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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雙已經死了,難道洪福壽祿萬萬歲還在做什么嗎? 八千手救難觀音想起自己這位同僚,差點嗤笑一聲。 但她實際所做的,只是嘴角上翹一分,然后乖順地向洪福壽祿萬萬歲身邊的手下聯絡。 只要是在八千手救難觀音這里留下契單和債單的人,她都可以遙隔千里傳音。為此,為預防出現什么緊急狀況,另外三尊邪神,都有一個手下簽下契單,好讓八千手救難觀音隨時能傳音。 八千手救難觀音很少動用這實際并不在她掌控中的棋子,此刻喚來反而有幾分新鮮。 “萬萬歲,”她直接對洪福壽祿萬萬歲的手下道,“你好像給心劍盯上了?!?/br> *** “多謝?!?/br> 卻月城,李朝霜出示了三島十洲的信物得以駕車進城,盧姑娘在這里下了驢車,再次向撩起門簾的一人一鳥萬福行禮。 “不是什么大事啦,”阿暈揮揮手道,“你一路小心啊?!?/br> 盧姑娘嘴角翹起幾分,古板的面容上難得露出淺淺笑容,開口道: “也祝兩位此行一路平安,登得高峰?!?/br> 說完,她禮貌地留在原地,等異人少年打了個響指,灰驢聽話地踏步向前后,才轉身離開。 阿暈放下門簾,轉頭對李朝霜道:“居然能研究出能讓作物增產的丹藥,她和她父親的名字在死后足以登上國殤義士?,F在兵荒馬亂的年月,讓她一個人還真的有點放心不下?!?/br> 剛才驢車一路上,他們還討論過盧姑娘父親的死因。 是阿暈先意識到一個問題。 “既然那個劍客根本沒法搞清楚你父親欠了什么債,那你追著他去卻月城,也沒什么用啊?!?/br> “好像,是如您所說?!北R姑娘也發現自己白費功夫。 看到她面無表情地沮喪,唯一會聊天的李朝霜,將話題引回之前。 “的確,像盧先生這樣心懷大愿,又為之切實努力十幾年,在無數次失敗中堅持到取得成果的人,應當不會因為區區債務自殺啊?!卑炂鋵嵅惶芾斫?,但李朝霜這么一說,他也覺得很有道理。 “既然不是自殺,”他想法跳得很快,“難道是別人殺的?” 此言一出,無論是李朝霜,還是信誓旦旦要追查真相的盧姑娘,都沉默下來。 李朝霜沉默下來,是在考慮,誰會從盧雙之死中獲得好處。 盧姑娘沉默,卻是因為眼前迷霧叫阿暈一句話戳破,她終于察覺到,她這幾日想要探究的是什么。 “父親尸體懸在梁上,飯菜里用銀針一探就試出了毒,所以仵作也沒查就這么草草收拾了?,F在父親、母親和弟弟都已經入土了……不,仔細想想,下葬得太快了,天氣并不炎熱,卻連停靈三日都不曾,當時來我家主持的族老里,有……” 布裙少女低聲呢喃。 雖然她聲音很輕,但李朝霜和阿暈都聽清了她的話。 “真是誰謀殺的話,”阿暈道,“那你還要去卻月城嗎?” 去卻月城是要查債務,現在確定是別人殺的話,所謂債務,反而無關緊要了。 “要去,”盧姑娘整理想法道,“我得去請仵作?!?/br> “需要幫忙么?”阿暈對盧家人的好感正直線上升,聞言立刻問。 而李朝霜沉吟片刻后道:“衙門的仵作之前已經得出結果,你再請第二遍,他們恐怕也不會推翻一開始的定論。指不定還會引起某些人的注意……還是去巫廟請巫祝吧?!?/br> 拜大司命的巫祝,也很擅長仵作的手藝。 “我家是讀書人?!北R雙下意識婉拒。 婉拒之后,她微微擰起眉頭,片刻改口道:“您說得對,那還是請送我到卻月城?!?/br> 卻月城的巫廟,和天星城一樣,位于城中,而非城外。 李朝霜回憶了一下,他曾聽聞朋友們講述外出的經歷,能確叮卻月城作為鄂州首府,不可能像南桂城那樣,只有一個拜少司命——實話說是九千九生生怨母——的主祭,才笑著道: “能幫上先生的忙,是我的榮幸才對?!?/br> 聽他改口換了稱呼,覺得盧姑娘確實擔當起這份敬佩的阿暈也道: “都說了小事一樁啦先生!” 之后他們沒有再談論重要的事,直到在卻月城城門這里分別。 聽到阿暈擔憂的話,李朝霜笑了笑。 分別前,他將一個已經吃空了的藥瓶交給盧先生。 藥瓶上有李氏的標記,這樣巫廟的主祭看到這個標記,便是也欠了錢……那也要斟酌幾分吧。 當然,最好還是能有人來保護一下盧先生。 一人一鳥沉默了片刻,還是聽到叫賣聲的阿暈突然想起他們進城的目的。 “對了,要逛逛來著!” 自前朝起,買賣就不再拘于坊市間,便是這種貫通南北的城中大道,也有沿街商鋪。 當然,這種大道上,是不許擺攤妨礙行人車馬的。 扶著差點摔跤的朝霜下了驢車,讓灰驢小心跟在他們后面走,阿暈左右一掃,所見都是屋宇雄壯,門面廣闊的大鋪子。 不少門面傳出撲鼻香氣,小鳥兒指著一件賣點心的店就道:“那家的香糖果子不錯!十年前我買過一回,朝霜要試試嗎?” 對李朝霜來說,香糖果子還是酥蜜點心都無所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