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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辭往后挪了一步,深深拜倒:“承蒙陛下不棄,將沈辭從普照寺帶回來,陛下對沈辭有知遇之恩,又對沈辭百般照拂,陛下的恩情,沈辭沒齒難忘?!?/br> “嗯?!睉c德皇帝淡淡應了一聲,沒什么情緒。 但沈辭知道,慶德皇帝對他的承諾并沒有那么信任。 沈辭又道:“陛下,臣一定會盡心盡力輔佐太子殿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只愿大楚昌盛,國泰民安?!?/br> 慶德陛下抬了抬手,示意沈辭起來:“那就好?!?/br> 沈辭孤身走出御書房,外面明明未曾降溫,可偏偏覺得又冷了幾分。 他緊了緊身上的斗篷,朝宮門外走去,日光將他的身影拉的極長,仿佛能頂天立地。 . 夢境結束得倉皇,沈辭驟然驚醒,只覺得臉上一片涼意,他費力地睜開雙眸,只聽見旁邊一聲怒斥:“放肆!” 沈辭轉過頭去看,地上正跪著一個道士模樣的人,而那人一手被楚閬攥住,在膝彎被楚閬踢了一腳,這才跪倒。 他看見沈辭醒了,連忙道:“你看你看,這不是醒了嘛!” 楚閬忙朝沈辭的方向望了過來,沈辭不適地皺了皺眉,將自己撐坐起來。 小皇帝兩步便坐在床榻邊,抬起衣袖替沈辭擦拭起臉上的酒漬。 道士跪坐在地上,揉著自己的手,抬臉對沈辭笑了笑:“沈大人,好久不見啊?!?/br> 楚閬目光微頓。 沈辭看向他,輕咳一聲:“莫棋,你怎么跑到京都來了?” 莫棋直接盤著腿坐在了地上:“當然是聽說沈大人在京都如日中天,這不是來投奔你來了嗎?” 沈辭眼眸一彎:“哦?你說的沒錯,沈某如今身居高位,你方才對沈某大不敬,棠梨拖出去斬了?!?/br> 莫棋:“?” 棠梨上手抓他,莫棋被棠梨從地上拽起來朝外面走去。 莫棋揮了揮手:“不是,你來真的???!” 棠梨將他拉到了門外院子里,拿了一盅酒含了一大口,也噴在了莫棋臉上。 沈辭在屋內聽見莫棋振聾發聵的聲音:“沈辭,你,噗?。。?!你怎么還和以前一樣記仇!” 楚閬聽著兩人似乎熟稔,對沈辭相問:“先生,這位是您的朋友?” 沈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兒時的玩伴罷了,早就不記得了?!?/br> 他拼了命想要離開京都,莫棋卻還往京都里來,莫非是道士坐久了,也貪戀起京都的繁華來了? 外面的人似乎聽力極好,連忙大聲反駁:“我把你救醒了,你就這么對我?!” 經他提醒,楚閬擔心地望向沈辭:“先生,您的身體究竟怎么了?這一次怎么如此嚴重?” 沈辭抿唇:“臣沒事,陛下多慮了,臣只是夢魘了?!?/br> 他也只能,推到夢魘上了。 外頭的莫棋:“你看吧!我就說!他有可能是魘著了!” 沈辭聽著他吵吵嚷嚷,對棠梨道:“算了把他帶進來吧?!?/br> 不用棠梨,莫棋自己就蹦噠進來了。 沈辭好笑地看著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臉,毫無形象,提醒道:“莫棋,這位是當今大楚天子,你若是想在京都過得如魚得水,不如討好他?” 莫棋仿佛晴天霹靂,當場劈在了他的腦門上:“什…?” 楚閬便也含笑地望著他。 莫棋十分無底線,撲通一聲就給跪了,一邊跪一邊拜:“草民有眼不識泰山!眼拙眼拙,竟然不知是天子本尊在草民面前,實在是失禮!” 沈辭十分滿意地不去計較他噴自己一臉水的事了。 楚閬倒是沒什么所謂,只是覺得此人十分滑稽:“罷了,不知者不怪?!?/br> “多謝陛下!”莫棋大拜了一下,起身道,“陛下,不知您那里還缺不缺國師呢?沈辭會的,我也都會??!” 楚閬挑眉:“哦?是嗎?” 沈辭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莫棋點頭,又聽得楚閬問:“那明年春闈,你考個狀元給朕看看吧?” 莫棋:“……” 沈辭倒是重生以來頭一次心情頗好,他淺淺笑著。 楚閬卻在旁邊一直盯著他,再也移不開目光。 原來他的先生,是會笑的。 從他認識先生開始,記憶中從未見過先生如此笑過,淡淡的微笑都是帶著疏離,嘴角的弧度也不過是恰到好處的得體,出于禮貌罷了。 原來他的先生笑起來,是冰雪消融,是暖陽微醺,是令人,為之沉醉的模樣。 莫棋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眼睛里藏滿了智慧。 等私下,他一定要問問沈辭,大楚天子的目光,是什么意思! 沒等他多想一會兒,楚閬先問他:“所以,先生究竟為何身子如此弱?他之前可不是這樣的?!?/br> 沈辭笑意微頓,看向莫棋,目光中帶了些許涼意,他不知道莫棋是否看出點什么,只希望他不要亂說。 好在莫棋對上他的視線后,嘻嘻一笑:“我說了啊,他就是夢魘了,沒什么毛病啊?!?/br> 楚閬卻是不信:“只是夢魘怎會昏睡了整整一日?” “你不信?”莫棋半真半假,“我的醫術在我們山上那可是第一,你不是也瞧見那些大夫了嗎,連夢魘都診不出來,我可是把沈辭叫醒了,你還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