭,虞錦便有所覺悟。 虞錦歡喜的情緒戛然中斷,眨了眨眼,退開些距離,搖頭道:“不……王爺若是不睡,就、就去外頭打兩套拳吧?!?/br> 這青天大白日的,再有一會兒丫鬟便要準備伺候梳洗了,白日宣.yin這等事,委實抹不開臉。 思及此,身前的襟帶就開了,虞錦還沒來得及捂,就見沈卻傾身覆上,說:“我哄了你,你是不是也哄哄我?” 虞錦:“……” 原來聽兩句好聽話的代價竟是這么大的嗎? 沈卻看她忽白忽紅的臉,道:“我也想看看?!?/br> 虞錦悶悶道:“……看什么?” “看我走之前在那兒咬的齒痕,還在不在?!?/br> ……! 早就不在了,又不是烙上去的,過個十天半個月怎么可能還在? “等、等等……別咬我……” ……… ……… 良久后。 虞錦滿臉紅潤,眼見天光大亮,也放棄了捶死抵抗,破罐子破摔地躺平,只是中途道:“快、快些,要耽誤練兵的時辰了?!?/br> “今日不去了?!?/br> 虞錦稍感震驚,她竟然還有話本子那禍國殃民狐貍精的潛質? 門外的丫鬟眼觀鼻鼻觀心,習以為常地默念著清心咒,甚至不用沉溪再開口吩咐,便自覺道:“我這就去命人直接備午膳?!?/br> ==== 自虞錦入府后,后院每日都過得十分熱鬧,王妃的奇思妙想太多,白管家又總有新鮮玩意兒往瑯苑送,日子就在反復折騰中度過。 時間如白駒過隙,時將入秋,成婚之后的三個月轉瞬而逝。 第83章 求子 湯藥能在你肚子里留種子么? 七月天, 秋意初至。 蟬鳴不歇,林木松脆,風一吹過便嘩嘩落葉,院里院外都是丫鬟小廝抱掃帚掃地的嘈雜聲。 西北角的溫泉池子已初具模型, 池子大致修了個形, 原本的“冷宮”也改成了氣派的樓閣, 牌匾上甚至題了字, 虞錦給起的名兒——“避寒居”, 不過字是她央著沈卻題的。 沈卻寫的一手好字, 很有他馳騁疆場的凜然闊氣,但為了這三個字, 虞錦又是付出一番慘重的代價。 且她發覺,自打成婚后, 沈卻愈發難說話了,每回都要給點甜頭才肯應她,他身子強健,虞錦倒不是怕沈卻氣虛傷身,她比較擔心她自己。 畢竟三個月,說長不長, 說短不短,尋常人的肚子也該有了動靜,何況她和沈卻幾乎是三兩日便折騰一次,還常常記得墊個枕頭在腰下方便受孕。 那隔著兩條街的輜重重將小徐將軍六個月前成婚, 眼下夫人的身子都已四個月大了,且她前些日子去赴那些個軍眷婦人們的茶會,也遇著兩個身懷六甲的夫人。 雖無人多嘴過問虞錦這靜悄悄的肚皮,但她自個兒卻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這……莫不是她身子骨不好? 思及此,虞錦有些憂心地請來府醫。 “齊郎中,你瞧瞧我這身子,可還安好?” 齊郎中把過脈后收了診帕,其實他每半月都案例來給王妃診一次平安脈,并未發覺異常,今日還不到要診脈的日子,他遲疑道:“許是近來動得多,王妃的身子骨看著比上回還要好些,很是安好,不知王妃可是覺得何處不適?” 虞錦沉默一下,仰頭道:“很是安好?” 齊郎中點了點腦袋。 “那……既是我身子無礙,為何還未有孕?” 原來是這事,齊郎中恍然大悟地說:“這子嗣的事可難說,王妃的身子近來養得很好,并非不易受孕的體質,興許過陣子便有動靜了也說不準?!?/br> 虞錦稍稍有些寬慰,道:“那可有助于受孕的方子?” “倒是有,鄙人一會兒便為王妃開上些調養身子的藥?!?/br> 虞錦應下后,當天夜里便開始搗鼓那些湯湯水水,平素里最怕苦的人,愣是連喝了一個月的湯藥,卻未見半分成效。 成效是沒有,但生蓮覺得她家姑娘臉都喝綠了。 丫鬟端來藥碗,虞錦便一臉躊躇,單是看著那漆黑的藥汁,喉嚨里便開始泛苦。 生蓮對著guntang的湯藥搖扇,隨口道:“姑娘,要不別喝了吧,這齊郎中許是太年輕了些,醫術不精也說不準,況且這種事……奴婢聽說民間倒是有些靠譜的方子,不若去問問那些生育過的婦人來得好?!?/br> 聞言,虞錦輕頓,這話倒是有些道理。 沒幾日,生蓮便從徐夫人那兒得了張方子,那方子是以藥浴與口服相結合,且行此法期間要盡量降低房事頻率,畢竟那事多了也傷身子,大抵過三個月,便能見其成效。 