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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連接的一個圈,是無數個圈組成的一個球,無論往哪個方向行走,最終都會回到原點。 所以它無窮大,亦無限小。 阿暈之前在巫廟那邊做過的,喚來天帝之紫霄宮,暴力撐壞鬼域的做法,在無邊鬼域里就行不通了。 想要打破無邊鬼域,只有找到它的主人的化身。 而這個無邊鬼域的主人…… “逃得真快?!?/br> 阿暈和李朝霜異口同聲道。 一人一鳥愣了愣,接著,同時笑起來。 “安心,”阿暈道,“我是東皇太一,她不會有機會做什么的?!?/br> 他這么說,耳后微紅,半扶半抱將李朝霜帶回地面。 李朝霜扶著他,在地面站穩了,才問:“你多久能找到九千九生生怨母化身的藏身之處?” “唔?”阿暈仔細思考了片刻,道,“無邊鬼域在這里,這個名字好長的邪神化身肯定就在無邊鬼域中。她的名字,九千九生生怨母里的九千九,并非說她有無數不同面貌的法相,而是指追隨在她身邊的女鬼嬰靈之多,也就是說她沒有隨意變化身形的術法,那她化身在鬼域中的身份,必然無法隨便,得和她本身有所關聯……” 傳承記憶的教導其實很不錯,少年輕松分析出來一大堆。 “明白了,我得在城中尋找,尋找曾經向她獻祭過自己孩子,內心充滿怨恨的一位母親,那極大可能是她的化身?!?/br> 阿暈篤定道。 李朝霜唔了一聲,覺得這個推斷沒有問題。 但好像差了一點什么。 江風吹來,黑發青年用袖子捂住口鼻,咽下咳嗽。 他問:“那,多久能找到呢?” 阿暈一怔。 這是朝霜第二次這么問他,但,捉迷藏這種事,有技巧,有時候也要看運氣,怎么有辦法給出一個確定的時間? 李朝霜看向渡口,水草網兜住的人們,還在一個個往外爬,江中的人,則借助翻船往岸邊游。 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相貌無一相同,面上卻覆蓋著一層相似的濃重陰影。 而城墻上,其他沒沾過陰水的人,面上白凈許多,卻也有一層淺淺陰影,并在不斷加深。 “這是無邊鬼域中,”李朝霜道,“常人無法在這里活太久的?!?/br> 時間拖得太久,全城血rou魂靈都會成為九千九生生怨母的口糧。 “哈!”阿暈叉腰,“無邊鬼域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落成的,這些家伙受這等苦難,明明是報應!” “確實有可能是報應,”李朝霜點點頭,“但讓他們變成九千九生生怨母的血食,給這尊邪神補充,還不如讓他們接受大司命和少司命的懲罰?!?/br> 一人一鳥旁邊,石青左手一具嬰兒,右手一個十來歲的丫頭,自己利落跳下樹。 她面上本是逃得一命的慶幸,聽聞這句話,和魚草丫頭一起詫異抬起頭。 “我還以為您會說什么慈悲為懷呢?” 石青說。 “我什么時候慈悲了?”李朝霜瞅她一眼,催促,“你要記得賠院子修繕的銀錢啊?!?/br> 石青和魚草丫頭一起捂住嘴,裝自己不在這兒。 阿暈仔細想了想,發現他雖然厭惡那些殺害自己孩子的父母,卻更厭惡借此牟利的九千九生生怨母。 “的確如此,那此事因我而起,我來負責?!?/br> 若非阿暈滅殺了白骨將軍,九千九生生怨母也不會在南桂城落下無邊鬼域。 確定了這個因果,他道:“常人受到不可逆轉的傷害,是在進入鬼域的一個時辰后。既然如此,我會在一個時辰內找到那只邪神的化身!” 李朝霜點點頭,面容同樣肅穆。 他道:“不過,我覺得九千九生生怨母的化身,和曾獻祭過自己孩子的母親……” 說到這里,李朝霜頓住,似是思路不暢,沒有找到讓他遲疑的點是哪個。 最后他只能抱歉地笑了笑。 阿暈想要追問,忽有一陣馬蹄聲傳來。 就見,一穿灰直身,戴纏棕大帽,帽后裝飾馬尾的校尉,騎馬奔來,不敢靠太近,遠遠停在高處,喊道: “爾等就是方才消滅女鬼的異人?關于城中異狀,順天大將軍有要事相商!” 李朝霜目光從被打斷話而鼓起腮幫的阿暈面上收回,仿佛想到什么,忽然一笑,對校尉頷首回答: “將軍相請,自當遵命?!?/br> 也不知隔這么遠,那傳令的校尉能不能聽到??傊?,一見江灘上幾人有了動作,灰衣校尉立刻調轉馬頭,向城中奔去。 等他離開,阿暈才疑惑開口: “為何浪費時間去見這里的將軍?” 他并不愚笨,只是欠缺了些人情與常識,話問出口立刻反應過來。 “朝霜覺得,九千九生生怨母會藏在本地將軍的府中?” “什么?”石青聞言再驚,阿暈卻不住地點頭。 “沒錯,這只邪神能在南桂經營到如此壯大,必有本地勢力遮掩。長久的殺女嬰風俗,定是上行下效的緣故!朝霜你接受邀請是對的,我們趕快去將軍府吧!” 他這么說,卻見李朝霜眉目間透出一絲猶豫。阿暈立刻從頭檢查了一遍自己的分析,沒找到什么錯誤,但還是遲疑,問: “莫非這邪神還有什么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