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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寶貝,平日里都是要放在祠堂里,和祖宗們一起接受他們的跪拜。 這次金漠肯為了金瑞把石馬送人,金瑞心中說不驚訝、不感動都是假的。 石馬送出去后,管家欣喜來報,“小王爺他收下了!” 除了金準以外,屋里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這事終于要過去了。 金漠坐的直挺挺的背彎了下來,吩咐金瑞,“行了,回你的小院。日后沒有我的準許,不許出府門一步?!?/br> 既然臉是禍害,那就關一輩子罷。 金瑞準備回去,剛抬腿,就見門房連滾帶爬地跑來,因為太急,手里的燈籠撞了柱子,蠟燭倒下,把石榴花多子多福燈籠燒成了一團灰。 “老爺,小王爺收下石馬后,不但沒撤兵,還吩咐他的將軍,說什么金家送了嫁妝,讓人趕緊把彩禮送來。還說什么,人家不失禮,咱也不能失禮?!?/br> 這話說的,金漠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 什么嫁妝,什么彩禮?只是收個臠寵,說這種話,豈不是辱上加辱? 收了禮,還得寸進尺欺負人,小王爺簡直無·恥至極! 金瑞見金漠已經氣的雙眼翻白,幾乎在暈厥的邊緣了,他道:“父親不必憂愁,我隨他走就是。在您的護佑下,我平安順遂活了二十載,已經心滿意足?!?/br> 金漠現在也無可奈何,只能點頭同意。 金準吩咐門房:“你去同小王爺說,就說我同意了,請他給我一點時間收拾東西?!?/br> 門房趕緊出去傳話,片刻后又回轉。 “小王爺大喜,說不必準備,還說三公子吃的用的都是些什么破爛,直接跟他走就是,到府里都有現成的?!?/br> 金漠聽了,又嘔了一口血。 他養兒子,也用了不少錢好嗎?! 金瑞比金漠還嘔血,他皺眉問:“難道小王爺想逼我光著出去?” 金漠暴怒,“欺人太甚,辱人至深!小王爺就是這里的皇帝又如何,大不了賠上金家全族性命,絕不受此侮辱!” “大哥?!蔽堇铿F在就金準最冷靜,反正要被送人的不是他兒子。 金準說:“或許小王爺不是瑞兒說的那個意思,只是單純的嫌棄咱們家東西差罷了?!?/br> 屋里一片靜默。 過了許久,金漠“哦”了一聲。 但金瑞還是不信,懷疑地看著府門外因火把而染紅的天空。 “你再去說,必須要給我時間準備?!苯鹑鹩洲D頭同他父親說,“我回房間收拾細軟?!?/br> 金漠點頭:“我讓人多給你備點銀子,到了王府先要上下打點?!?/br> “謝父親?!?/br> 金瑞帶著百溪回了自己的小院,他父親讓人封的銀子很快送來,他一分不留,全分給了自己院里的下人。 “主仆一場,日后各自保重罷?!?/br> 他這一舉動,連心思比窟窿大的百溪都察覺出不對勁。 這是打點王府上下的銀子,他們家公子就這么隨手送人了,日后怎么辦? 還是說他們家公子不想有日后了? 他們家公子很念情分,這些人才伺候他多長時間,他走之前都要賞錢。 這樣好的人,怎么會遇到小王爺這種吃人的魔王? 把銀子散完,他進門就見他們家公子把一塊磨刀石找了出來,居然在磨刀? 磨刀! “您這是在做什么?”百溪跑過去抓住金瑞的手,“不管怎么樣,都不要想不開啊?!?/br> 金瑞被他整的哭笑不得,“誰說我想不開了,難道我磨刀只能是殺我自己的不成?” 百溪理所當然道:“不然呢,還能殺誰?” 就您這風一吹就倒的小身板? “我防身用?!苯鹑鹄^續磨刀。良久,將刀豎起,刀刃朝上,一根頭發放在上面,輕輕吹一口氣居然就斷了。 那是一支很小的匕首,大約還沒有金瑞的手長。刀刃閃著寒光,吹發可斷。刀柄更短,上面卻花紋復雜,還嵌著幾顆成色極好的寶石。 百溪愣愣地看著他,“公子,這玩意兒你怎么會有?” 這種利刃,本就不好買,更別提這種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寶刀。 “我忘了我為什么會有這把匕首?!彼坪鯗啘嗀鼗氐角f子里,他身上就帶著這把匕首。 可能是出走的那幾年,他在外面尋到的。 “那你磨刀做什么?”百溪又問。 金瑞將匕首入鞘,重新藏入黑靴中?!笆裁炊紕e問,你就當沒看見。等會我自己去王府,你不必跟著?!?/br> 百溪眼睛瞬間紅了,眼淚啪嗒啪嗒往下砸,他跪下,手抱住金瑞的腰不放:“你就是想尋短見!你把錢分給大家,我就猜到你不想活了。嗚嗚嗚,要死我陪你一起死!” 金瑞一腳將百溪踹開,低聲喝止:“你再吼一句,外面就會來人將我捆了,到時候誰也死不成?!?/br> “死不成不是更好?” “難道你要看著我被他人壓在身下?” 金瑞的眼睛里不再是慵懶和避讓,百溪第一次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寒意。 就好像原來的金家三公子是一把插入鞘中的刀,如今才緩緩露出了里面的利刃。 “士可殺不可辱,小王爺欺人太甚,就別怪我下手無情了?!?/br> “公子,你不是想自殺,你難不成是想殺了小王爺?”百溪驚恐瞪大眼睛,他看見金瑞點了點頭。 --