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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那道光芒漸漸清晰,變成絲線一樣的形狀,然后很有目標性的飛向某個方位。 覃亦臨和幼崽們抬起頭,順著絲線看過去,發現金線困住一個白衣白帽的人形生物,正是小道之前見過的神罰使。 神罰使被絲線綁住,身體立刻涌出黑色的氣,小道立刻讓覃亦臨和大家捂住鼻子。 “覃老師,小心點,不要聞那個?!毙〉览嗯R,往后退幾步,解釋道,“神罰使的靈力不強,但它毒性很強,而且無法殺死。魔族只要碰到他的身體,就會被控制?!?/br> “……這么變態嗎?”單單聽小道描述,覃亦臨就覺得惡心。 他以為,神罰使屠殺魔族,是因為它能力強大。搞了半天,原來是玩陰的。 而且—— “為什么殺不死?” “我也不知道?!毙〉揽鄲赖恼f,“道族的先輩們,聯合布下血陣,讓陣中的神罰使粉身碎骨。結果他的身體竟然重新拼湊到一起,再次復活?!?/br> “啊這,還可以復活啊?!?/br> “嗷——”狼崽遠遠望著神罰使,喉間翻滾著沙啞的怒音。 覃亦臨嘗試安撫它,卻沒辦法讓狼崽平息。 希爾察覺到他的焦急,在狼崽眉間碰了一下,狗狗立刻閉上眼睛,失去意識。 覃亦臨:“它…” 希爾:“睡著了而已,這樣對它好?!?/br> “哦,那就好?!瘪嗯R把狗狗抱進懷里,輕柔的撫摸它。 希爾:…… 他冷漠的挪開眼神,食指和拇指收緊。 黑暗中的那道金光也隨之收緊,硬生生從中間勒斷神罰使。 隨著惡心吧啦的爆裂聲,神罰使體內涌出很多類似瀝青般油膩粘稠的深黑色液體,如同下雨般洋洋灑灑落下。 粘稠液體落到地面,觸碰到它的花花草草立刻枯萎,泥土干涸開裂,連石頭都被腐蝕成黑色,比硫酸還可怕。 小道和覃亦臨明明退的很遠,奈何液體噴濺范圍太大,有幾滴直直沖向他們,還伴隨著一股惡臭。 小道立刻擋在覃亦臨身前,拿出符咒。脫水的人魚寶寶努力吐出有凈化能力的泡泡,想要保護脆弱的人類。 他倆的行動還沒發揮作用,希爾直接在覃亦臨面前撐起結界,擋住所有的粘液。 ——覃亦臨再次看到他的背影,一如初見。 挺拔,絕美,可靠。 仿佛從天而降的守護神,密不透風的保護自己。 覃亦臨愣了幾秒,才想起來要道謝,“……謝謝你,救了我第二命?!?/br> 希爾垂眸看他,淡淡說,“不用?!?/br> 覃亦臨舔了下唇,轉移話題,“所以,那個神罰使死了嗎?” “沒有,他不會死?!?/br> “???”覃亦臨想起小道說的話,擔憂地問,“所以,他還會復活嗎?” 小道呼吸一滯,攥緊衣角,極力克制憤怒的情緒。 希爾再次否認,“不會,它原本就沒有生死?!?/br> “什么意思?” 希爾沒有說話,只是cao縱金線,讓它來到覃亦臨面前。 覃亦臨看到,光芒璀璨的金線綁著一株漆黑枯萎的植物。 植物看起來腐爛灰敗,分辨不出是花還是草。 小道和人魚寶寶睜大兩雙眼睛,不明所以的盯著植物。 “難道,它就是神罰使?”覃亦臨試探著碰了下植物,它寥寥無幾的葉片,又掉下一片。 這可真荒謬。 毀滅整個魔族,讓崽崽們孤苦無依的神罰使,本體竟然是這樣…難以形容…的東西。 希爾告訴他們,“神罰使其實是圣神制造的傀儡。他用自己的身體變成根,用血液澆灌它們,讓他們吸收自己的力量和怨憎,借以消滅魔族?!?/br> 覃亦臨覺得費解,“竟然是傀儡…他為什么要這么做?難道這就是神族嗎?” 希爾糾正他的說法,“其實,根本沒有所謂的神族?!?/br> 沒等覃亦臨反應,小道的三觀先崩塌了,追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來,所謂的‘神’只有一個,根本達不到成為‘族’的標準。 神之所以為神,也不是因為他創造蒼生,拯救世界。而是他自封為神,憑借一己之力,創造整個神族,還把與之對立的非人類生靈,全部歸為‘魔’。 自古以來,世間都以為神是正道,代表善良和光明。 但那位圣神卻不同,他無法容忍任何與自己相悖的生靈,費勁心機封印魔王,還覺得不滿意,要屠殺整個魔族。 “……所以,從一開始,我的理解就是錯的?!瘪嗯R終于弄清楚事情真相,又好氣又好笑,“這算什么?一個瘋子,以為自己是神,妄想肅清這個世界,讓他成為主宰?!?/br> 希爾:“對?!?/br> “難怪…”覃亦臨之前的疑惑,現在終于解開了。 難怪咕咕醬、白澤、還有人魚,這些傳說中代表吉祥、美好的生靈,也會成為魔族。 難怪所謂的神罰使,從來不跟魔族交涉。每次沖突都像是執行任務一般,毫無感情的傷害魔族。 那些神罰使當然沒有感情,他們沒有自己的想法、意志、甚至沒有獨立的生命。 “太過分了?!瘪嗯R看著懷中的狼崽,又看看身邊的小道、蘭蘭、幼龍和人魚寶寶。 他們沒有做錯什么,只因為這種可笑的理由,失去重要的父母和伙伴,被迫孤身一人面對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