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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秉言忙道:“老先生,晚輩不是來問莫北辰的事情的,晚輩是想知道,您為何說這兒早就不是北垣書院了呢?!?/br> 老者瞥了聞秉言一眼,語氣淡漠憂傷,“北垣已死,何來北垣書院……” 宋涯站在一旁,一言未發,不停地端詳著眼前的老人,“……” 聞秉言又道:“那這書院如今只有您一個人嗎?” 老者緩緩道:“……只有我一個人?!?/br> 聞秉言繼續道:“老先生,晚輩能去拜拜莫先生嗎?” “……”老者一愣。 聞秉言又道:“老先生,在下的好友也算與莫先生相識一場?!闭f完,又朝聞秉言使了個眼色,“宋涯,過來啊?!?/br> 宋涯會意,馬上接話道:“老先生,在下曾與莫北垣有過數面之緣,算是君子之交?!?/br> 聞秉言附和道:“是啊,老先生,您就讓我們給莫先生上柱香吧?!?/br> “……”只見老者眸光一顫,輕咳一聲,低沉道:“跟我來吧?!?/br> 莫北垣的尸身就埋在書院后院,一個土墳包,一塊舊木板,一如這書院的簡譜,宋涯朝著墓碑鞠了一躬,道:“莫兄,宋涯來看你了?!?/br> “……”聞秉言雖未說話,但也跟著宋涯鞠了一躬。 只見宋涯口中默念有詞,手中亦掐起了咒訣,正欲一探墓中究竟,老者突然開口道:“看完了就快走吧?!?/br> 宋涯施法到一半,突然被強行打斷,心下不免一驚,這老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 聞秉言見宋涯愣在原地,又問道:老先生,晚輩還能向您請教一個問題嗎?” 老者冷冷道:“什么?” 聞秉言琢磨了半晌,才小心開口,“莫北垣是怎么死的?” 老者似是突然陷入無邊沉思一般,口中不停囁囁嚅嚅著,“……” 聞秉言喚了聲,“老先生?” 老者聲音極其微弱,神色亦哀傷不已 。 聞秉言追問道:“老先生,莫北垣……” 話還未說完,老者便立時打斷,震怒道:“你們走,不許再踏進北垣書院一步!” 宋涯忽的開了口,“老先生,在下還有最后一個問題,你可知莫北垣身上的寶物如今何在?” 老者聽見‘寶物’二字,臉上驟然青一陣白一陣起來,勃然大怒道:“滾!都給我滾!” 老者拎了掃把,連連追打,聞秉言躲的手忙腳亂,“老先生,老先生?!?/br> 宋涯飛身拉過聞秉言,搖了搖頭,耳語道:“算了,走吧?!?/br> 二人再度悻悻而歸,而宋涯卻更加斷定那老者非比尋常。 聞秉言無奈道:“那老先生為何那么大反應???” 宋涯搖了搖頭,正色道:“那人只怕深藏不露?!?/br> 聞秉言問道:“怎么說?” 宋涯緩緩道:“聞秉言,你只見他雞皮鶴發,卻不見他目如閃電聲如洪鐘嗎,如此神光內斂之人,定不是一般人?!?/br> 只見聞秉言朝宋涯飛了個白眼,又嗆聲道:“你能注意到,我就注意不到嗎?” 宋涯一愣,半晌才笑道:“呵,對不住,是我小瞧你了?!?/br> 聞秉言擺了擺手,又道:“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 宋涯瞥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指了指西落的晚霞,道:“你看?!?/br> 聞秉言立時會意道:“你要夜探被辰書院?” 宋涯并未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聞秉言思索片晌,頷首道:“好,只能如此了?!?/br> 是夜,宋涯與聞秉言悄悄潛進了北垣書院,宋涯原以為夜間的北垣書院會與白日里有所不同,可如今四下望去卻是與白日別無二致,并無任何區別,甚至就連一絲一毫的法力與結界都不存在。 聞秉言悄聲問道:“宋涯,這兒也沒什么奇怪的地方???” 宋涯搖了搖頭,皺眉道:“沒有奇怪的地方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聞秉言問道:“為何?” 宋涯緩緩道:“白天我曾有意以神識窺探墓中詳情,可有人卻在暗中打斷了我的法術?!?/br> 聞秉言問道:“你懷疑是那個老先生?” 宋涯點了點頭,道:“除了他,沒有別人?!?/br> 聞秉言頷首道:“那我們就再去看一看?” 宋涯道:“嗯,走?!?/br> 二人剛到墓前,老者便負手而立的站在了那兒,“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會去而復返?!?/br> “……”宋涯手中已然掐起劍訣。 老者冷哼一聲,轉過身來,“兩個黃口小子,竟也敢窺探北垣?!?/br> 聞秉言連連擺手道:“老先生,我們并無意冒犯……” 話音未落,老者便怒道:“多說無益,你們既然進得來,就別想輕易出去?!?/br> 只見老者手中刷的飛出一根黑色的判官鐵筆來,筆長七寸,通體玄光,筆墨肆意揮灑間,二人腳踩之地瞬時化作一灘泥淖黑潭,而那黑潭似有千斤引力一般不斷將二人往下拉扯,絲毫不得動彈。 聞秉言掙扎了良久,可以他的修為,卻完全無法掙脫這泥淖黑潭,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不斷陷落,而當那黑潭淹沒至胸口時,他竟使勁渾身力氣猛地托舉了宋涯一把,畢竟,宋涯都是為了幫他,才會惹上這無辜禍端,生死存亡之間,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讓宋涯活下去,“宋涯,你要是能出去,就不要管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