生蓮道:“徐夫人說這方子是她家鄉的土方子,甚是靈驗,她自成婚后便照著方子做,兩三個月便有了身孕,且胎兒長得極好?!?/br> 虞錦馬不蹄停讓人去備了這上頭羅列的藥材。 于是,這些日子來沈卻發覺身側之人身上的花果香沒了,藥味倒是異常濃重。 知曉此事后,他流露出的情緒是有些不悅的,說實在話,他并不想虞錦為這些事困擾,順其自然便好。 但虞錦卻是很固執,她耷拉著眉頭道:“每回去赴小宴,那些夫人不是身后跟著小孩兒,便是手里抱著娃娃,就我沒有?!?/br> 不得不說,姑娘家從少女到出閣,處處都有可比較的事,虞錦又是個不甘落于下乘的人。 她這么個跳脫性子,為了得旁人一句“靈州小淑女”、“靈州貴女之首”的好話,愣是能將琴棋書畫那些磨人性子的技藝學好,便知她有多執著。 沈卻無言以對,揉了揉眉心,只好命人將那方子給元鈺清過目一遍。 得了元鈺清一句“無礙”,才放心讓虞錦折騰。 只是,這又引出了另一個問題。 夜里,虞錦很賢惠地替沈卻寬了衣。 她已然浸過藥浴,身上一股子藥香味,好在也不難聞。 沈卻近來宿在軍營,很少有機會能回府,虞錦一邊脫著他的衣裳,一邊喋喋不休說著府里的瑣事,還順道提了提楚瀾的婚事。 她解開男人的鞶帶,道:“楚瀾已過十六,到了適婚的年紀,便得上心相看人家了,祖母在上京相看的男兒,王爺可有中意的?” 沈卻配合地伸臂,讓她順利脫去衣裳,道:“那些人家不是高門顯貴便是書香門第,上京規矩嚴,楚瀾適應不了?!?/br> 說得也是,虞錦點點頭。 她忽地想起什么,猶豫著說:“其實秦都尉的年紀倒是剛好,我看楚瀾與他甚是相熟,且他又是王爺的部下,有沒有可能……唉呀,也不知秦都尉家里可給說親了,我去給打聽打聽可好?” 沈卻心思不在這里,很隨意地應了聲“嗯”。 兩個人換上寢衣后上榻,床頭留了支微弱的燭火。 虞錦還兀自沉浸在長嫂如母的cao心中,道:“王爺不是與秦都尉相識多年,平日在軍中交道甚多么?王爺可了解他家中境況,可有婚約、妾室、通房?脾氣秉性如何,是不是個好相處之人?不過最重要的是,秦夫人為人如何,這女子嫁人門道眾多,尤其是與婆母同住,萬一秦夫人不喜楚瀾,就算有王爺在,那也——” 沈卻用拇指指腹摁住她的嘴,虞錦疑惑地朝他眨眨眼。 “說夠了,咱們cao心cao心自己的事?!彼砷_手。 就在虞錦要問自己有何事時,前襟一涼,她頓時捂住胸口,系好衣帶,往旁邊挪了挪,聲音驟輕:“不行,我還在調養期間,徐夫人說了,調養期間要減少那事……傷身子的?!?/br> “我小半個月沒著家,還不夠少?” 虞錦嘟嘟囔囔道:“以防萬一嘛,壞了規矩,我那些藥豈非白喝了,王爺心疼心疼我?!?/br> 沈卻靜默半響,指腹捻著她的衣角,道:“真不行?” 虞錦非常有原則地點了下頭。 沈卻緩緩吐息,手臂收緊了些,虞錦正要抵抗,便聽他很無奈道:“不碰你,過來?!?/br> 虞錦這才放心鉆進他懷里。 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直到虞錦搬了兩床被褥在榻上,沈卻這才微微覺得有些不妙。 虞錦素來是很有執行力的,自幼以來,但凡是她想做的,便沒有做不成的。 為了將那藥方子的效果發揮到最大,虞錦將那上頭所言的“減少”,直接升華成了“避免”,故而屢屢拒絕了自家夫君的盛情邀請。 偏偏……二十三四歲的男子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嬌妻在懷,又如何能壓下火氣。 不僅他忍得難受,虞錦被他撩撥得也挺難受的,但理智戰勝了一切,回回都以沈卻以冷水沐浴而告終。 現在已將至暮秋,夜里天寒,虞錦有些心疼他,更是生怕他因此得風寒,是以很明事理地命人搬出一床被褥來,決定兩人分褥而睡。 望著沈卻那張并不算好看的臉,虞錦也心知自己有些過分,她很愧疚地垂下腦袋,聲勢微弱道:“再過一兩個月,這方子上的療程便要到了,委屈委屈王爺,這些日子就先這么湊合湊合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