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肯定是什么呢? 就算丈夫常常寄信回來,待在前線,哪能說是平安? 她在攙扶中行了個萬福,道:“多謝兩位大人救妾與子兩命!再麻煩您們真不好意思,但請兩位送我們到天星城!外子定有重酬相報!” 其他女人立刻也道謝,并許下報恩的諾言,又提到她們在軍營里的丈夫。 阿暈因為只從河里救起了一個人,十分愧疚,立刻道: “這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哪里需要什么重酬啊,你們……你們先上船?放心好了,以我的速度,很快就能到天星城的?!?/br> “等等?!?/br> 李朝霜道。 所有人都看向他,李朝霜對她們安撫地笑笑,問:“我知道這很唐突,但還是希望幾位夫人回憶一下方才發生的事,對,就是那個yin祀邪神的男人死前發生的事?!?/br> 女人們對視一眼,但她們間能說出什么的人其實很少。 最后還是顧王氏再次上前萬福,將她們關進船艙底部后發生的事一一道來。 “土匪頭子給自己全部手下下藥,然后yin祀中向一個叫萬萬兵馬大元帥的邪神獻祭,并向這位邪神祈求當上十人長?” 阿暈露出懷疑自己的神色:“真的是我在山里待太久了嗎?為什么和九千九生生怨母一樣,這啥啥兵馬大元帥,我從未聽說過???” “我也沒有,”李朝霜摸摸眼角,“不過,萬萬兵馬大元帥這個名字,聽著像是和九千九生生怨母一個模子做出來的?!?/br> 阿暈沒聽李朝霜說,九千九生生怨母可能是人造的邪神,因此沒有多想。倒是女人們再次對視,另一個年長寫的婦人道: “其實妾等也不曾聽聞過這邪神……總歸都不是九歌神下,聽到都臟耳朵?!?/br> “確實不曾聽過?!?/br> “聞所未聞也?!?/br> 其他女人也附和道。 這倒是和九千九生生怨母不太像了,那偽裝成女人的邪神,大名可是從平民到權貴皆知。 李朝霜又問了幾句,發現顧王氏面上已隱約有恍惚跡象,立刻停下,道:“好了,走吧,對了,這些土匪身邊應該有些財物,小泉,你去打掃一下下看看。至于我們——” 當然是去渡口解船。 只穿了一件直身的女人們,腳上蹬著土匪的靴子,互相攙扶,一瘸一拐地上船。 她們還拿了土匪的長刀匕首,并不會用,只是拿來安心。 李朝霜遞給她們一人一杯茶,阿暈拿起船槳一撐,船蕩入河中,又沿著河道駛入湘江。 阿暈重新折了一只蘆草,插在船尾,然后這只小船就像是狂風托著一樣,飛速向下游駛去。 本來就是湘江邊長大的女人們,很快看到了熟悉的景色。 她們心安些許,然后看到一艘大船,戰船,一艘六帆方頭戰船,逆流而上。 船上旌旗陣陣,迎風招揚。都是紅底黑字,寫一個大大的“陳”。 顧王氏也是耕讀人家的女兒,識得幾個字,一見這面旌旗,就握緊了顧泉的手。 這是…… “陳家軍!” 另有認字的女人喊出來。 一艘,又一艘,一艘連著一艘,十多艘戰船,沿著湘江向上,路過他們。 每艘方頭戰船周圍,跟隨許多小船,船上皆站著穿直身,或穿曳撒,戴大帽的士兵。 “又要和哪邊開戰了嗎?” 有誰小聲嘆息。 “那邊,”阿暈說,“是往滔州吧?!?/br> 南桂城所在的滔州。 “石熊死掉的消息,就傳出來了嗎?” 阿暈問李朝霜。 楚州軍隊這么快行動,顯然是聽聞了滔州的動亂,打算趁虛而入。 而說滔州為何動亂,又和他們有關。 阿暈陷入沉默,李朝霜更是在看到這些沿江而上的戰船是,就再沒說過話。 小舟上的人各自陷入靜默,直到一聲呼喊打斷。 “徑郎?” 顧王氏瞪大眼睛望向遠處一艘隨戰船的小舟,那上面站立數個士兵。 眾人未有反應,但顧王氏向那邊伸出手,聲音下一刻更用力了。 “徑郎!” 遠處小舟上的士兵回過頭來,于是其他顧家莊的女人也認出來了,那確實是顧二叔家的長子,字長徑的顧途。 他也看到這邊的顧王氏,還有一直朝他揮手的顧泉,但或許是軍紀的原因,并沒有遠遠用動作打招呼。 “小叔叔在這里……” “同鄉一般都在同一個隊伍里……” “他們從越州回來了?這是要去哪里?” 看到這一幕的女人們,似在交談又似在自言自語,顧王氏找到她丈夫這件事,陡然給了她們信心。 什么空營,什么都死了,這樣的話從她們心中一掃而空,她們的眼神重回光亮,視線從顧長徑身上移開,打量周圍每個士兵的臉和身形,試圖尋找任何熟悉的地方。 阿暈也振奮起來,轉頭對李朝霜道: “那就是顧長徑?看著也普普通通……咳咳,我是說,完全想象不出他曾做到過那樣的事呢?去天星城是找不到他了,我們要直接調轉船頭追上去嗎?” 小鳥兒再次暴露他并沒有多少在人世中行走經驗的事實。 大軍行進,哪允許追逐。 同樣沒什么經驗的李朝霜雖然懂的這點,卻沒指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