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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遠帝此話一出,眾人終于從方才的震驚中緩過神來,隨即便是一陣竊竊私語。 寧遠帝卻不甚在意,又將秋辰領到皇后面前,緩聲道:“還不快去拜見你的母后?!?/br> 秋辰聽到此處,手在袖子下不禁緊緊握成了拳。他不動聲色地將衣袖從寧遠帝的手中抽出來,抬眼不冷不淡地向眼前的女人望去。 對方穿著華服,儼然一派國母的姿態。她的年歲已經不小了,饒是保養得不錯,眼角也出現了淡淡的細紋。但是這位皇后生得很面善,看見秋辰朝自己看過來,便朝他和善地笑了笑。 秋辰移開目光,一時間只是站在原地,并不作聲。 寧遠帝見他遲遲未動,便壓低聲音,用只有他們二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眾人都在看著,你又鬧什么?還不趕緊跪拜!” 秋辰沒應他,最后只能強忍著惡心,俯下身來,對著皇后道:“參見母后?!?/br> 與此同時,他閉了閉眼,在心中默默地道:阿娘,我今日迫不得已,才會出此下策。我自始至終都只認您這一個母親,也從未把那個老東西當作父親。我的父親從始至終都只有爹爹一人?!@一切,都快要結束了。 皇后受了秋辰一禮,似乎有些惶恐,趕忙把他扶起來。 一旁的祭師在秋辰的身上施了禮,又將一炷香遞給他,示意他將香插/進大殿正中央的祭壇中。 此禮一成,秋辰便算是正式回歸雍國的皇室了。 秋辰抿了抿嘴,正想上前,誰知殿內有人突然道:“且慢!” 秋辰慢慢地轉過身去,望向階下。 說話的是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他看上去三十多歲,相貌堂堂,身姿十分挺拔。他的長相還算不錯,但是眉宇間卻是一副狠戾之相,給人一種工于心計的印象。今日眾人都穿了色彩鮮艷的衣裳,唯獨他一身玄色,此刻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他卻不甚在意,只是有些不屑地抬眼望向秋辰。 一旁的寧遠帝見狀,有些不悅地發話:“五弟,你有何異議?” 秋辰看到此處,心中了然,想必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魏親王戚喻了。 戚喻走上前來,向著寧遠帝行了一禮,道:“陛下,您今日能重新尋回子嗣,臣弟自然由衷地為您,也為大雍感到欣喜。只是,事關皇室血脈,還是應當謹慎為好。陛下您是圣人心慈,可別讓有些居心叵測的人趁虛而入了?!彼f到此處,意有所指地瞟了秋辰兩眼。 寧遠帝對魏親王的心思再清楚不過。若無秋辰出現,戚喻便是最正統的皇位繼承人,而今秋辰一旦認回了本宗,戚喻已經快要到手的皇位便馬上要拱手相讓了。 寧遠帝自己也是從奪嫡的皇子一步步走過來的,他心知戚喻此番不可能善罷甘休,便瞇了瞇眼道:“魏親王,你的意思是,朕是認不出自己的兒子,錯認了別人回來?” 戚喻趕忙俯下身來行禮:“臣弟不敢。只是,這位皇子殿下,似乎有許多秘密欺瞞了陛下?!?/br> 姚雪站在殿外,聽見這樣一番話,心中不由得一緊。與此同時,他周圍的人也紛紛議論起來。 戚喻輕輕拍了一拍手,即刻他的侍從便將幾個人帶到了殿上。 秋辰對著那幾個人微微打量了一番,腦中并沒有半分印象。 戚喻笑了笑,不緊不慢地開口道:“這些人,皆是這位皇子殿下寢宮中的仆從。昨日,他們都被同一種毒蟲咬傷。經太醫檢查,咬過他們的毒蟲,應當是一種罕見的蠱蟲,可以使人在瞬間失去意識?!?/br> 戚喻說到這兒,向寧遠帝行了一禮道:“大雍向來禁蠱,不論是宮中還是民間,能御蠱術的人都寥寥無幾。但是在皇子殿下的寢宮中,似乎出了一個用蠱高人。而且臣弟聽聞,這位皇子殿下,在回宮之前,似乎一直都在涼國。眾所周知,涼國可是一個御蠱大國?!?/br> 寧遠帝聽了這番話,依舊不為所動。他定定地看了一眼戚喻,只是道:“你究竟想說什么?” 戚喻笑了一笑,又喚來幾個侍從。那幾個人低垂著頭站在一旁,每個人的手中都捧著一樣東西。 當秋辰看清了這些侍從手里的東西,他的瞳孔在一瞬間猛得一縮。 先前在仙陵收拾行囊的時候,他便發現屋中少了好幾件煉蠱用的器具,還有幾樣價值連城的珍寶財物。他當時只道是被那群搜捕他的人拿走了,或是在混亂中被破壞了,便沒多在意。 沒承想,這些東西居然輾轉來到了魏親王的手中。 果不其然,魏親王開口發難道:“這些東西,皆是從這位皇子殿下在仙陵的住所中得來的。這幾樣器具,是煉制十分高階的蠱才會用到的東西。此外,這些珍寶,大多用蜜蠟銀制成。涼國盛產蜜蠟銀,且這種銀器只供應涼國皇室,在雍國斷不可能輕易求得?!?/br> “所以,綜合以上線索,這位皇子殿下,恐怕還有另外一層身份,那就是涼國的那位禍世蠱王?!逼萦髡f到這兒,終于抬起眼睛,十分挑釁地望向秋辰。 秋辰聽完,只是淡漠地看了看戚喻,并沒有作聲。但是與此同時,他的心中還是有些驚慌,因為他一時間也尋找不出合適的理由,來為自己先前的身份開脫。 殿內殿外都一片嘩然,眾人議論紛紛,一時間各種審視的目光,都落在了秋辰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