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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自己去柜子里翻找片刻,找到了人類治療傷口的止血藥和消炎藥。 溫許想不到別的解決辦法,只能先試一試。 上樓給尾巴涂過藥后,他擔心再有血液滲出,就繼續維持了雙腿的形態。 這一整天,溫許都是在客廳的沙發上度過的。 臥室只有自己,太過安靜。 躺在沙發上打開電視看著,等尾巴上的藥物起作用,他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再次醒來,溫許是被噩夢驚醒的。 他夢到自己和沈白遇在海水中抱在一起,對方親昵地啃咬著自己的脖頸,有紅酒味的信息素縈繞在鼻尖,全身都是舒服的。 但畫面突然一轉,沈白遇緊攬著他的手臂忽地松開,并隨著海浪遠離了他。 溫許努力想要追趕過去,但尾巴卻受了很重的傷,鉆心得疼,他無法再游動,只能任由自己的身體不住地下沉,一直下沉。 溫許猛地坐了起來,額間滿是冷汗。 但隨即他就明白,自己的冷汗不僅是害怕,還是疼出來的。 他竟然在沒有水的地方,顯露出了尾巴。 溫許徹底慌了。 地毯上和沙發上,多出了很多他脫落的鱗片。 而尾巴沒有鱗片覆蓋的地方,露出了淺紅色的血rou。 他還記得沈白遇說過,對方可以通過手機看到自己在客廳的情況,溫許一邊忍著疼痛努力變回雙腿回到臥室,一邊冒出了一個念頭: 他必須回到海里了。 那些人類的藥物只是十分短暫地止住了出血,沒有任何治療的功效。 能想到的辦法都試過了,溫許無助地認清自己現在的情況真的很嚴重。 人魚的夢是征兆,他不明白夢里出現沈白遇是有什么意義,他只知道,再不想辦法……自己或許會死掉也不一定。 溫許很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態,想在淺海生存都有些困難,更別提到深海去療傷。 但是,總比待在陸地上等死要好。 他從小自己一個人生存,對于活著有著足夠堅韌的執著,溫許甚至從沒想過自己會死。 堅定了回海里的決心后,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沈白遇。 溫許一邊想著沈白遇,一邊去拿對方前幾天剛給他辦好的工資卡,又找到之前簽雇傭合同時,對方大費周章為自己辦的身份證。 這里距離大海有些距離,溫許了解有足夠的知識,知道自己要想乘坐交通工具,錢和人類社會的身份證是必不可少的。 他又帶了盡量多的水和食物,最后再去浴池里看了一次自己的尾巴。 鱗片仍在一片接一片地脫落,很疼,尾巴也變得很丑。 溫許垂著腦袋,半晌,一粒圓潤飽滿的瑩白珍珠滴進了水中,在水面激起微小的水花和漣漪。 他很舍不得沈白遇。 沒有誰像沈白遇這樣對他好過。 不是沒想到跟沈白遇說一聲,但他更怕對方把自己當成異類。 更何況,自己本來就是異類。 沈白遇看到他現在這幅樣子會怎么樣?會被他嚇到?然后把他交給警察? 對方之前對他好,是因為他是人,不是一條人魚。 溫許知道人類對待人魚的態度,他們會把人魚麻醉掉,然后裝進那種囚錮野獸的鐵籠。 一旦那樣,他就真的沒有生存的機會了。 一切準備好后,溫許背著背包出了別墅。 保鏢看到他出來很意外,詢問他的去向,溫許不擅長說謊,只是隨便找了個理由,匆忙出門并按照在手機上學習的經驗打了車。 沈白遇沒有下過要限制溫許出行的命令,但幾個保鏢有足夠的經驗,他們能夠看得出溫許神色以及行走間的異常。 等溫許離開后,另外兩位保鏢很快發動車輛,隱蔽地跟在了身后。 而守在門口的一位,則打通了沈白遇的電話。 沈白遇離開別墅后,狀態并不好,尤其是溫許待在臥室,他從監控里無法看到時。 直到今天白天,通過手機屏幕看到溫許乖順地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或睡覺,他心底的躁動感才勉強壓下,也跟著睡了一覺。 電話響起時,沈白遇仍睡得很輕,很快就驚醒。 “沈總,溫先生剛才出去了,請問您知道……”保鏢在那邊匯報。 “他出門了?”沈白遇很快清醒了。 “是的……他說去朋友家里,我們沒攔……”保鏢的聲音微頓,顯然意識到了不對。 沈白遇很快從床上起身,心道溫許只出過一次門,哪里來的朋友。 “他沒有朋友?!盇lpha的聲音變得嚴肅。 “明白,我們已經派車跟上去了,現在就把定位發給您?!北gS反應很快。 “一定跟緊他?!?/br> 沈白遇說完掛掉了電話。 仍處在易感期的Alpha有著強烈的掌控欲,時刻想要讓自己的Omega待在自己身邊。 而對于沈白遇而言,讓溫許在那棟別墅內活動已經是他最大的忍受范圍。 更別提溫許除了跟著自己出過一次門,之前從沒出去過,也一直都沒有提起過要出去。 他一直乖乖地待在家里。 但溫許現在一言不發離開別墅,就意味著他在脫離沈白遇的掌控。 這個認知讓沈白遇近乎失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