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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辭還沒來得及反應,受傷的腳已經被楚閬抬了起來,他輕車熟路地去了鞋襪,掀起衣袍,那雪白的腳踝此刻儼然又腫成了饅頭大小,紅色暈染開來,仿佛熟透了的桃子。 楚閬臉色微沉。 沈辭看著自己的腳踝,一時間竟覺得有些心虛,他方才還在教訓楚閬言而無信,現在倒好,卻是他自己沒有完成承諾,失信于楚閬。 楚閬含笑望著沈辭,取過一旁早已準備好的藥膏,在掌心揉搓,再貼在沈辭傷處緩緩揉了起來。 扭傷未愈似乎更加嚴重,沈辭本不覺得痛,被楚閬一揉,頓時疼了起來,他蹙著眉,眼尾那抹被氣的紅逐漸加深,仿佛變了質。 楚閬一邊揉著一邊看著沈辭,不禁想著,這般脆弱敏感的沈辭,若是當真被他欺負狠了,會是怎樣一番美景? 沈辭被他輕柔的力道揉著,不知不覺卻是睡了過去,等他再醒來的時候,楚閬依舊坐在床榻邊看顧著他。 沈辭輕輕一動,便聽見一聲細微的鈴鐺聲,他坐起身子朝腳上看去,他那只未曾受傷的腳踝上正戴著一條鏈子,紅繩穿線,上系著一串銀珠,又墜著幾顆小巧精致的長命鎖,紅繩兩邊末尾又墜著兩顆小鈴鐺,戴在腳踝上極為奪目,讓人移不開目光,有一種說不出的誘惑。 沈辭看見這鏈子,眉頭直皺,楚閬見他醒了,話還沒問出口,只見沈辭一把將鏈子摘下丟在了地上。 他怒視著楚閬,眼中是說不出的疲倦:“陛下這又是什么意思?可是鐵了心要將臣鎖在御書房?還用這種東西來羞辱臣?!” 楚閬不知沈辭為何突然發這么大的火,他起身將鏈子撿回來:“羞辱?朕不曾羞辱先生?!?/br> 沈辭冷哼一聲:“此等尋歡作樂的風月場之物,陛下戴在臣腳上,不是羞辱又是什么?!” 就像是…青樓里赤足戴著這樣的鈴鐺鏈子起舞取樂的姑娘或是小倌。 趙殷在一旁卻道:“國師大人,此物乃是陛下派人特地去普照寺求來的,并非什么媚俗之物?!?/br> 沈辭聞言,有些恍惚:“普照寺…?” 沈辭是從普照寺被慶德皇帝帶回宮里的,即便后來他憑借自己的實力金榜題名,又憑借能力成為國師,也依舊有人覺得他來路不明。 一個無父無母流落在寺廟的孤兒,能有什么本事? 直到慶德皇帝駕崩,他手握攝政之權,這些流言才被淹沒。 也很久沒有人在他面前提過普照寺了。 楚閬見沈辭沉思,給趙殷使了個眼色,趙殷連忙退了出去。 楚閬撿起鏈子走近:“先生若是不喜歡這個,或是不愿意提起普照寺,朕以后都不會再提?!?/br> 沈辭長出一口氣:“是臣失態了,陛下,天色不早,臣的腳傷自己會養,臣便告辭了?!?/br> 楚閬拉住沈辭的手,將已經離開床榻的沈辭一把拉進懷里:“先生就這般厭惡朕,連一刻都不愿意多待?” 沈辭被他禁錮,不由得再度惱怒:“陛下明知臣不是這個意思?!?/br> 楚閬將腦袋擱在了沈辭削瘦的肩膀上,只有骨頭沒幾兩rou,硌的生疼:“先生,朕不想讓你離開?!?/br> 沈辭沉默了一瞬。 我知道,你只想殺我。 沈辭一邊想著,一邊強勢道:“陛下莫非執意要留下臣,將臣軟禁在宮中?” 楚閬抱著他不松手:“若是朕說是呢,先生又待如何?” 沈辭蹙眉:“陛下,你?!” 楚閬在他耳邊輕笑:“先生,如今金印已還,先生手上再無實權,即便朕要留下您,您又能做些什么呢?” 沈辭握了握拳,不到萬不得已,他并不想動用那股勢力。 楚閬輕聲道:“錯只錯在,先生不該進宮來,將金印還給朕?!?/br> 沈辭咬了咬牙,小皇帝說的沒錯,他一開始就不該進宮來! 他未能再反駁什么,后頸被楚閬輕輕一捏,便感覺身上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了,眼前的景物漸漸變得模糊,直到再也看不清,他暈了過去。 楚閬將人輕輕放在床上,出了內室。 趙殷在門外聽到動靜,進來伺候。 楚閬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失笑:“怎么?” 趙殷一邊替楚閬上茶,一邊瞟了里面的沈辭一眼,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陛下,國師大人既然已經將金印交還,陛下如今便是名副其實的大楚天子,留著國師大人究竟是為什么?” 楚閬并沒有直接回答他,卻是說了另一件事:“祭天宴當晚,朕其實聽到了林禹同他說的話,朕是存了試探的心思,不過朕倒是沒想到,先生竟然全盤托出,朕有些看不懂他了?!?/br> 趙殷建議:“既然國師大人深不可測,不如就趕出京都,又何必放在眼皮底下多生是非?陛下又是將人留下,又是送祈福鏈子,莫非,真的要立國師大人為后?” 楚閬睨了他一眼:“別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你也不知道朕的想法嗎?朕立誰也不會立沈辭為后?!?/br> “是,是奴才失言,陛下恕罪?!壁w殷連忙低頭告饒。 楚閬看了一眼手中的銀鏈,眸中晦暗不明。 他還要用沈辭和林禹自相殘殺。 . 早晨琰王和顧將軍帶人搜府的時候林晚霜便覺得不對勁,現下便傳來了他父親被扣押在天牢里的消息,顧清還帶了人來封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